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左臂虽说恢复了大半可这种活做起来仍是有些吃力,尤其一双宽袖子怎么动怎么碍眼。白绾干脆扔开铁锹将两边袖子挽起固定住露出一截光溜溜的胳膊,这才挥着铁锹满头出汗的又与冻土做斗争。
白绾挖的正起劲,一颗石子忽的不知从哪飞来砸在她铁锹上,当的一声很是清脆。
白绾满头大汗抬头看去,只见后院墙头大树旁立着个人,一身藏蓝色衣裳,手里颠着几颗小石头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我相府的门就开在大街上,成宣王殿下就不能屈尊走一回大门?”白绾顺手将铁锹插在土上,扶着腰喘了口大气。
会轻功了不起么?会轻功便可以随随便便站在别人家墙头上吓人?话说,上一回他大晚上的闯进她家里就把她给吓了个肝颤,上回没把他从头骂到脚就不错了,这又是来招人不痛快?
李桁从墙头上跳下走到她面前来,倒是拱手打了个招呼,“我此番前来只为一些小事,想来丞相大人也在家,忽然登门反倒劳烦丞相大人招待,客气来客气去的也是麻烦,所以便就这么进来了。”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要不是白绾见多识广还真要被他这不走心的借口给忽悠过去。
也罢,反正李桁这个家伙最擅长骗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忽悠,之前都给他骗成个傻子了,如今这点小伎俩完全可以无视。
白绾叹了口气不爽的瞅了他一眼,“小事也值得翻墙?那可当真是小事了。”
李桁见她说话阴阳怪气也不气恼,直奔主题道:“两个月前我送了太子殿下一个玉蝉模样的蛊虫,听闻太子殿下将它转送给了国师,烦请国师大人再给我借用几日?”
蛊……虫?这种玄幻的东西……他是认真的么?白绾一脸懵叉。
李桁见她脸色不妙连忙追问:“怎么?国师不记得了?”
“呃……实不相瞒,当时收那东西的人约莫是我‘哥哥’不是我,我并不知晓此事。”白绾据实已告。
白泽竟然藏着一只蛊虫没告诉她?天啦噜!那种科学难以解读的东西她也很想见识一眼啊!
真是得罪老天爷了!李桁哭丧着脸瞅着她,期望能发生点什么奇迹。
“那你想一想,你哥哥平时可能会将这种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李桁仍不死心。
白绾看天看地看指甲,白泽喜欢把这种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她怎么会知道啊?又不是私房钱!
“那还请王爷稍候片刻,我回房找找。”白绾叹口气只好认命。
白泽也真是的,蛊虫那种东西是什么好东西么?是一般人能收的东西么?这么随随便便就收了不说,还不告诉她?说好的做彼此的小天使呢!
白泽向来是个条理清楚的人,房中一应设施皆摆放齐整一丝不苟,也就白绾住着的这段日子给她“苟”了那么一丝半点,不然这房间一打眼走进去,不明白的还真要以为这房间没住人。
李桁随着她走进了白泽的小院,却被她拦在白泽房门口。
女孩子房间轻易进不得,这个道理李桁还是明白的,是以便没说什么,只规规矩矩在她院里待着。
上回他来白泽这院子时是晚上,黑灯瞎火一片漆黑,看什么都是不清不楚。如今天正亮着,他这才得以仔细打量了一圈白泽院中摆设。
约莫是白丞相出身平凡,自小不习惯华丽的园艺装饰,是以整个丞相府连带着白泽的院子中都是一片朴素平淡,并无什么过分华丽的亭台楼阁。
白泽同双亲同住,这院子自然住的不是相府中最大最好的。窄窄的院门一进来便是一条弯曲小径,连通着院中两处屋舍,走到小径尽头便到了院子另一侧开的小门,往外一瞅,小门那头竟然直接通着厨房和下人的小院,平日里定然是人来人往不甚清静。
没想到她一个堂堂国师大人在家竟是这般低调。
白泽卧房门前的走廊上垂着两条绳子,下头绑着一条不甚平滑的木板做成一条简易的秋千。
这秋千离地面太过低了些,李桁矮身坐上去几乎跟蹲在地上没什么分别。
难道……这是她儿时玩儿的?
李桁脑中不禁出现一个小小童子操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坐在秋千上晃晃悠悠嘻嘻哈哈的模样。
白泽的房门和窗户都敞开着,他无意间一抬头便瞧见了屋内的情形。
白绾正撸着袖子翻箱倒柜,将书架和柜橱翻了个遍,连带着把白泽的衣柜都翻了个底朝天,衣裳堆了一床翻得乱七八糟仍是毫无收获,此时正搬着外头的凳子进来,准备将衣柜上堆叠整齐的盒子也搬下来翻弄一通。
虽说白绾跟白泽二人已认识并以无比亲密的关系来往了将近两年,但是真论起来,她对白泽这人的了解还真算不上透彻。只知道那是个规规矩矩缩着脖子过日子的老实人,着实不怎么清楚这位老实人会把蛊虫这种诡异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
白绾将凳子放在衣柜前一脚踩了上去,心想若她自己就是白泽的话,她大约会挖个坑把那东西埋了,看能不能结出个冬虫夏草什么的。
“喂,你小心些!”李桁见她登高爬低到处乱窜,连忙走到窗前提醒她一声。
白绾懒得理他,伸手拉住衣柜顶上一口大木箱,身子往后一倾便要往下拽,没成想这箱子不知装的什么东西死沉死沉的,白绾心中急躁用尽全力一挣,那箱子便沿着衣柜顶上砸下来,白绾凳子一歪连带着箱子一道,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说了让你小心些!”李桁纵身从窗户跳进来,连忙上前扶了她一把。
白绾躺在地上本没摔出个什么好歹,可那箱子摔下来时敞了个大开,箱中的书本等一应物什砸下来差点把她给埋在下头。
“你别动,先别动!”白绾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扶着腰,只觉得腰间被什么东西硌的生疼,摸了半晌才从腰下头摸出一只绣花荷包。
白绾之前倒是见过这荷包,也不知这荷包怎么莫名其妙出来的,但见它封口的绳结绑的复杂实在拆不开便没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