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屋内只有自己一人。
陆晚棠坐起身,忽然发现一个严肃问题。
她没有衣裳穿。
这儿只有件她昨晚被容谨抱出客栈时穿的里衣,结果还在马车里被某人扯坏了半边衣带。
拎着里衣思考了一会,陆晚棠果断回到被中,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不舒服吗?”
推门而入,容谨见陆晚棠还在睡着,担心是昨夜的药力尚未完全褪去,不由得快步来到床榻旁。
陆晚棠摇摇头,眨巴眨巴着眼看向他。
见陆晚棠面色无异,容谨这才放下心来。
“缺衣裳。”
两手捏着被角,陆晚棠小声说。
“附近便有布庄,本王现在去买两件。”
倒是将这茬给忘了,不过现下也不方便再回客栈取了,容谨想了一回,道。
“嗯。”
对容谨的审美,陆晚棠一贯是放心的。
不过——
不多时,容谨便带了两件裙裳回来。陆晚棠展开一看,式样倒是极为合意,然而……
“殿下是不是,还忘了一样?”
对上容谨困惑的神情,陆晚棠忍笑。
“还有什么?”
一时未反应过来,容谨罕见的有两分迷茫。
“这个。”
手在胸口比划了两下,陆晚棠提醒。
那种贴身小衣。
“本王再去一趟。”
恍然大悟,容谨一拍案桌,又匆匆忙忙出去了。
一通折腾下来,看着太子殿下来回忙活,陆晚棠眉眼弯弯,眸底藏着笑,换了容谨新买的衣裙。
袖口不长不短,大小也正正好。陆晚棠转了个身,颇有几分惊讶。
“殿下量过?”
往日她有看中的式样,多半都是亲自去布庄,让绣娘丈量后裁制。可是容谨,陆晚棠的印象里,自己似是没告诉过他尺码。
“你胖了还是瘦了,本王不比绣娘裁缝要了解得多,”将陆晚棠散在鬓边的几缕乱发别到耳后,容谨面色自若:“每日摸也摸出来了。”
容谨说的云淡风轻,陆晚棠的脸却再次红了个透。
看在裙裳价值不菲的份上,陆晚棠没将人直接赶出屋去。
“曾姨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梳洗后,陆晚棠关切地问。
“她是迫不得已,”牵住陆晚棠的手,容谨勾了勾唇:“本王带你去‘看戏’。”
是夜。
青溪县的百姓正要安寝,只听街上忽然传来一阵打砸声。像是见惯不怪了,几户人家赶忙关紧了窗户,闭门不出。
“四哥,就是这户人家,杀了我们三个兄弟。”
十来名山匪提刀,耀武扬威地来到曾姨的餐铺前。
与容谨坐在转角处的车轿内,陆晚棠将轿帘掀开,探出个小脑袋。
“好大的胆子。”
那被称为“四哥”的山匪首领冷笑,随即一脚踢翻了餐铺前的桌凳,朝里走去。
就在山匪想要强行撞开木门时,骤然一声巨响,木门顷刻间碎成几块木板,重重砸了下去。
“成副官?”那山匪首领显然认出了面前的将领,跌坐在地,山匪首领像是难以置信,吼道:“你踢兄弟我做什么?”
堂堂一介禁军副官,与山匪称兄道弟。
陆晚棠趴在窗沿旁,看得摇头。
“放心,这次不会是称兄道弟,而是你死我活。”
车轿不算宽敞,半边身子与陆晚棠紧贴,容谨打量着轿窗外情形,冷笑。
毕竟,今夜在里面的,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成副官的顶头上司,冀州知州。
眼见成副官不答,山匪也动了怒。一跃而起,“四哥”呵斥:“成副官若再不让道,可别怪刀剑无眼,某等不仁不义了。”
“你们身为匪寇,数番打家劫舍,叨扰百姓,其罪当诛。”
成副官拔剑,说的义正言辞,正气凛然,一副要替天行道的模样。
“这变脸可真快啊。”
对面已经交战了数个回合,一来二往,陆晚棠看着,小声感慨。
虽是地方官府将领,成副官躲闪了几下,想扛住山匪毫无章法的砍刀,终究有些费劲。脖颈处擦过刀锋,成副官用手背抹去血,勃然大怒。
支援的禁军蜂拥而至,将十来名山匪团团围住。到了这般地步,也不再讲什么先时官匪勾结的情义,一招一式皆是往要了性命打。
“这禁军打的也是吃力,拖沓得不行。”
她都有些口渴了,早知该备盏茶带着,再来观战的。
下意识看了容谨一眼,陆晚棠思量,这样的山匪再来十个,容谨一人这会也已经解决了。
“与这等山匪交战,本王嫌脏了手。”
下巴搁在陆晚棠肩上,懒懒地环着她,容谨应道。
不如在这看戏。
支援的禁军人多,片刻,终是拿下了一众山匪。容谨先前已吩咐,让禁军留活口,问出这群山匪藏身之地,再尽数剿灭。
趴在窗沿久了,手有些凉了。陆晚棠搓搓手,正准备坐回去,蓦地,听见不远处一侧,骤然传来一阵女孩儿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