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抬头时便被他抱在了怀里,我震惊的抬头看他,只能看到他好看的下颚,还有薄薄的嘴唇,我挣扎了几下,发现我却挣扎不开,我冲他喊,“你这是干什么?”
他垂眸看了我一眼,历喝一声,“路滑别乱动!”
他的怀中很是温暖,我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脏缓缓跳动,一下一下铿锵有力,我竟出奇的觉的安心,总觉得这一幕仿佛曾经见到过。
可能真的曾经出现在我的梦中,枕着这温暖的胸膛,我竟安心的在他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待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山坡上,我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眸子,便看到山坡的那一端有成片的红色花朵盛开,那花色艳丽,红的妖娆,与天际缓缓融为一体。
“你醒了?”
我转过头便看到阿疆坐在我身侧,晚风将他的发丝轻轻吹起,划过棱角分明的脸颊。
他执着手中的酒壶,望向我,他的眸子有些迷离,“这景色好看么?”
我问他山坡那边的是什么花,他笑了笑,那笑我仿佛看到了淡淡的哀伤,他垂下眸子道,“曼珠沙华,忘川河边唯一的颜色。”
我听到自己说,“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他没有看我,只顾喝着酒壶中的酒,良久我才听他问我,“你喜欢吗?这如火般炙热的颜色。”
我怔了怔,好像他颇为喜欢这艳丽的颜色,如那陈旧的不像样子的同心结,如他说的满堂红彩和黄昏,如他此时问我喜不喜欢那岸的曼珠沙华。
我从七岁开始便扮作了男儿身,所有女儿家穿的艳丽颜色的罗裙,喜欢的发饰金簪便都同我没了关系。
我曾在摆摊为人算命的时候,见到过金榜题名的状元郎荣归故里,迎娶寒窗等候三年的青梅,那状元头顶珠瑛宝饰,身着大红的状元,身后十里的迎亲队伍,红妆十里。
花轿的帘子偶尔被风吹得微微扬起,我便看到轿中的新娘头顶凤冠,身着红色的喜服,朱红的唇都带着些许的笑意。
那个时候我眼前的一切都很艳丽,火红的花轿,火红的喜服,火红的红妆十里。
只是,这样的艳丽,又有哪个姑娘家可以说是不喜欢呢?那曼珠沙华的颜色便像极了那时的颜色,炙热万分。
我道,“应该是喜欢的罢。”
他不在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摩挲着那陈旧的同心结,我便也静静地。
良久,我听到他说,“我的妻子……很喜欢这颜色。”
我惊诧地看着他,“你已经成亲了?还有妻子了?”
他这样的人竟是已经娶妻了……他不是修道之人么?难道是他做了鳏夫之后,悲痛之下才做的道士?
他却不理我,自顾自地说,“我们成亲的第二日,她便死了。踏着这一路由曼珠沙华铺成的道路死了。”
我怔了怔,不知怎的有一股浓重的悲戚感浸润了我的心底,我看着他满面的哀伤,缓缓开口,“她……你的妻子爱你么?若是爱你又怎舍得离你而去……”
他摩挲着同心结的手一顿,我只清晰的看见他的额角处青筋暴露。像是用了很大的攥住那同心结力气,他的手都有些轻微地颤抖。
良久,他才缓缓松开手,语气冰冷,“或许不爱吧。”
我还想开口,他却从身侧拿起用油纸包裹着的烧鸡扔到我怀里,冷冰冰的说,“快点吃。”
他这个人便从来都由不得人多说一句话,我的肚子也已经饿了,便不同他计较态度的问题,抱起烧鸡便啃了起来。
我又抬头望了一眼对面大片的火红,那颜色真的很炙热,比火还要炙热上几分。
我想,他的妻子该是何种的风华,何种的炙热。让他直到现在忆起往事的时候还带着浓重的悲怆,那女子定是很让人刻骨铭心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