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日,官府那边便传来消息。说是有人家愿意将怀孕的妻子送去做祭品。
约定查收“祭品”的地点,是在一家茶馆。
晨间,任由陆晚棠围着自己一通转悠。容谨看着她取过昨儿买的布衣,比划了两下,开始往他身上套。
“殿下还是太好看了。”
容谨那份与生俱来的清贵,压根不是换身粗布衣裳就能改变的。
陆晚棠打量了片刻,一拍手,匆匆忙忙去了楼下的早膳铺子。
不久,等再回来时,陆晚棠手中已经多了一捧锅灰。
“本王只是扮普通人家男子,不是扮乞丐。”
拖着人来到装满清水的面盆前,容谨一面给她洗手搓着锅灰,一面无奈道。
“那……”
仔细思量了一会,示意容谨俯身,陆晚棠抬手取下了他的发冠。
既而换上布条,将容谨的墨发束起,缠了几圈。
“这样差不多了。”
感慨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陆晚棠满意道。
车轿一路来到茶馆,两人从车轿走出时,一个是上回神婆的扮相,一个是跟在神婆身后的“寻常男子”。
对方比他们还要早一些,便已在茶馆里候着了。
陆晚棠方一踏进茶馆,只见那孕妇的丈夫满面堆笑迎上前来,要她“验货”。
“下月就要临盆了,”不等陆晚棠询问,搀着孕妇的老嬷嬷道:“正是做祭品的好时机。”
尽管老嬷嬷自称是孕妇的婆婆,然而不知为何,陆晚棠总觉得,这老嬷嬷说话时阴恻恻的。
看向她的目光,也有几分阴沉森冷。
那孕妇惶恐的摇了两下头,面上还挂着泪痕。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小腹,孕妇急得吱呜了几声,却吐不出一个清晰的字眼。
原来是个哑女。
“看样子,你家夫人,不是自愿的啊。”
视线在孕妇身上停留了片刻,陆晚棠压低声音,沉着嗓对孕妇的丈夫道。
“她只是有些害怕,”那丈夫说的云淡风轻,好似面前人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我们问过她的想法,告诉她若是河神没收到祭品,便会发怒。到时整个金陵城都会陷入水患,牺牲她一人,也算成全了大家。”
陆晚棠看着男子说的冠冕堂皇振振有词,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还真完全将自己的私心择了出去。
“不过,小人在这之后,总得重新娶妻,”大言不惭的,男子顿了顿,补充:“还请官家尽快将允诺的重金给小人。”
“至于她,”将孕妇推到了陆晚棠的跟前,男子迫不及待道:“你们觉得合适,今日就可以带走。”
等自己拿了钱,离开金陵。既摆脱了这个哑巴,又能过上富足的生活,男子在心中盘算,真真是一件美差。
孕妇似是急了,挣扎着推开男子,后退一步,蓦地剧烈干呕起来。
原本摆在桌上的茶盏,也被孕妇“无意”的手一碰,摔碎在了地上。
茶水溅的她衣上到处都是。
“这后院有清水,”先老嬷嬷一步,陆晚棠上前,扶住孕妇:“我带你去洗一下。”
总觉得男子与老嬷嬷的意图远不止此,兴许孕妇是想告诉自己些什么。领着孕妇,陆晚棠与她朝后院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