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石碑上的女子说话了
樱桃爸爸2025-08-27 13:407,610

  席间主家敬了几杯酒,升老三也喝了,没一会儿,升老三就觉得脸上开始发烫,好像这酒有点上头。主家就招呼人,带厨子升老三去睡觉。睡觉的地方,就在主家院子的隔壁人家,毕竟离得近,好早点过来开火做饭。中山他们几个还在席上吃着,升老三就一个人跟着主家安排领路的人,走到隔壁家的东屋,那东屋开着灯泡,屋里有一个木床,应该是单人床,估计是这人家给孩子准备的吧。升老三就谢了领路的人,让了一支烟,那人就走了。

  升老三就脱了衣裳,靠在床上抽了一支烟,没一会儿困意就袭了来。升老三就倚着床边,倒了下去,沉沉睡去。没多久,升老三在梦里,就看到了那个长得非常皎好的女子,那女子头发飘飘地向升老三不停地招手,好像他们以前都认识一样,那女子过来拉着升老三的手,对升老三说,你终于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来呢。升老三就觉得这女子肯定以前就认识自己,可自己怎么样回想,就觉得这女子自己根本就不认识。

  可自己却只觉得这女子的手软软的,还有一种很好闻的香味,就忍不住这样被她拉着,向外面不停地走。分明是,升老三已经睡着了,现在被拉着出去,也不知道去哪儿,升老三就任其拉着走。可走着走着,升老三就觉得那女子像是把他带到了一个坟院里了。这时升老三才猛然意识到,这里就是他们天擦黑时,路过的那片一长串有着石碑的路边的坟院。很奇怪的是,那些石碑上,都没有字,或者是由于年代久远,上面的字都被雨水冲刷殆尽了。

  升老三也看不出这些坟是出于什么年代的,就任由那女子拉着,绕着这些坟不停地转来转去,一直走到这升老三都累得有些饿了,才跟那女子说,走不动了。那女子就拉过他的手,从后面用力地将升老三猛推了一把,升老三觉得自己身子悬了空,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一样失去了重心,而那女子就站在边上,模样俊俏地笑容满面地看着,无动于衷。

  升老三也不知道掉进了什么地方,只觉得耳朵边呼呼生风,看样子这地方还是挺深的。就伸出手开始胡乱挣扎,没想到刚刚伸出手,就啪地一下打在了墙上,升老三就睁开眼,看到自己还躺在这东屋的床上,灯泡还在亮着,自己的手被撞得生疼。而隔着窗户看着主家的院子,那院里已经安静了下来,看来夜已经深了。

  升老三就想起来,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女子拉着自己不停地走路,而此时,升老三就觉得自己真的饿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手在肚子里扯自己的肠胃。升老三就坐起身来,看看这屋里,空荡荡的,也没什么吃食,就想去主家的院里,到炉灶前,看看有没有吃的。升老三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到了主家的院里,院里四角的大灯还在亮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那风从外面吹进来,悬在高杆上的灯泡,就不停地晃动,灯光就在这院里胡乱地动了起来,那场面,忽明忽暗,就像电影布上交错着的各种武打镜头。升老三没在意这些,就想去炉灶前看看,拿个馍吃也好。院子里没有人,那些桌子上都收拾干净了,四下里很安静,除了风在到处流窜。

  升老三走到炉灶前,还真在那案板上,放了一大筐用白布掩起来的白面馍,那些馍还有些温热。升老三就两手各拿了一个,蹲在炉灶前,吃了起来。毕竟他干的是厨子,平时油烟及各种菜味熏得难受,现在吃白面馍,倒是感觉非常舒服,就是要是有点开水就好了。升老三心里想着,就往边上踅摸,想找那烧水的大壶,可掂起来一个,摇了摇,里面是空的。这不对啊,平时都准备好几壶的开水的,席上什么都能少,这开水可是少不了的。

  没想到,这时,风突然刮得大了起来,那四角的灯泡,同是像是眨了一下眼一样,齐齐地都灭了,看来是停电了,满院子突然一片漆黑,就剩下灵堂的堂屋里,那两支长明灯的蜡烛还在闪着昏黄的光,照得灵堂里一片诡异非常。升老三就觉这灯泡灭的太不是时候了,一边嚼着嘴里的馍块,一边四下里辨认方位,这里是炉灶,这里是方桌,这里是龙门。升老三就站在原地,扭着头,在黑暗里慢慢适应。

  升老三只觉得这风刮得有些凉意,在确认没有找到开水之后,就摸着黑,想走回自己睡觉的隔壁的东屋。这时,升老三就看到灵堂里,像是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绕过兀自燃着的蜡烛,就走了出来。升老三还以为是主家没有睡,看到自己过来找吃的,就过来搭话,没想到,那人朝自己走过来,竟然一路无话,一直走到自己近前,升老三才看出来,真的不是主家,而是一个身上散发着独特味道的人,而且这人长发飘飘,在风里,升老三确实看到了那人,就是那个模样皎好的照片里的那个女子。

  升老三就有些吃惊,却没有喊出声来。在四面吹过来的风里,升老三觉得这风确实有些凉,甚至有些冷,冷到他刚刚吃下的这些馍也有些冰肚子。升老三不知道这人找自己为了何事,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女子靠近。不得了,这女子不是死了嘛,怎么可能又出来找自己,还要拉自己的手,而且刚刚在梦里,明明感觉到这女子的手又软乎又有香味。

  可现在真的这女子出现了,就在这黑暗的风里,走到了升老三的面前,伸手就拽住了升老三的手掌,升老三还是感觉这手又软乎又暖,分明感觉不是那是已经死了的女人的手。升老三完全没有惧意,我管你是活着还是死了呢,我倒要看看你拉我去干什么。升老三就任由这女子拉了自己的手,顺着龙门走了出去。原本以为,这女子就像梦里一样,要把自己拉到那一长串石碑的坟院的,然后找机会推到一个深渊里,可是这女子却拉着自己走到了隔壁家的东屋里。

  在黑暗里,升老三有些跌跌撞撞,而那拉着自己的女子,却像是熟门熟路一样,牵着升老三就往前走。升老三也管不了那么多,就走到了那东屋里。到了屋里,升老三冷得有些哆嗦,那女子就上了床,掀开床上的被,拉着升老三一起进了被窝。升老三稀里糊涂就上了床,不过,升老三还是觉得自己身上发冷。升老三就任由那女子钻进了自己怀抱,闻着那身上的香味,升老三一会儿就睡着了。

  奇怪的是,升老三半夜里又醒了过来,原因是年届不惑的升老三,像是尿了床,而且是直接尿在了裤子里。等升老三醒过来,摸了一把裤裆,却发现是自己跑了马,手上粘乎乎的沾了一大片。升老三就想起来,自己被那女子拉回来一起睡了觉,明明什么事都没干,却怎么自己就一泄如注呢。升老三就一直在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侧身摸被窝里,除了自己在床上躺着,哪有什么女子同床共枕。

  升老三就觉得自己中了邪,可升老三是升老三啊,毕竟行走江湖也这么久了,就没有声张,等天亮了再说。升老三就靠着墙,开始摸出烟,点着了,慢慢地抽,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女子要找自己,难道仅仅是自己做菜做得好吃吗,升老三百思不得其解。可现在是,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跑了马,真人叫人尴尬万分。升老三不知道咋办了,就那么倚着,看着黑暗里烟头猩红的火光,睡意全无。

  升老三一直抽到烟都没了,才觉得有了点睡意,这个时候,远远地,升老三就听到了有鸡叫的声音传过来,天都要亮了,升老三也没好意思再睡下去了,就脱了裤子,把裤衩脱掉包好装进布袋,穿好裤子衣裳,就走了出去。升老三想把这包秽物扔了,于是就找到一个茅缸,装作自己蹲坑,就把这东西给扔了进去,然后,升老三快步走了出去。天快要亮了,风已经停了,主家院子里的灯又亮了,来电了。

  升老三就慢慢走向主家院子,到了炉灶边,升老三开始捅开炉子,让那炉火燃起来,炉子大锅里的水,就慢慢开始热起来了。半夜里起的风,已经息了,天还没有完全亮,院子四角的灯,还在照着。升老三就不敢再往灵堂那里看了,他只觉得那里不灵光,总有那个女子想出来蛊惑自己,升老三可不想在自己出来忙碌的时候,出现什么差错,毕竟自己要带着这几个兄弟混饭吃呢。

  升老三一直不相信鬼神这些,但对于中邪或者发癔症,升老三却深信不疑。这可能跟升老三的经历有关,毕竟他是当过兵的,接受过又红又专的教育。而对于中邪,升老三虽然自己没有亲身体会过,但看过白老大他们家老三媳妇那个吃死猫娃子的中邪惨状,升老三就深深明白,这中邪,真是特么的遇见鬼了。

  升老三还是很有定力的,说不去看灵堂就不去看,不论是去打水往锅里添,还是铲起湿煤饼往炉膛里加,还是站在案板前配各种各样的菜,或者是去拖拉机上拿各种锅碗瓢盆,升老三都直接无视了这个透着瘆人气息的灵堂,升老三只当这是给主家做喜事摆酒,自己默默忙碌着,一直到了天亮,人脚动了,几个伙计也起了床赶了过来。院里的灯关了,没了风吹的院里,像是有了薄薄的雾气在升腾,升老三就抹了一把桌子,看到手上湿漉漉的,就知道这夜气还真是厉害啊。

  等主家过来时,院子里人们都开始忙碌了。打墓坑的人,擓了筐,装了烟和火纸,还有一挂鞭炮,带着几个劳力就去了坟上。那打老屋的木匠们,也掮了大锛带了锯斧,开始乒乒乓乓地忙碌起来。而主家自己户的人们,男人忙着在院里扯孝布挂花圈,女人则开始掌鞋,挽孝花跟挽联,孩子们手里捡来没有炸响的鞭炮,借一根大人们嘴里抽剩下的烟屁股,嘻嘻哈哈地笑着跑出去放炮了。升老三把大锅里烧开的水,一壶一壶都灌满摆好,还特意给自己倒了一碗,放在桌子上晾着,好等放凉了喝。

  主家交待好早上有几桌人吃饭,就去了坟上。升老三就招呼几个伙计,开始忙碌起来。这吃席的饭,可不是一次都端上桌的,有提前开吃的,也有中间过来吃的,也有拿到坟上给帮忙的人吃的,也有到了半晌过来吃的。这些升老三都非常清楚,给伙计们一再强调,不能误了任何一桌吃饭的人。这一点,得到了以往主家的赞赏,这也是升老三他们这个团队声名鹊起的关键所在。

  忙忙碌碌地一个早上,升老三真的就没有再看一眼那个灵堂,更别说那个女子的黑白照片了。一直到了晌午,主家叫的那盘响来了,吃午饭前,那吹响的唢呐手,试了试唢呐,吹几腔凄凄哀哀的调子,升老三就觉得那调子真是百折千转,甚至有些荡气回肠般的悲凉。升老三也不是第一次听这送人的唢呐调子了,可这一回,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这调子,特别的凄凉,就像是那唢呐手,吹进了自己的心里一样。

  午饭照例是八荤八素,还有几个大碗和小碗汤,白面馍自不必说。升老三照例是吃不了多少,就跟着大家一起忙活,一直到后半晌,远来的亲戚开始陆陆续续吊孝了,那吹响的唢呐手开始鼓着腮帮子吹动了唢呐,升老三才觉得自己有些累了,也有些饿了。就想坐在炉前的凳子上眯一会儿,再起来吃点馍喝碗汤。就跟身旁的中山说了,中山说没事,你去眯会儿吧,升老三就跑到外面他们拖拉机停的地方,坐在驾驶室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着了的升老三,只觉得那唢呐声,悠悠扬扬地像是在风里飘,没一会儿就带着自己飘到了云霄,在这云头上,升老三就看到了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子,那女子不停地向自己招着手,还不停地叫着自己升老三。升老三就故意歪着头不搭理这女子,可那女子还是毫不气馁地朝着自己叫着招着手。

  升老三就眼瞅着下面,有鞭炮声远远地传来,只觉得脚下身下一片硝烟蒸腾,眼睛就被这烟给眯了,看不到那个女子,只能听到她的声音不停地叫他升老三。升老三只觉得自己睡着了跟没睡一样,反正都得不到真正的休息,索性就睁开眼,谁知刚刚睁开眼,就看到这拖拉机被自己给发动了,眼看着油门加好,就要准备冲出去时,升老三就醒了过来。醒了过来的升老三被自己梦游般的举动给吓坏了,没想到自己睡着了还能把拖拉机给摇着发动起来。

  这时的升老三,就完全相信自己被这女子给蛊惑住了。就赶紧熄灭了拖拉机,跟着一群来吊孝的男男女女走进了院子。院子里吹响的唢呐手,正鼓着将要透明的巨大的腮帮子,吹着唢呐,一边敲梆子的人,兀自边摇头边踩着点敲着。升老三挤过人群,走到炉灶边上,中山看他回来了,就问他,三叔,你咋不上哩,这还没一会儿呢。升老三看看中山,就趴在他耳朵边上说,他自己有点不对劲。中山就瞅了又瞅升老三,咋会不对劲呢。

  升老三也没有细说,反正他交待了中山,万一他出现啥子反常的情况,就过来猛挝他的脸,把他打醒。中山觉得莫名其妙地点点头,还有人叫我扇他耳光,这事真好。中山就笑了笑,也没当回事,就忙着调凉菜去了。升老三还跟平常一样,该忙啥就忙啥去了,不论跟中山一起调凉菜,还是翻锅炒热菜,或者是往桌上端菜端汤,都表现得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就是升老三再也不敢去看灵堂那边了,每每到了这边,他都是侧歪着身子,很别扭地梗着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匆匆走过灵堂。

  一直到了晚间,打墓坑的人们回来报告说,墓坑已经挖好了,只不过,从那看地先儿定的那块里,打好墓坑,却从里面挖出来一块石碑,那石碑上却没有字,光光滑滑的。主家就唉声叹气起来,罢罢罢,就把这石碑当作儿媳妇的石碑吧。于是,挖墓坑的人,就在供香台前,把这石碑就立在了这还没有埋人的墓坑前面了。你可以想想,一个刚刚掘出来的墓坑,前面竖着一个没有字的光溜溜的石碑,是不是让人觉得非常诡异啊。

  就在几个木匠说,老屋打好了的时候,升老三出其不意地伸出手,啪啪啪拍了几下,惊动那主这一直盯着这升老三看。升老三拍完手,就蹲在炉灶边,拿着烧火棍不停地捣里面的煤火。这时中山看升老三有些异常,就过来,举起还沾着油的手,对着升老三的脸一巴掌就扇了下去。没想到,这升老三倒是眼疾手快,迅速躲了开去,反而举起手里的烧火棍,对着中山的手就伸了过去。可想而这烧火棍被烧的都快红了,这要是干到手掌上还不烧出一个大洞啊。好在中山看到没打到升老三,却迎来了一根半红的烧火棍,就连忙住了手。

  主家过来问咋了,中山就告诉主家说,升老三夜里没睡好,被风刮到了。主家就连声说不好意思怠慢了之类的。就叫中山给升老三煮了姜汤,升老三象征性地喝了,就没再出幺蛾子了。后来,半夜里,那几个木匠就把那做好的老屋,在外面,用几条长板凳给支了起来,一遍一遍地往上面刷红漆,那血红的油漆,一下子将整个老屋给刷得充满了邪狞和诡诈,让人看着咋不舒服就咋不舒服。

  自从升老三喝过姜汤,就一直想睡觉,中山看不太忙,就叫他去睡了。升老三就走到隔壁的东屋里,从里面插好门,一头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一直到后半夜,主家院里的唢呐比拼已经结束,中山已经把炉灶封了火,外面的电影已经放映完毕,升老三才醒了过来,很奇怪的,这次睡觉升老三竟然是极度深睡眠,竟然没有梦到那个女子,好像,他把这几天来的疲累都睡过去了。

  半夜里,主家在院外,放了好一阵高升,那巨大的轰鸣,震得窗户都有些发颤,升老三就坐在床上,看着那烟花升到半空里,然后又天女散花般炸开,只觉得那炸开的烟花里,像是有人在俯身往下看着他。升老三就赶紧蒙了头,不再看那烟花,任由那烟花在外面不停地炸响。不过,没一会儿,升老三就感觉有人进了他这屋,可分明是他已经插了房门了。但很明显地,那人已经进来了。进来的那人,就摸索着,钻进了升老三的被窝。升老三闻到了一阵非常特别的香味,然后就有人钻进了自己的怀抱,没一会儿,升老三又睡着了。

  这一夜,升老三睡得非常沉稳,即便是那女子又投怀送抱,即便是他又闻着很好闻的香味,升老三没有想入非非,一直睡到了鸡鸣东方。升老三起了床,照例是床上还是他一个人,只是还有淡淡的特殊的香味在屋里萦绕。起了床的升老三,特意摸了摸裤衩,完好,没有出现昨夜的跑马,升老三对自己尴尬地笑了笑,就走了出去。外面还是黑着天,到处雾蒙蒙的,人们都还在沉睡。

  主家院里的电灯还在亮堂堂地照着,院里没有人,升老三就走到炉灶边,把炉火捅着,接着烧水,弄各种菜。等几个伙计过来时,升老三基本上把该准备的都差不多弄齐整了。大家开始馏馍跟蒸菜,开始烧油锅炸鱼跟各种丸子,升老三就倒了一碗开水,吸溜着一边喝,一边跟中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主家在门外放了一长串鞭,没一会儿,各路人都陆陆续到了,院子里立刻人声鼎沸起来。

  主家安排开始出殡,那吹响的唢呐声,就像是高音喇叭,一下子就刺穿了黎明的宁静,逝者的娘家人,哭声震天。那红漆老屋被人抬进了灵堂,主事的自己户安排人把穿好敛好的灵堂上的逝者,七手八脚地抬进了老屋,然后举着锤子,看着封上来的老屋盖子,迅速地反极长的四方钉子给老屋钉好。就在这一刹那,有人眼尖,看到灵堂前那两根燃着的蜡烛,突然火苗变了淡绿色,那两团淡绿色的火苗就那么直上地下地跳动,引得众人一阵发惊。

  这一下,那红漆老屋刚刚钉好,正要抬起来,一下子整整齐齐被人撒了手,一声巨响,那老屋坠地,猛地砸向地面,像是有千斤重的巨物砸地上一样,震得屋里墙上的灰扑簌簌往下落。好在没有伤到人,而地上的瓷砖却被砸得粉碎。于是主家就叫人把拖拉机开进来,由几个精壮劳力,连拖带拉,老屋下面用着撬杠和滚木,总算把这老屋给弄到了拖拉机上。而一直站在炉灶里忙活的升老三,早就意识到会发生点什么一样,看着拖拉机反这红漆老屋拉了出来,就一手端着碗,一边喝着开水,一边对着那老屋,脸上泛出诡异的笑。

  由于这老屋刷得是血红的油漆,附近很多看希奇的们都蜂拥而来,围得主家的院子水泄不通。甚至有人看不到里面,还爬到了院墙上,伸长脖子往里面观望,一直看到拖拉机把那老屋拉出屋子,才妈啊一声就要往这墙下蹦。没想到这墙就在这时,却整个地轰然向外倒塌,就像是被人从里面往外推一样的。院里的人们一阵惊呼,忙出去看有人压到没有,结果检查了一遍,人倒是不伤着,却压死了一个快要生小羊的老水羊。

  于是,在确定没大事的情况下,那唢呐又尖利地吹响了,拖拉机拉着那血红的老屋,一点点走出了院子,震天响的高升响了,主事的让一让,让一让也响了,拖拉机的轰鸣也响了,就连门外谁家的狗也在疯狂地对着拖拉机叫着,升老三就站在院子里,通过倒塌的院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老屋慢慢地驶离院子,渐渐地远去。升老三就有些不淡定了,中山看到,升老三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的样子,真想再上来抽他一耳光。可升老三没有追出去,还是在炉灶边上来回转悠。

  升老三自己也没觉出什么,人们出殡,关咱什么紧。只是当他看到那血红的红漆老屋里,心里却涌出了异样的感想,只觉得那老屋里的人还活着,而且在拼命地想冲出这老屋。升老三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只有在炉灶边上干着急。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冲刺了,这出殡一结束,升老三他们做好最后一顿饭,主家就会跟他们结好工钱,他们自己收拾好家伙什,装好车,就要回去了。升老三也巴不得快点整完,毕竟他自己现在连裤衩都没得穿呢。升老三想到这,就觉得尴尬万分,只是别人都不知道而已。升老三这时,才总算想起了那个女子,就是刚刚被装进这血红老屋里的女子,她就这样,被人吹吹打打送走了。升老三怅然若失,可他没有办法,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主家跟他们结了工钱,升老三他们摇动着拖拉机,跟主家告了别,就开着往家里走了。还是老路,在路过那一长串石碑的坟院时,升老三放慢了速度,他看到新堆起的一座坟前,也有一个石碑在立着,而正面路过这石碑时,石碑上却没有一个字。而就在升老三要转头往前看路时,却赫然发现那石碑上面,有一个照片很刺眼地嵌在石碑里。那照片是黑白色的,里面是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很皎美,也很俊俏,长发飘飘,就在升老三看到的那一瞬间,那女子像是对升老三眨了一下眼睛,对着升老三笑了一下。

  升老三啊了一声,猛地踩了一下刹车,使得车厢里的锅碗瓢盆都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升老三只怕拖拉机掉到边上的河沟里,就赶紧跟中山说,你过来开。自己就跳下来,坐在侧边,又侧头去看那石碑上的照片时,却蓦地发现,上面空空如也……20210810

继续阅读:第23章 黄鼠狼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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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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