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屏风内。
里面摆着四张太师椅。
上面分别坐着两个中年人，一名女子和一位苍颜白发的老者。
江灵与达瓦他们依次站成一排。
“内廷灵师，气质果然不俗。”
达瓦他们有些小激动。
感觉像是拜师的场景...换成玄幻小说里，这应该就是拜入名门正派的起始。
除老者外的三人在打量这伙年轻男女，或不苟言笑，或目光柔和，平易近人。
“咳，那便开始吧。”最右边的那名老者咳嗽了声，声音沙哑。
“好。”
最左边的中年人点头。
他身着青衫，看着就像是民国时期的大师。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温暖与和善，
“本人曹丰元，是戌狗宫的高级导师。”
“曹前辈好！”
藏区青年达瓦机敏地拱手。
“曹前辈好。”其余几人赶紧跟着。
江灵有点心不在焉，“曹前辈好。”
曹丰元笑道，“作为此届蛟龙计划中脱颖而出的十人，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奖品，超凡特性。”
大家心境荡漾。
“你们应该都了解超凡特性为何物，不过还是有限。”
“防止将来生出后悔心理，我再多讲两句。”
“超凡特性，是类似灵珠法则的一种特殊能量。同样能像吸收灵珠一样，将其吸收进你我的体魄中。”
“同时，也会逐步改变你我本来无属性的灵力。”
“简单比喻，就像是往清水中滴入一滴红色、绿色、金色的液珠。”
“而不同于灵珠法则还可以再逼出体外，超凡特性没法再从灵力中排出来。”
曹丰元讲述的重点，就在于最后那一句。
“决定好了，日后就改不了了。”名为曲语燕的女孩暗中强调。
忽然。
“曹前辈。”
江灵主动发言。
大家看去，包括坐在太师椅上的那几名内廷导师也看向这个少年。
“江同学你讲。”曹丰元示意。
“小子有个突发奇想，一个灵师是只能吸收一种超凡特性吗？如果吸收多种不同属性的超凡特性会怎样呢？”
江灵问。
大家表情讶然。
第二名的藏区青年达瓦心中想道，“就你想得到，别人想不到？还用得着问，肯定不行！”
“不行。”
果然，曹丰元摇头，
“极早期的时候，很多灵师都尝试过，结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顿了顿，“后来陆陆续续也有一些人不信，尝试吸收不同属性的超凡特性，到头来还是都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江灵凝眉，随后回道，“晚辈明白了。”
这一点，自己前面没过问牧夏。
的确是突然间想到的。
稍加想想，理论也是行不通。
“要是还有像江同学一样，有一些想法和顾虑的，都可以尽情提出来。”
曹丰元又问。
“没有。”
“没，我们谁敢像他一样想。”
有一道听上去有点阴阳怪气的声音。
主要江灵两个月10级灵力强度，对这些本就是各地万里挑一出来的天才来说，都不能理解是怎么做到的。
太师椅上，中间的中年人与旁侧女子对视了一眼。
“那么就按照顺序，江灵同学你第一个。”
曹丰元道，“我们一共准备了八种超凡特性...”
“暗系。”
没等报菜名，江灵直接道出。
几人微惊。
右手边的藏区青年达瓦诧异地看来。
曹丰元也意外，“暗系？江灵同学你确定？”
“这家伙怎么想的？”
达瓦不可思议。
来之前，那些教官就强调了许多遍，“别考虑将来，就着眼当下！”
“你一辈子也许就这么一次吸收超凡特性的机会。别年轻就认为人生会有很多风口机遇。”
刚拿到全国十强，心情难免自傲。
但一个很残酷的事实，这很有可能是达瓦他们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候了。
而有化学常识的人就知道，元素周期表越往后的元素越珍稀。天地元素也不是平等的。
好不容易有这样一次任选八大超凡特性的机会，
超凡特性的产出，比灵珠爆率还要少。
也不是什么父母都是大神通者，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那种人。
并且，各大公会对于暗系一直以来还有着潜在的负面担忧。
肯定有比暗系更好的选择。
“我确定。”
江灵点头。
“可以说说，”曹丰元皱眉，“江同学你具体是怎么想的吗？”
江灵二话不说，“暗系产出最多，以后进步空间大点。”
“心存高远啊。”
曹丰元顿时露出喜意。
除那名老者以外，另外两张太师椅上的内廷灵师也满意点头。
“牛逼。”
“捡着块金子，又觉得地球黄金元素储备丰富，就幻想以后能天天捡到金子了。”
“可能是仗着他现在天赋好。以后也确实有可能得到大人物的赏识，再获取第二份超凡特性吧。”
大家念头各异。
讥讽有之，羡慕嫉妒不来的也有之。
曹丰元取出一块类似磁铁的石头，“这是女娲石，由我们昆仑灵师王溯最先在异界发现并命名的。作用十分重要，是吸收、储存超凡特性的。”
江灵接过。
是一枚巴掌大小的石块。份量沉甸甸的，约十来斤。
五指合拢，就能感受到流动在里面一股...黑暗元素之力。
自己的心头跟着有点像被猫爪轻挠的感觉。
江灵，“感谢几位前辈。”
“有一点，”
曹丰元提醒了下，“吸收后，我们还需回收这枚女娲石。”
看来此物本身价格也不小。
“第二名，达瓦。”曹丰元看向第二个皮肤黝黑的藏区青年。
“光系！”
达瓦也是一刻没有犹豫地，“我的名字，就是光明!”
同时。
光系也可以说是最稀缺的超凡特性之一。
最重要的是，光系灵力适面性广！
许多灵珠技能不说发挥出百分百的威力，也能发挥出百分之八十以上。
曹丰元笑，随后取出第二个女娲石，交给达瓦。
“雷系。”第三个男生开口。
“光系。”
“火系。”
......
一番下来，大家都手握一枚女娲石。
正值青春的少年少女们现在可以用一首诗来形容，“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现在请将几位把时间给到我们身上。”
曹丰元忽然笑道，“我再详细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内廷南苑，戌狗宫的高级导师，目前境界为大神通境，在戌狗宫待了已有十八年。”
“你们要是来了戌狗宫，满一年后，第二年基本就会是我带你们。”
话音落下。
大家立即收心，又不免心思活跃。
全国十强，还是能请出一些导师出来提前招生的。
这位还是一位大神通者！
“这种人物，在现境哪儿见得到？”
达瓦他们虽然更向往北苑，可也明白北苑来人的可能性太小，
“别说一座城市，就是一个省都难找的出来一个！”
大家还是雀跃的。
这种大牛能当自己老师，不要太好。
“目前，戌狗宫的导师与学员共计6501名。每年会长给我们总共拨1200万乾元点的额度，可用于在天机阁置换大量修炼所需资源，譬如灵珠、超凡特性、高等级遗物。”
“而我在宫里能申请到的...我去年手里握有200万乾元点。”
曹丰元扫视着一张张面孔。
继续说，
“然后讲下我们戌狗宫的方向，目前五年主要是探索一个命名为暗月平原的新区域。”
“危险系数中等。”
“最后是我们戌狗宫的训言：踏踏实实着实，坦坦荡荡做人。”
一番话讲述。
几人想法各异。
这种东西，外廷灵师还是缺乏了解的。
对达瓦他们来说就是现在才知悉。
那么问题来了，要不要现在站出来？
现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好感度无疑是加分项。
一个排在第八名的男生，站了出来，“曹前辈，我想...跟你。”
曹丰元一笑，倒是先看右手边的几位同僚。
三位皆无表示。
“那就过来吧。”曹丰元招手，“我记得你叫桑翎羽，是在羊城长大的。倒是缘分，我也是羊城人。”
一直心不在焉的江灵，闻言动了动，抬头。
“我也是羊城人？”
这六个字，意义不一般的。
“差不多了吧。”第二个长相严肃的中年人开口。
曹丰元点头。
那个中年人开口，“我叫邬飞，寅虎宫的高级导师，我们主要负责的是——战斗。”
他目光沉沉地扫一圈达瓦几人，“那里有危险，我们就第一时间赶去那里。”
“......”
没有太多的话。
但让江灵意外的是，
藏区青年达瓦突然站了出来，“我是阿尼玛卿山的孩子！阿爸从小就告诉我说，我的血液是从神圣雪山的雪融化而来的，我心向光明，不惧一切挑战。”
还不错啊。战斗，爽！江灵瞄了眼达瓦。
但几位内廷灵师眉头微锁。
昆仑神道目前沿用的，或者说全球各大灵师公会，都是宗教神话叙事。
这玩意儿，肯定最好用一套宗教叙事体。
不过不是什么问题。
除了达瓦以外，又有一名女生，就是前面说后面要奋起直追，赶超江灵的那个曲语燕。
她居然也想加入强调作战的寅虎宫。
“我是未羊宫的容盈盈...我们负责的是对各类异界遗物进行考古类工作...”
那名中年女子说。
这下子就有四个人一并站出了。
江灵说实话也有点心动，不是别的，“异界文化谱系的检索工作，能了解到【穷神】吗？”
......
只剩下最后三个人没选择了。
其中两个是纠结究竟哪个方向好一点，可能等最后那名老者开口，可能也打算等进内廷了，有更多的选择面。
江灵则是全程在想着心事。
站在寅虎宫，邬飞身后的达瓦略微昂头，这下有底气，骄傲地看那个第一名了。
战斗，是英雄的关联词。
寅虎宫，白虎本就在华夏古代文化主掌杀伐。
他确信自己有了资格。
正在这时——
“江灵。”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戌狗宫的曹丰元低下头，寅虎宫的邬飞同样，未羊宫的容盈盈也静默不语。
是坐在最后那张太师椅上，苍颜白发，身着白色衣袍的老者。
“你且随老夫进辰龙宫吧。”
老者一语。
在场的达瓦、曲语燕等年轻男女，心胸口就跟被人狠揍了一拳似的。
“辰龙宫？”一名男生暗中攥拳，那种羡慕已经没法讲了。
听名字就知道排名。
还是...亲口点明你一个。
更吊诡的是，
江灵第一时间并未作答。
“江灵。”
老者督促。
众目睽睽之下，正当那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即将开口时。
“叮咚”
外面，电梯声响起。
哒...
哒...
然后是节奏的脚步声。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目光不敢置信。
那个穿着绘有精美图案唐装的青年，剑眉入鬓，身姿英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龄，气场比起牧夏还要可怕。一路走到江灵面前，无视太师椅上的几位南苑灵师，同时隔断了那位老者的目光。
“奖励拿完了。”
听不出感情的一句话。
江灵对视对方的那双眸子...竟有一种凡人对视神灵的感觉。但并无惧意。
他只是皱眉。
“王翦。”
后方，不悦的苍老声，“你何时来的？”
什么王翦？
达瓦等人呆若木鸡。这是什么情况？
王翦盯着江灵。
对方也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什么意思。”
江灵问了。
名为王翦的青年忽的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然后露出危险的微笑，
“看在你还是一张白纸的份上，回去。”
“哪儿去？”
江灵眼底深处的犹豫消失掉了。他平静地对视，问，“你好像有点莫名其妙。”
“王翦！”
突然，太师椅上的老者居然站了起来，声音带着怒威，“你太目无尊长了！”
“敢抢我们琼华宫的人，不给你腿打折，我已是给够你这老匹夫脸面。”
王翦猛地回头，双眼陡地亮起狰狞愤怒的血芒。
那张脸仿佛一头位于暴雨云层中的苍龙，有电闪雷鸣。
【暴君】之威，于无形中透发而出。
轰！
达瓦等八九个年轻人直接被震得丢了魂，那面屏风炸开，化作碎屑迸射，更后方那伙等待的“冠军教练们”同样无差别地被吓得当场跪倒在地。
使徒！
这是一名使徒青年！
是北苑！
大家心脏疯狂起跳，耳鸣都被震出来了。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见到了北苑来人。
“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王翦又回头。
该待的地方...
什么叫“该”？
这个时候，江灵忽然想起前面牧夏说的，“强大，是你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
于是，他抬起手，
“嘭”地一声推在王翦的胸口上，
江灵后退几步。
王翦用没想过的眼神看这个平凡少年，见对方说，“少给我玩这套。我江灵想怎么选，就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