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到底想要对我们做什么？”
“你是榆木脑袋吗，他肯定是要窃取我们的气运。”
“什么，竟有此等邪术。那我以后是不是支持哪个战队哪个战队就必输？买哪个公司的股，哪个公司就会立马破产。”
“别想卡系统BUG啊。”
杀戮大陆上，人群排成一条看不到尾的长龙。
喜闻乐见的战败CG，每个人脸色都像是生吞活苍蝇。
“江灵，你可记得往日种种......”最前方，一道特殊的声音。
江灵神情一怔。
眼前是一个身披精甲，黑发未系的女子，秀越的瓜子脸，轻咬嘴唇，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江灵仿佛穿越回到过去，那双酒红色的眸子凝住了往昔时光。
久久。
“江灵。”
蚁王忽然开口。
“噢噢。”江灵清醒。
随后用手捂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不是，”
“后面还有多少人啊？这都十六个小时了。”
江灵忍不住，无奈至极地扶额。
“快了，还有两万四千八百六十三个人类灵师。按照现在的进度，大约五个小时后就能结束。”蚁王像是秘书回答道。
镜头一转，
从上方鸟瞰，
江灵俘虏完人类联军后，就在这儿搞了个办公桌，浑似签证官，来一个，盖一个章。
盖完了章就放人离开杀戮大陆的边境线。
尽管他利索，可还是招架不了四十万余名人类灵师。
好端端的教主，与神齐名的伟大存在，结果成夺命流水线上的工人了。
蚁王看出江灵的疲倦，“剩下的停一下？暂时留在杀戮大陆一晚。”
“耽误因果的生产...不是。是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多过意不去？”
江灵及时纠正。
“算了。”
他歉意地看向面前的宁霜，“不好意思，实在是累着了。所以你说你们来别人家里来这么多人干嘛呢？”
宁霜：......
“再无话说，请速速动手。”她闭上双眼。
啪——
......
一直到入夜。
黑幕笼罩杀戮大陆。
头顶仍可见昔年【剑士】一剑撕裂的绚烂峡谷，如银河横亘。
大量到能让人产生密集恐惧症的蚁族生灵，此时跪伏在广袤的大地上。
天地竟是死一般的静默。
在万众俯首的高处，
“...零号她人呢。”一个凸起的小山包上，杀戮大陆的王，成长到了青年时期的蚁王站在那个黑发白袍男子的身边。
江灵坐在坚硬的岩石上，一尘不染的月牙袍落在褐红色碎土上，远远望去，背影像是发着朦胧白光。他一只脚竖立，两手随意放置，抬头，望着仿佛万万年不变的画面。
“她死了。”
“！？”
“你是光长个头啊，赶紧收收你的气息。”
江灵突然没好气，“她在咱们的基地。你想去就过去，是没长腿还是觉得我把你给软禁了？”
乌泱泱的蚁族生灵才重新蛰伏下去。
蚁王气息收敛，道，“你还有事吗。”
江灵散了散手。
蚁王并非优柔寡断的性格，刹那消失在原地。
而那些大量的蚁族生灵也迅速挖掘地洞，只留下数不清的窟窿。
“......往日种种。”
空旷的天地间，忽的响起“啧”的一声语气词。
“还真不太记得。”
那道白袍身影站起身。
“就还是见一下吧。”江灵自语。
嗡~
像是无尽遥远的黑暗宇宙深处，一颗命星的光射往几亿年前的时空。
......
“嚯！”
江灵犹如穿过界壁的幽灵，刚一来到，就被冲天的血气给呛到捂鼻。
他还不确定地望了一下天空。
灰蒙蒙的，仿佛烂掉的棉絮，内里又涌动着某种压抑的暗红色，如同神血染过的天空。
确定这里是杀戮大陆无疑了。
前方是大量帐篷构成的军营，星罗棋布，仿佛无限小径分叉的迷宫。
来来往往的灵师，大多负伤，但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神情。
“平行宇宙的胜利CG？”
江灵自忖，“哦不对。是上一个纪元。”
声潮传来。
他看去。
一大群男女老少围着当中的那个青年。
对方穿着被敌人鲜血染红了的血袍，不过看不出有受伤的迹象。
但实在过于神俊，甚至仿佛轮廓镀了淡淡光边，众星拱月，就犹如一朵盛开在尸山血海中的神之花。
蓦地。
两人对视。
皆嘴角一笑。
片刻后，青年站在营地外的一个高处。
“唔，味道可真冲，你稍微离我远点......真的洗地了啊？”
江灵眺望着远方满目疮痍的大地，伏尸无数，鲜血交汇成错综复杂的血河。
青年负手，“深处还有它们的巢穴。”
两人，一者是现在，一者是日后；
一个血袍深重，一个白袍无垢。
“难啊~”
江灵长长地一叹。
看着双手，白净纤长，又揉了揉。
“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进黑暗的地底。”青年平静地说道，“你没什么好纠结的，作恶的是我。”
“我是想到了某人。”江灵道。
“你那个时代的天命之子？”
“真聪明。不愧是我。”
准确的说，
是两人。
江灵确实想到了江潮亭和牧夏。
江潮亭知道过程有多么黑暗，结果也谈不上有多好，所以撂担子。
而牧夏就更加极端了。
自己好像没什么可以去指责他的......是这样吗？即便他干了那样的事？
江灵一时思绪烦乱。
“你说错了一点。”就在这时，青年的声音突然打断。
江灵看去，“你不聪明？”
“你其实算是一个单独的个体。”青年面庞恬静。
江灵“哦”了一声。
沉默了几秒。
“...不是。”
突然，他用手揉眉心，又发声，“什么我又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了。那我的亲生父母呢。我的根呢。我很少思考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这两个无聊问题，可问题是，问题.....”
他看向对方天命风流的脸。
“......我的根不是在这里吗？”
他深深地问。
青年道，“看来你在被情绪困扰，作为人的那一份七情六欲正在左右你接下来的行为。所以，你才是为此来看我的。”
“你的好哥们，在我的时代，像是一条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的狗，非要一定咬死我。我起先以为他是被【至高神】蛊惑了，对他用过命运眼，没有用...”江灵道出来意。
青年听着，点头，然后，“每个人的追求不同。”
“有人愿意奉尽一切，追求科学，活到老学到老，有人愿意皓首穷经，还有人只想活在当下，在母世界只求安稳百年。”
“是因为你我不是人，所以我们才能踏这条路。他不认可，不接受，很正常。”
“......”
江灵无语，不知道是称赞还是什么。
“那看样子你也是不打算道歉的，行。”江灵转移这个话题。
“我都已经结束了。”
青年微笑，“是你。”
不等江灵开口，
“你其实有亲生父母。”青年的声音再度让江灵顿时止住话头。
他的眼睛变得直勾勾了起来。
“天界。”
青年转头，面对着江灵。
两个相似又不是的人，
背景是杀到天空染血的前杀戮大陆。
江灵喉结滚动了下，
对方的眼神居然有点恐怖。
他再度用手捏眉心，“不是。天界？哪个女人叫这名字，这不得犯忌讳？”
“【歌者】是原初的伟大存在，她是自然成神的最特殊的存在，那个世界的世界本源得以尚存。”青年淡淡道。
江灵这下没想到，被突然道出的这一秘辛给弄到不知该哭该笑。
“合着我才是异界魔丸？什么石头里蹦跶出来的齐天大圣？”
“你就是部分的世界本源凝聚的最特殊的生命。”
青年看着江灵。
江灵这下子想到了往日种种，想起宁霜当初怎么就会对自己犯花痴一样，明白薇薇安到底是犯了什么天条才被罚，以及自己的体质，包括能吸收各种属性的特性灵气等等。
“大可不必为情感所困扰。”青年如此说道，“因为你就是为此而降临的。天界的罪，天界将给上最后的自我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