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下)
方外野客丶幻冬2024-11-16 09:154,439

  (下)

  半年了,已经半年了,燕的葬礼已经过去了半年了。

  朋友们并没有因为我当时的举动而介怀,他们了解我,知道我爱燕爱的太深,半年来,我一直不敢对自己说实话,我一直认为,燕并没有离开我,她仍然和我在一起。

  是的,我几乎可以确定,燕其实并没有死,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存在。

  记得茹在燕的葬礼上曾对我说起过一件很不寻常的事,当时茹认为并不十分重要,所以才这么晚告诉我。

  那是燕自杀前的晚上,也就是她与我提出分手的第二天,茹曾看到燕一个人从一间废弃很久的屋子里出来,茹曾试图与燕联系,但燕却似听而不闻的样子,打的而去。茹与鹏当时以为我会在那废屋之中,便一起去看,但怎料废屋中网尘密布,泥灰遍地。他们走在上面,留下了清晰可见的脚印。茹和鹏这才发现,似乎这个废屋,除了他们,之前并未有人来过。但是,为什么燕会出现在废屋内呢?当时茹和鹏只当他们一时眼误,看花了,再加上第二天就传出了燕自杀的消息,两人很快就将这件怪事搁置一旁了。

  在这半年来,也许是由于太过思念燕的缘故,我一直没有离开过燕的房子,所以,对于茹和鹏所遇的怪事,也就没有时间去验证了。

  我坐在写字台前,一动不动地盯着燕的照片,照片里的燕在笑,十分灿烂的笑。看到她的笑,我仿佛又回到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是那么的和谐,又是那么的惬意。恍惚间,我似乎又看到了她,我们一起走在阳光大道上,手牵着手,享受着仍然灿烂的阳光。

  突然,我感觉到手一松,身边已经没有了燕的身影。

  紧接着,我的耳朵变得好痒,燕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舒不舒服?”

  我几乎都快要飞起来了,我忙答道:“好舒服!”

  燕又温柔地问道:“喜欢吗?”

  我当然回答道:“喜欢!”

  谁知,燕的声音突然变成另一个人的,虽然同样是一个很诱人的声音:“比起她,你更喜欢谁?”

  我连忙转身,却看不见任何人,声音仍从背后传来:“独,说话呀,比起燕,你更喜欢谁?”

  我几乎在她说话的同时转身,但我仍然看不见任何人,一时之间,我大惊道:“你是谁?”

  耳朵真的好痒,但是好舒服,我下意识的向耳畔摸去。我摸到了,这是一种特别的感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是的,那是一条很嫩很滑的手臂,一条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温暖的手臂。

  我急忙转身,我发誓,依旧没有见到任何人。但是,手中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我轻轻地向着怀里一带,我感觉到了,那是一个成熟女人的躯体,身上仍旧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可是,为什么我会看不见她?

  我再一次把“她”推开,指着面前的空气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敢露出你的真面目来?”

  “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嘻嘻,想知道我是谁吗?今晚12:00到废屋来!”

  我的手向远处抓去,大喊道:“等等,你——”

  “啪啦”,原本握在我手中的相框掉在了地上,同时,我也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我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相框,摇了摇头,道:“好像又是梦,梦中的那个‘人’似乎就是九个月前梦到的那个人。”

  我将相片与写字台收拾妥当后,自语道:“不管怎么样,我是应该去废屋看看的了!”

  当我走出屋子的时候,才发觉已是上灯时间了。

  说句实话,半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走在西安的大街上,但是此刻的我,却没有半点欣赏夜景的雅兴,因为我要去的地方,容不得我有半点闲心。

  我不知道梦中那人是谁,我确实时常做梦,但是几乎从未重复过,像这样的一年之中,竟有两次梦到同一个人,或者说是个看不见的人,并且从感觉上来讲却又是那么的真切,实在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还有一点,让我对此不得不重视,我记得燕给我的心中末尾处,曾出现过类似对话的一段话,但当我再次拿出那封信的时候,那段话却奇迹般的消失了,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而我梦中的这个女人显然是知道或是认识燕的。这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知道我与燕之间的“小伎俩”了,更令人不解的是,她竟然会约我在废屋见面,一个梦中的女人竟然会约我在现实生活中的废屋见面,显然,这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平凡的“梦”。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半年前废屋四周的居民便陆续搬离这里,在这半年中,甚至连街上的乞丐都没有来这个地方借宿,好不容易,我找到了一个捡破烂的老大爷,老大爷告诉我,这个废屋里有古怪,半年前有两个小偷进去以后,第二天人们在距离废屋不远的后巷中发现了他们的尸体,整个尸体的腐败程度,仿佛已达到了数月之久,怪就怪在唯独一张脸仍然完好无损。而且死者脸上还露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笑容。自此以后,人们便不敢再住在这里了。人们甚至白天都不愿靠近这里。想不到,我陈独居然会被一个梦中的“透明人”约在这个几乎快成“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且还是在午夜12:00.

  低头看了看腕上的夜光表,已经是11:30分了,眼前这黑漆漆的就应该是废屋了。我由怀中口袋里取出一副眼镜来,与其说是眼镜,倒不如说是夜视仪,这个东西是我上次去德国帮忙调查一个离奇的珠宝失踪案时,一个德国科学家送我的礼物。(详见《斜间》)

  我这还是第一次戴上这个东西,自从由德国回来后,我几乎没有一天闲工夫试用这个据说相当先进的“眼镜”,今天倒好,正好可以让我来试着用一下子。

  说句实话,戴上这个眼镜,并没有给我任何特殊的感觉,只是当我望向暗处的时候,眼前会突然变亮起来,所以,可以说戴上它后,我的世界就永远地告别了黑暗。

  有了这么个利器,我大踏步地向着废屋走去。

  知道人类产生恐惧的原因有哪些吗?

  据我的不完全统计,大致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对根本看不见或是摸不到的事物;第二类是人类所不了解的或是不知道的东西;而这第三类就是那种你虽然看得见,却看得并不真切的实物。以上三种,均可以引起人类对该事物的或轻或重的恐惧感。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个原本废弃已久的废屋,居然好像有人时常打扫一般,十分整洁。尤其是那早就应该腐败的沙发和衣柜,竟然好像新的一样,半点灰尘都没有。

  我又看了看表,已经是11:58分了,还有两分钟就是“梦中女”与我相约的时间了,要说此时的我不紧张,那是说谎,毕竟我并不知道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但是,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我仍旧留在这里,等待着那或许并不会实现的诺言。

  来的时候,我是带着一副皮手套的,但是很奇怪,走进废屋之后,我手上就变得空空如也,手套在我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不翼而飞,然而现在对我来讲,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因为,还有13秒,就到12:00了。

  10, 9, 8, 7, 6,5, 4, 3, 2,1

  晚上的手表开始惯例似的振动起来,我知道12:00到了,可是,废屋依旧是这个样子,丝毫没有改变。

  五分钟过去了,除了我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声,一片寂静。甚至连手表都似乎停止了走动。

  我开始忍受不住这样的宁静了,我对着废屋四周的墙壁吼道:“喂,我已经来了,为什么你还不出来见我?为什么你不信守承诺?你……”

  我突然止住了话语,因为,我感觉到了一丝温暖的气息从我耳畔传来,渐渐地让我觉得好痒。

  我略作镇定,道:“是你吗?是你来了吗?”

  说句实话,耳朵好痒,但是却真的好舒服,我已经有些快飘飘然了。

  但是,我强忍住那种兴奋,微微转头道:“我知道是你来了,你为什么不肯现身出来见我?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开口了,她终于开口了。但是,她却并没有说话,我只感觉到嘴唇上有两片香嫩的肉片粘住了我,好爽,真的好爽。

  或许是由于那个老大爷所说的话,对我起了作用,我努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身前的“她”推开,厉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在我眼前仍然是空空荡荡的,但我却又感觉到了“她”,她再次将身子靠在了我身上,我感到她的身子在颤动,她好像是在抽泣。

  她这样的举动令得我手足无措,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或许是出于同情吧,这次我并没有将她推开。

  良久,她终于说话了:“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一个很令人讨厌的女人?”

  我感觉到她似乎是抬着头对我说话,我可以感觉得到她那迷人的幽香,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只听她幽幽的说道:“哦,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我真的是这么讨厌的!”

  我急忙道:“不,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不管怎么样,总该让我知道你究竟是谁吧?还有,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我感觉到她在笑,似乎还笑得很灿烂的样子,只听她顽皮道:“嘻嘻,我就知道,你不会讨厌我的,至于我是谁,相信日后你就会知道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而且还很亲密的,只是你还没有完全记起来而已。”

  我有些感到诧异:“我们?认识?为什么我没有印象?”

  她好像很顽皮地摆弄着我的右手,道:“是呀,放心吧,相信不用过太久,你就会记起来的。”

  我仍然有些茫然:“我究竟会记起来些什么?嗯?”

  他突然将我的右手举起来,向前拉去,我开始感觉到入手之处十分柔软,但我仍然像是触电般的缩了回去,她似乎有些不理解,道:“你怎么了?我只是想让你感觉一下我的心跳,我们从前就是这样的。”

  我有点苦笑,道:“或许我们从前是这样的,但是,在我没有记起来些什么之前,我都不会再这么做的,请原谅!”

  她好像笑了笑,道:“嗯,我听你的,我永远都听你的!”

  “我听你的,我永远都听你的!”

  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句话,是燕,我记得是燕,燕很乖,真的很乖,不,我不能对不起燕,我再一次地将“她”推开,道:“你究竟对燕做过什么?”

  她好像突然愣了一下,道:“燕?哦,你说的是那个狠心抛弃你的女人吧?我没有做过什么,我只是稍微惩罚了她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什么?没什么大不了?”我瞪大了双眼,几乎喷出火来,道:“你知不知道,是你逼的燕自杀的!”

  “自杀?没有呀,我见她的时候还好好的呀。……”她似乎是在辩解。

  “是,你见她时是好的,但要不是你说出那么一句话,燕根本不会死!”

  她似乎也在纳闷,道:“一句话?什么话?”

  “在燕给我的信末,曾有段以对话形式出现的话,燕问为何要拆散我们后,曾讶道‘你……’然后你说了句‘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对吗?”

  “不,独,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我只是将她约在了废屋,稍微吓了她一下,然后我就回去了,我根本就没有到过她家,至少在半年前没有。”她在努力辩解。

  我挥手推开了她的双臂,转身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你这个妖精!”

  显然,她没有料到我会说这样的话,遂道:“你,你说什么?”

  我再次转身“面对”她,道:“我说,你是个妖精,一个害人的妖精!”

  她的情绪看起来很激动,道:“不,不会的,你不会这么对我的,扎兰姐姐,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紧接着,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令戴着眼镜的我都睁不开眼,当四下平静之时,我睁开了眼。

  废屋,仍然还是废屋,但是,却再也不是那个干净整洁的废屋了,又恢复了它那腐败不堪的样子。地上还落了一层厚厚的灰。而我,却站在了屋子的中间,我的身上和墙之间,甚至都结了很多的尘网。那样子,似乎我在这废屋中至少度过了十年一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

  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撞邪了。于是,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出了废屋,在我身后,留下了一串脚印。但没有多久,脚印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在废屋中,突然响起一串可怕的尖笑,一个有些苍老的女声道:“嘿嘿嘿,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当然,此时的我已经走了很远,听不到了。

  (欲知后事,尽情期待《邪之三部曲》之三《诛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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