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
随着烤炉的温度升高，肉的颜色渐渐变深，表面泛起诱人的金黄，油脂滋滋作响，肉香裹挟着烟火气，在空气中很快弥漫开来。
江灵吞了下口水。随即才想起，腹诽道，“怎么跟找了个妈一样。”
“就这些吗？”
江灵上一次吃烤肉，还是初三毕业，班级聚会。
他给架上的肉块翻了个面，“没有对灵珠的要求？我以后主要负责哪一方面，需不需要带两个加血回蓝的技能？”
“不需要。”
宁霜停顿，“生火做饭？”
后一句是明显的疑问句。
“白白啊白白，亏我以前还叫你小白脸。”江灵心想。
应该烤好了。
江灵用剪刀剪了一点边角料，自己先尝了口。
瞬间，双眼亮起。
江灵喜不自胜，将那块烤至外酥里嫩的肉，夹到对方的盘子里。
宁霜的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
“那我说一下我的要求。”
接着江灵开口。
宁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说。”
“第一，看得出来，你是打算像女诸葛那样，事必躬亲...”
江灵话没说完，就被对方给打断，“女诸葛是什么？”
江灵微微一愣，“你不知道诸葛亮？”
宁霜没说话，那张欺霜赛雪的俏脸，眼睛像是寒潭。
江灵聪明的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聊，
“就是说，你到时候是要1V5，还是1V7，我在后面生火做饭也好，当啦啦队喊加油也罢，都没问题。不过...如果是涉及到实战的考核中，不行。”
“不行？”
宁霜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两个字来。
“不行。”
江灵重复强调了一遍，“实战中，我不能全听你的，或是什么也不做。相反，你还要适当听我的一些重要建议。”
“......”宁霜一言不发，她看着这个在自己眼中可以说是尘埃般微不足道的新人。
未曾想，
江灵也大眼瞪小眼地。
江灵本来想的就是一个人反而更好点。
至于说被对方一脚踹开，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你一个吊车尾，给本小姐充当背景板的玩意儿，还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那无所谓。
直到过去好像一个夜晚那么漫长，江灵才突然说道，“听人说看美女有助于增加胃口。但再这么看下去，我怕我得吃到肚子撑到不能完成待会儿的晚间训练。”
“我想你不用担心。因为我们没什么可聊的了。”宁霜道。
江灵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看了遍还有那么那么多的餐盘。
嘴巴砸吧一下，回味刚才的唇齿留香。
他起身准备离开，“还是感谢宁同学看的上我，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宁霜坐在原位，冷冰冰的不说话，只是看着烤架上滋滋作响的肉。
“实战考核，你可以不用参与。”
蓦然间，身后响起对方的声音。
江灵仿若没听见一样，见着服务员上前询问有何需要帮助，还迎合着露出笑容，“不用不用，我出去。”
服务员又要领自己离开。
江灵吐槽，大门不就在那儿，自己是刚满三岁的宝宝吗？
“如果是出于安全考虑，认为我独断专行，会让你冒风险，那你的担忧多余了。因为根本就不需要你，我一个人就能完成。”
身后再次响起宁霜的冰冷声，这一次明显更冷了。
“江灵同学，不妨还是留下来聊完吧。”那名男性服务员友好地建议。
江灵吐了口浊气，便走回去，紧接着眉心一跳，
“我靠！”
“肉都烤焦了，怎么还不拿出来！”
他赶忙心疼地将烤架上的肉给逐一捡出。
烤焦的肉，对方应该不会吃吧？
江灵瞄了眼仿佛冰雕一样的宁霜，见没任何表示，心里窃喜，就给统统放进自己盘中。
窗外，时间也不早了。夕阳落下，昏暗的夜幕洒向这座群山环绕之中的小镇。
江灵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含糊不清，“我不是担心我的安全...主要是泥的。”
“担心，我？”宁霜似乎听到了不亚于天方夜谭的话。
“你不知道，我这人倒霉得很，好像世间所有坏事都会被我撞上。七岁那年有个老道人，见了我后大惊失色，说我叫七杀入宫，命犯太岁。”
江灵埋着头，吃着那些肉，好不快活，又瞎七八胡侃，“要是以后出了这里，实战考核，我担心我们就有大概率会撞上不好的事。”
宁霜的眉峰渐渐平去。
“七杀入宫，命犯太岁...”她轻念，随后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幅度，也是首次展露表情，
“比起我背后的【自然和诗的歌者】。不知你那所谓的‘太岁’，挡得了几下？”
“？？？”
江灵纳闷地抬头。
又见到宁霜恢复了面无表情的三无脸。
“刚刚是啥语气？”江灵狐疑。确信刚刚对方除了讥讽，还有一种姐拽得很，天不怕地不怕的傲劲。
不过...确实。
“听到没？”江灵也中二起来，在心里问，“穷神，别装没听见啊。人家问你呢，‘挡得了几下’？”
“别装模作样了。”
宁霜生冷道，“我只需要你凑个名额就行。”
这家伙居然还担心起自己来了...这让宁霜感到不适。
江灵耸肩。
“烤肉。”
“好勒~”
在继续烤肉的同时，江灵他又忽然提一嘴，“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宁霜：“你似乎对我的意见，挺多的。”
“我知道我就是个凑数的。但，不管是特殊情况，还是你就自然而然想要退组了，不要不告而别。”
炽热的炭火舔舐着烤炉，在“噼里啪啦”的欢腾声中，江灵停了一下动作，
说，“你要退出，随时都行，任何情况，我都能接受，不会有任何看法。前提是，只要对我说一句。”
“......”
对面，宁霜片刻后颔首，“好。”
......
一顿烤肉，吃的自己好像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满足过。
至于跟那个使徒少女组队，江灵最担心的无非两点。
一，自己的强[祸]属性；
二，人家摆明了是那种独来独往的孤高女王者。
“其实，实力是够的。”夜间训练的时候，作为吊车尾的江灵，继续思考。
“我、她，两个拥有超越正常同龄人的使徒级战力。”
“若是真能联起手来，应对高风险高回报的路，是能取得不错的效果的。”
就是害怕她真觉得自己是凑数的，到时候不在乎自己的任何提醒。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慢慢降下速度，和自己同跑了起来。
“江灵，江灵，累不累？”
彭泽连问好几声。
江灵心道这家伙是又要搞什么，嘴上回道，“紧随彭指导左右，一点也不觉着累。”
彭泽微怔，随后哈哈，“江灵你别这样说。累就说，我刚问了柳毅他们，你晚上都还要自己偷偷加练的啊。”
“来。”
他偷偷塞给自己一瓶有点熟悉的东西。
“补神剂？”
江灵意外之余，心中大致猜到了。
“那个，宁霜不是组了你吗？”果不其然，彭泽说，“然后还有一个名额，你帮我想想办法呗。”
“想办法？”
江灵心道自己就一个凑数的。
“我，彭泽，北苑长大的孩子，性情中人。”
彭泽一边跟跑，一边拍了拍他宽厚的胸肌，“谁对我好，我能记他一辈子！”
江灵很尴尬地附和笑两声。
本来就累，笑得不要太勉强。
“还有，我体测...在这批人中能排前五吧。灵测的话，也是名列前茅。最重要的是，你知道，我这人最讲团队精神，互帮互助。然后，以后你有什么事，我是真帮的，你说对吧？”彭泽继续说。
“你这个事，能办的。”
江灵道。
“真的？”彭泽立即惊喜。
宁霜作为使徒，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自己都太太太难说上话了。
江灵点头，“这样，你这个晚一点，咱们到时候呢，想想办法。完了我给你把这个事，就看一看。”
“好！好好好！”彭泽大喜。
显然这孩子说的没错。
确实是在北苑长大的，对现境中的互联网老梗是一无所知。
“晚一点是吧？行行。”彭泽越看江灵越上眼，“这样，等完了，我再给你拿几瓶补神剂！”
江灵敷衍地附和几句。
......
等到了夜间，彭泽还真的主动找上了。
又给自己塞了几瓶补神剂。
这下大脑休息时间的问题就解决了。
“我回去又考虑了一下。”
“你要不再想办法给宁霜说说，咱其实没必要三个人，要是五个...四个！只要四个！我就有百分百的信心，咱到时候是第一小组！”彭泽还提出了新的想法，他雄心勃勃。
江灵心说你还又考虑起来了？
“行。”他回道，“我们讲事在人为，可以想办法的。我给她说说。”
“那太好了！！”
彭泽抓着江灵的双手，那叫一个激动啊。
又做出一系列保证。什么以后去了内廷，要带自己在异界哪里哪里玩。什么有个远房表妹，芳龄十六...
时间来到深夜十一点零七分。
圆形体育馆中。
在无声伫立在远处的牧夏的注视下，江灵再次来到这里开启加练。
哒...
这一次，脚步声就不再掩饰了。
江灵看去，就见到只穿了一件贴身白色背心的宁霜走来。
“彭泽说他想和你组队。”江灵确实帮彭泽提了一嘴。
就是宁霜仍是冰山美人的模样，对此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还有说希望到时候能扩充到四人。”江灵又说出彭泽的第二个要求，
“说那样，他就有百分百信心，到时候是第一小组。”
嘭！
行至正中央的宁霜突然一甩手。
一道冰蓝色的灵芒，仿佛镰刀般划过地面，一直到边缘地带的墙体上。
沿途伤口一样的裂缝，满是冷凝的冰渣子。
“再瞎说话...”宁霜瞥一眼江灵。
江灵双手捂嘴，小鸡啄米地点头。
视线落在地面的长长裂痕上。
灵力有四种形态。
前三种，自己都已经知道，分别为缠、凝和散。
还有一种，
特性！
灵师可以通过吸收异界的超凡特性，将自身体内原本无属性的灵力，转化为拥有冻结万物的[冰霜]属性，焚天煮海的[火焰]属性，释放速度更快、爆发力更强的[风劲]属性等等。
这其实也是短时间提升灵力强度的最快捷径。
但坏处，一是超凡特性珍稀难获取；
二是一旦灵力附魔了，往后的路就有点被固定了，要是获取相反属性的高等级灵珠，基本就只有考虑出手。
“我还是老老实实地练基础。”
江灵取出下午时候，顾果果赠给自己的那本六式。
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外表甜美，心地善良的丸子头女孩，
江灵露出微微笑容，心情都有点变好了。
翻开。
六式，顾名思义，还真就是六种基本招式。
但泛用性极强，学会这六种基本招式，灵力一途基本也就登堂入室了。
“缠”的两招：拈花指和蛇舞
场中央。
月光中的少女睁开墨色眸子。
“还是不行...”
有外人在场，自己就无法沉下心。
不过，说不上是嫌弃。
对方虽出身平平，但天赋极高，加之刻苦认真，接触一番也不卑不亢，还知道提前约法三章。
总之，谈不上负面感受。
唯一的一点是好像前面收了那个叫彭什么的东西......
宁霜看去，见那傻小子这会儿像是在练基础六式中的拈花指。
“六式的确是最好锻炼灵力的法门。”
“但你才刚开始，我教你。”
蓦地，宁霜开口，空旷的体育馆内回荡着她那天籁之音，“将灵力汇聚在你的双手中，捶打墙壁，一遍遍，直到你觉得你真的感知到灵力的形状、流动、强弱后，那样再开始学六式。”
“宁同学说的很对。谢谢。”
江灵却不知道在自顾自乐个什么，“不过，不听。”
宁霜还没遇到过这么“新奇”的回答。
她干脆收回视线，不再关注，再次尝试集中心神。
“这应该也是种修行吧。和光同尘。”宁霜阖眼，心想等什么时候自己能忍得了那个傻小子，能顺利入定。母亲应该就不会再说自己怎么让家里人不舒服了。
“争取今晚学会一点拈花指！稍微入个门槛。江灵，做得到的呀，你是S级！”江灵想的是能在第二天，给顾果果演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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