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您快别这样!”刘娥连忙上前扶住他,心中又惊又慌,还有些心虚,“您这是开玩笑呢吧?我只想周游列国,活个自在逍遥,从来没想过什么皇后之位。而且我这般平凡,怎么可能成为皇后?妄言皇庭之事,可是死罪啊!”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那个银衣少年怒目圆睁、长剑直指她咽喉的样子,心中一阵发怵。
想必是她那日为了吓退土匪,随口编造的那些话,传到了住持耳朵里,才让他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姑娘恕罪,老衲所言绝非玩笑,只是佛祖托梦于我罢了。”住持神色严肃,“就在姑娘来玉皇寺的前夜,太白星再次白昼显现,异象重现。而后一见姑娘,老衲便知,您定与此事有关,您就是那位应运而生的奇女。”
刘娥心中越发困惑,她想起姥姥曾对她说过的话:“如若不是当年那团紫粉星云笼罩蜀地,惊扰了皇室,我们蜀地也不会被封,成为无数闺阁少女的囚笼。”
可即便如此,这天下的命运,又怎会是一个女子能掌控的?
“住持,姥姥曾说,当年蜀地被封,皆因一团紫粉星云。可这天下大势,王朝兴衰,岂是我一个小小女子能左右的?”刘娥忍不住说道。
可她这番话一出,住持心中便更加确信,刘娥就是那位奇女。
紫粉星云、帝女星、太白昼现,种种异象皆指向她,这绝非巧合。
“今日的话,只你我二人知晓,还请姑娘切勿外传。”住持再次将那枚银龙玉佩取出,双手呈给刘娥,“恳请姑娘收下此玉佩,他日若遇上它的主人,还请将它还于他。这玉佩能护姑娘平安,或许还能为姑娘指引方向。”
刘娥接过玉佩,入手温润,上面的银龙雕刻得极为精美,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她好奇地问道:“这玉佩如此贵重,它的主人是谁?住持可否告知?”
“一切皆由缘定,时机到了,姑娘自会知晓。”住持的话充满深意,“姑娘且先收好便是,日后自有用处。”
见住持不愿多说,刘娥便不再追问,将玉佩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
她虽不明白这玉佩的来历与用途,但住持一番好意,她也不好拒绝。
又过了半月,龚美、宸儿和老妇人的伤势终于痊愈。
几人商议之后,决定向住持请辞,继续前往汴京。
“住持,多谢您多日的收留与救治,这份恩情,我等没齿难忘。”刘娥带着龚美等人,向住持深深行了一礼。
“姑娘不必多礼。”住持微微一笑,递给她一个布包,“这里面是一些干粮和草药,路上或许能用得上。一路保重,望姑娘谨记初心,不负天命。”
刘娥接过布包,再次道谢,然后便与众人一同离开了玉皇寺,踏上了前往汴京的路途。
龚美深知沿途不太平,不敢多作逗留。
他们一路向北,沿途所见,皆是战乱与匪患留下的痕迹。
很多村庄都已被土匪绞杀殆尽,房屋烧毁,田地荒芜,四处一片狼藉,几乎无处容身。
他们只能日夜兼程,尽量避开那些偏僻凶险之地。
就这样走了三天三夜,身上携带的干粮早已吃完,几人都已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
就在大家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城池——东京汴梁。
远远望去,汴梁城的城墙高大雄伟,青砖黛瓦,气势恢宏。
城楼上红灯笼高挂,迎风招展,城内街道纵横交错,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派繁华昌隆的景象,与沿途的荒凉破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愧是大宋的都城。
“我们到了!我们终于到汴梁了!”刘娥望着眼前的繁华景象,激动得跳了起来,连日来的疲惫与饥饿仿佛一扫而空。
进入城内,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有卖小吃的、卖首饰的、卖绸缎的,还有杂耍艺人在街边表演,引得围观的人群阵阵喝彩。
各种新奇的玩意儿让刘娥目不暇接,她像个好奇的孩子,忍不住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脚步也慢了下来。
“小娥,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吧。”龚美见她流连忘返,想要唤住她,却被身旁的宸儿轻轻拉住。
“龚美大哥,别急。”宸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小娥难得如此开心,这些日子她也受了不少苦,且由她去吧。等她看够了,我们再找住处也不迟。”
虽然宸儿知道,自那日遭遇盗匪洗劫后,他们所剩的盘缠早已寥寥无几,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很艰难,但见小娥如此开心,她实在不忍抹杀这份难得的喜悦。
“宸儿,你快看!这个好看吗?”刘娥在一个首饰摊前停下脚步,拿起一支镶嵌着蓝色珠子的蝴蝶钗,径直走到宸儿面前,小心翼翼地为她试戴上。
那蓝蝶珠钗精致小巧,戴在宸儿的发髻上,衬得她原本清秀的脸庞愈发娇俏。
“好看,真好看。”刘娥由衷地赞叹道。
宸儿摸了摸头上的珠钗,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她轻轻取下珠钗,递还给摊主,然后拉住刘娥的手,柔声说道:“确实很好看,不过连日赶路,大家都累坏了,也饿了。我们还是先找一处落脚地好好休息,吃点东西,再做打算吧。”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话音刚落,她便眼神一恍惚,身体晃了晃,突然直直地昏倒在地。
“宸儿!”刘娥大惊失色,连忙蹲下身,抱住她的身体,心中满是焦急与愧疚。
她想起这几日赶路,宸儿总是把自己的干粮省下来给她和老妇人吃,还总说自己不饿。
想必是连日来忍饥挨饿、日夜兼程,加上之前的刀伤还未完全痊愈,体力不支才导致了晕厥。
“宸儿怎么了?”老妇人也连忙走上前,一脸担忧地问道。
“姥姥,宸儿是饿坏了,也累坏了。”刘娥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龚美哥哥,快,快去请大夫给宸儿看看!她一定是刀伤没有痊愈,又加上忍饥挨饿,才会晕倒的。”
龚美蹲下身,探了探宸儿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搏,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确实是体力不支,加上伤势未愈,需要立刻医治。”
他说着,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钱袋,里面早已空空如也,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盘缠了。”龚美欲言又止,脸上满是为难。
没有钱,别说请大夫,就连找个住处、买些吃的都成问题。
刘娥也立刻想到了这个难题,她眉头紧锁,心中焦急万分。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贴身收藏的那枚银龙玉佩。那玉佩如此贵重,想必能当不少钱,足够请大夫、找住处了。
她立刻从怀中取出银龙玉佩,塞进龚美手中,语气坚定地说道:“龚美哥哥,把它当了吧。先换些银两,请大夫给宸儿治病,再找个地方住下来,剩下的钱还能买些吃的。”
“小娥妹妹,这万万不可!”龚美连忙将玉佩递还给她,神色严肃,“此玉佩价值连城,定是那位恩公的珍贵之物,他特意托付住持交给你,必有深意,怎可轻易当掉?再说,我们怎能用你的东西?办法我来想,你快把玉佩收好。”
“龚美哥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刘娥将玉佩重新塞进他手里,不容置疑地说道,“宸儿的性命要紧!这玉佩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再赎回来便是。龚美哥哥、老夫人,你们先在这里照顾好宸儿,我去去就回!”
没等龚美再说什么,刘娥便拿着银龙玉佩,转身快步朝着不远处的一家当铺跑去。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尽快当到钱,请大夫治好宸儿,不能让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