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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别提他们。」我讨厌从江驰的嘴里说出他们的名字，「你没资格提起他们。」
「我没资格？」男人脸色一变，眉宇间徒然露出凶悍的神色，咬牙切齿间，脸上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
他突然伸手，青筋暴起，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
「唐宁，你的命是我救出来的。你在意的人，方星乔的后事也是我安排的。」
「甚至他妈的，方星乔奶奶的手术费也是我交的！」
他慢慢地靠近我，手里的劲却不减分毫。
他仔细地欣赏着我痛苦的神情，沉默片刻，嘴角扯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笑。
他说：
「唐宁，承认吧。」
「老子才是你的救世主。」
江驰松开掐住我的手。
我却猛地抓回他的手，以一种溺水的人极度乞求活着的眼神望着江驰，仿佛他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长长的指甲在江驰手上划出了一滴滴血珠，与我大滴大滴落下来的泪水融在一起。
疼吗。
在挣扎着快要窒息却又猛地被放开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心里的一根线彻底断了，我几乎崩溃地像一个孩子一样大声哭泣：
「那你救救我，江驰，你救救我好不好。」
「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忘掉过去？」
「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救下星乔？」
「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不要每晚都反复地做一个噩梦？」
我声嘶力竭地喊着，眼泪像不要钱地流着。
泪眼模糊间我已看不清江驰的模样，自顾自地说：
「江驰，满地都是血。」
我双手无力地垂下，整个身体也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我好累……
江驰一把把我揽在怀里，一遍遍像安抚婴儿一样摸着我的后背。
「宝宝，宝宝，对不起。」
我把自己扔在江驰的怀里，任凭眼泪染湿他定做的高级西装，我控制不住自己。
太难过了，以至于我几乎失声了，我以一种极小的气声混着哭腔：
「那天要不是我糊涂了把书包落在器材室，或许一切就不会发生对不对。」
「我拉着星乔陪我去取，没想到……」
「你知道吗，江驰。那个人一开始想强奸的人是我，是星乔，星乔来救我，星乔没有丢下我不管……」
「我自诩打架经验不少，我本来以为我会像从前一样救下我和星乔的。」
「可是我们都没想到那个人，根本不是普通混混，而是一个男女通吃的通缉犯...」
闭上眼睛，那个反反复复的噩梦就浮现在眼前。
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那个夏天。
紧闭的大门，男人的淫笑，撕心裂肺的哭喊，满地的血，以及被碾碎的薄荷糖……
「阿宁，别说了。我错了，我不该提起这些的。」
我的泪水早已决堤，再也止不住了。
就算生理上的会流干，心里的苦涩泪水要怎么蒸发。
「那个人渣当着我的面，把扫帚捅进星乔的下体。」
「法医说那个有75cm长……」
「我被绑着、哭着、跪着给那个人磕头，求他放过我们，可是什么用都没有。」
「什么用也没有...」
我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断断续续地诉说我的痛苦。
江驰把我抱得更紧了，仿佛要把我嵌在他身体一样。
「过去了，宝宝，都过去了。」
我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用手胡乱抹去泪水：
「江驰，你今天对楚言说的那些话，我曾经也这么也想过。」
「真的。」
「如果第一个来的是你，星乔是不是就不会含着泪在我的怀里去世，我是不是不会被那人羞辱扒了衣服拍照片。」
「但是，江驰，这对楚言不公平。楚言阻止了那个人强暴我，他的肚子上整整挨了三刀。」
我尝试着用旁观者的角度去为楚言申诉，但仅仅只是旁观者我的心都像被凌迟了三千遍。
因为我的语调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
「第一刀，楚言还站着和他打。」
「第二刀，楚言抱着那个人渣的腿跪了下去。那个人渣在楚言的刀口踢了重重的一脚，可是楚言依旧没有放手。」
「第三刀，楚言倒下了，星乔也撞墙死了...」
「楚言的血像水一样流，他的白衬衫全染红了。」
「那年，他也才18岁。」
我想起年少的楚言痛苦地怒吼让我快跑，他也哭了。
「所以，我不怪他。」
江驰好看的眉头皱着，似乎只是听到楚言这两个字都不爽。
「当然，我也很感谢你。你带着警察来救了我，楚言……还有星乔。」
气氛似乎随着这段故事的结尾轻松了一些，江驰对于我非常罕见的“感谢”表示很受用。
他再次又把我搂在了他宽阔的怀里，轻轻的一吻落在我的头顶，像一片羽毛。
「可是，江驰。」
「那个通缉犯是你们家的人。」
江驰的身子明显在听到我说的话后僵硬了，他的喉咙上下滑动，哑着嗓子说：
「人是江玉叫的，我不知情。」
他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眸中有说不出的意味，凤眼委屈地耷拉着：
「宝宝，你因为我妹迁怒于我，这对我也不公平。」
我用手摸着他的胸膛，若有似无地在他的心脏位置打着圈。
画骨画皮难画心……
江驰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抓住我乱动的手，低下头就想亲我。
凉凉的触感伴着清冷的月光，刹那间让我有点看不清江驰了。
房间的窗没有关，一股刺骨的寒风吹散了我的迷茫。
「江驰，你很厉害。从高中起，你父亲就把江城高中地带的灰色产业交给你带。你也很出色，为江家创收了不少利润，让你的父亲以你为傲。」
「江玉嚣张跋扈，仗着江家的势力到处做虎扬威，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
「但是为什么一次都没有被你严厉的父亲发现，不是江玉聪明，办事妥当。」
「而是你，江驰，你才是幕后的掌权人。」
「江玉干的所有事都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干的，她根本不在意这件事会造成多大的后果。因为她只用在你这个哥哥面前撒撒娇或者哭一场，你就能把她办的蠢事全部处理干净。」
江驰下颌线绷紧，慢慢松开了握着我的手，坐起身，挡住了身后的落地灯，神色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唐宁，你想说什么。」
「所以，我不相信江玉从你们家找人来报复我你会不知情。」
我深呼了口气，把自己的想法泼了出去。
「事实上，你知情并且你默许了。」
江驰拖着尾音，似笑非笑道：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讨厌我和方星乔成为好朋友，你厌恶我和楚言恋爱约会。你无差别地恨我身边每一个除了你和我走得近的男生。」
「你要借着江玉的手教训我，让我意识到只有你才能操控我的一切。」
「就像你说的，你才是我的救世主。」
话音落下，房间里再也没有人说话，静得连一根针掉下去也清晰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仿佛都如同静止了一般，江驰起身留了一句话就走了。
他说：
「唐宁，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用这种事情伤害你。」
咔，门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