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我已经很多天不曾见过小白脸，这日在集市上又重新见到他，才恍然间发现我们竟有七八天不曾见面了。
我颇为热忱的走向他的摊位，问他，“沈渭……沈兄今日去了哪里？连声招呼也不打，便消失了数天，这很让我这个同僚挂念。”
他看着我顿了顿才开口问我，“你可是真的挂念我？”
我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道，“那你近些日子去了哪里呢？”
他沉吟了片刻道，“前几日县太爷的公子被一有点道行的小妖缠身，身子骨越来越差。那县太爷便请我到府上做场法事。”
我半眯起眸子打量他片刻，我平日里只当他是骗骗小姑娘，挣些银子来养家糊口，维持生计。却从未想过他真的去祸害旁人，我道，“平日里算算卦，招招小姑娘甚好，可万不要祸害了旁人。”
他皱眉看着我，“你当真不相信这世间有妖？你也从未相信我真的是个半吊子神仙？”
我蓦地顿住，这个世间有妖，我曾亲眼看到过。可神仙我却从未看到，若说我见到过的神仙，那大概便是城西南的那座娲神庙，里面供奉着的端庄容颜无双的娲神石像了。
我道，“那你可曾降伏了那小妖？沈渭尘我不是不相信，只是那些你口中的神，你口中的妖曾经离我很远。”
他看着我喃喃道，“不远的……不远的。”
他蓦地拉住我的手腕，“若你不信，我便带你去看。”
沈渭尘住的地方甚为孤陋，只有一处竹屋，竹屋被篱笆墙围住，院落里有那么一两株稀稀落落的，异常妖冶的红色的花，是那日阿疆带我看到的曼珠沙华。
我问他，“你很喜欢这花吗？”
他垂眸缓缓道，“是我的恩人喜欢，我曾试着载满整个院子，可这花不易养活，只剩下了这两三株。”
我点点头，这曼珠沙华确实好看，可妖冶中带着致命，这样热烈的颜色纵使摄人心魄，可真的能够长久么？
沈渭尘打开竹筒的时候，我清晰地看到有只蝴蝶颤动着透明的翅膀缓缓飞出，透着曼珠沙华，那翅膀变成了妖冶的红，透着青色的竹屋，那翅膀便又变成了淡淡的青绿。
最后，我亲眼看着那只甚为漂亮的蝴蝶缓缓化成一穿着彩色罗裙的女子，那女子长的甚为清秀，清秀中还带着些许的超脱凡尘，倒不想个妖，反倒像个归于凡尘的仙子。
我看着她，她便也看着我。良久，她才对我做了凡间姑娘的礼数，“先生可还记得我？我叫三秋，我们曾经见过的。”
我怔怔地看着她，眼前蓦地闪过山坡上两个模糊不清的身影，那身影一袭白衣，一袭红衣，我却看不清她们的脸，只觉得陌生。
我讷讷道，“你是那个缠着县太老爷府上公子的妖？”
她缓缓笑了，不知何故，我竟从她嘴角的笑意看到了那么几丝难过，她颇为意味深长的说，“飞蛾扑火啊。若先生相信，我便同先生讲讲。”
这小蝴蝶的故事一讲便是从十万年前开始。
我略微的算了算，这十万年也太过久远，甚至比上古还要早那么些日子，甚至可以说是洪荒远古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