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赶早启程,天色未明,容谨便将陆晚棠喊醒。
只见平日里习惯了晚起的人,懒懒地翻了个身,趁容谨起床去拿外衣的功夫,又睡着了。
“待会在马车上睡。”
轻拍了陆晚棠两下,容谨耐心哄着。
“不要。”
顺势趴在了容谨腿上,环住容谨的腰,陆晚棠呓语般轻喃。
“昨夜不是睡得挺早。”
掌心托着陆晚棠的右颊,由着她又晕乎了小半个时辰,某位太子殿下开始自己上手,给自家侍妾换衣裳。
“本王真是将你惯得越发无法无天了。”
折腾了半晌,容谨堪堪给她套上刺绣妆花裙,半睁开眼看了看,陆晚棠阖眸,抗议:“这件裙子不适合赶路穿。”
上头刺绣不小心在哪勾着,容易留线头。
“那这件呢?”
“这件可以。”
映寒听得寝殿内动静,正要近前来服侍,方一走到门边,隔着珠帘,便见陆选侍半梦半醒的靠在太子殿下怀里,殿下正在仔仔细细替她系裙带。
甚至嫌第一遍系的不好看,又重新系了一回。
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映寒识趣地退下了。
洗漱后,总算清醒了。看着容谨拿起画眉的螺子黛,陆晚棠似是想起什么般轻笑出声,赶忙将螺子黛拿到了自己这儿。
说来,还是与容谨新婚的第二日,陆晚棠在铜镜前画眉。见容谨前来,便将螺子黛递与了容谨。
她当时是听京城里女孩儿们说,一定要让自己夫君为自己描一次眉。
既有举案齐眉,长相厮守的寓意,又能增进感情。
容谨也接过了。
结果,等看向铜镜里的自己,尤其是那抢眼又曲曲折折就差画到鬓边的黛眉时,陆晚棠便总结出了一个深刻经验。
能执剑的手真不见得善用螺子黛。
那会还得进宫请安,陆晚棠赶着时间卸了妆,又重新描了遍眉,这才与容谨一同出了东宫。
显然与陆晚棠想到了一块,容谨将螺子黛还给她,旋即去捣鼓她的傅粉了。
“这是?”
“上妆前用的。”
“本王记得,你前不久,才买了一盒。”
容谨隐约有些印象,如今看这一盒傅粉,已经用了大半,都快见底了。
原来上妆这么费脂粉吗。
“还不是拜殿下所赐,”手上动作不停,陆晚棠嗔怪:“总不能每回都带着脖颈上一圈印痕外出吧。”
容谨沉默了一瞬。
就在陆晚棠以为他为自己的不知节制有所反省时,容谨斟酌着,出言。
“也不是不行。”
陆晚棠险些将手边剩余不多的傅粉拍在了容谨衣上。
行李都已经提前放在了马车里,陆晚棠自己提了一个小包裹,趁容谨不留意,又确认了下藏在包裹最里的两个小瓷瓶。
这是她前儿在叔父那要的解药。
若说如今的生活安宁喜乐,那么叔父给她的下的毒,便犹如一根随时都在的刺,不时扎在她的心上。
她只与叔父说,自己要随同容谨去趟江南,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倘若毒发难免引起容谨怀疑,所以多要了一瓶解药。
想来,她虽是搪塞了两回,叔父对她有质疑,可好歹没彻底弃了她这枚棋,对她窃取情报仍有所希冀。
那么她还有周旋的余地。
多要的这瓶解药,陆晚棠思量着,想寻个靠谱又可信的郎中,替她研究研究其中成分。
她要尝试摆脱叔父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