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着,是人话?
目送容谨离开,谢珩内心遭到暴击。
“姑娘姑娘。”
手里拿着太子殿下的赏银,映寒蹦蹦跳跳冲进了陆晚棠的屋内。
“太子殿下新买了好几件首饰,每一样都好看。”
“不去。”
陆晚棠看了眼天色,这才第一晚,她要沉住气。
“听说,不止首饰。太子殿下还买了两只垂耳兔回来。”
映寒小脑瓜一转,继续“怂恿”。
陆晚棠一直想养兔子,奈何最近零零碎碎的事多,便搁置了。
“姑娘,去看看嘛。”
眼看着陆选侍开始十分动摇,推了推陆晚棠搭在桌边的小臂,映寒劝说。
最终,陆晚棠以比容谨的收买赏赐还要多一倍的银两,将映寒打发去外间休息了。
翌日,陆晚棠方从商铺回府,便留意她的桌上多了几本话本。
打开翻了两页,还是讲怪力乱神的。
陆晚棠对这类话本,向来是又喜欢看,又怂,看完后知后觉地害怕。
“殿下,送去的话本,选侍已经在看了。”
映寒蹑手蹑脚地趴在门外看了眼,转而去同容谨“汇报”。
而且是看的津津有味,沉迷其中,不时称道。
容谨勾了勾唇,转身回书房处理公务了。
当晚,眼见到了安寝的点,陆晚棠方才将看了大半的话本放在一旁。脖颈低得久了,抬首时隐隐有些酸痛。映寒赶忙上前,细心替陆晚棠揉着。
出了话本情节,先前看得一切,莫名开始鲜明起来,在脑海里一幕幕划过。
一阵穿堂风吹过,殿外的珠帘碰撞了几下,平日里听起来再细碎不过的响动,这会儿随着脑海里的情节一并放大。
陆晚棠忽然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姑娘早些休息。”
待陆晚棠喝了汤药,映寒熄了灯烛,替陆晚棠掩了门,离开了寝殿。
不知是不是心里缘故在作祟,陆晚棠抱了只枕头,总觉得今儿的寝殿安静得过分。
床板“咯吱”一声,陆晚棠想起今儿话本里看得,总怕床下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或者四下发出什么尖锐的笑声,凄厉的啜泣声,床尾冒出一缕青烟,隐隐约约站了个半透明的人影之类的来。
要了命了。
今儿那话本还是配了图,提到的鬼怪形象个个堪称“栩栩如生”的。陆晚棠越想越瘆得慌,没了睡意,只得坐起身。
夜里总归有些寒意。容谨算着时辰,合上案文,正要去陆晚棠的苑中,迎面就撞着属实硬气不起来了的某人,自己寻了来。
“别怕别怕。”
猛地扑进自己怀里的人,实在过于可爱。容谨没忍住笑,耐心哄道。
先前一回,是逛集市时,陆晚棠顺手捎了本讲鬼怪的话本,回来后看得开心,到了晚上抱着他胳膊不撒手,半夜口渴硬是将他喊醒了一同起床倒水。
容谨笑她胆子小,偏偏又爱好看这些。
末了睡觉时还要自己吓唬自己。
“殿下是故意的!”
对上容谨的目光,陆晚棠蓦地明白过来。
她就说,映寒怎会想到,要去书摊寻点这类书来。
分明是容谨的主意。
“爱妾真忍心,让本王忍一周?”
来都来了,容谨自然不会再放她回去。
“殿下。”
极为不合时宜的,书房外传来下人的禀复。
原来是永安郡主,明日便要启程回楚国了。因而派了亲信女官来,带几句话给容谨。
这个时辰……
打量着怀里衣衫半褪的美人,容谨咬牙。
很难不怀疑是故意的。
隔了三扇屏风,自然将书房里间的光景都挡了个严严实实。
女官得了太子的准允,由下人领着来到书房门前,站在屏风外,向容谨复述了郡主托她传的话。
“这些时日,郡主甚为感谢太子殿下的招待。”
陆晚棠原是本本分分坐在容谨身侧的,听得“招待”二字,若有所思,又升了一两分醋意。
容谨面色微变,攥住她顺着自己腰腹,一路向下探去的手,眼底警告之意不言而明。
他怕她玩脱了,待会不、好、收、场。
“郡主还说,两国既为盟友,将来能见面的次数,想必也不少。”
女官还在说些套话,相隔的屏风给陆晚棠壮了不少胆。掀开容谨的衣摆,陆晚棠微一抿唇,屈膝蹲下。
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容谨一怔。
这都是谁教她的!
不想委屈了陆晚棠,容谨正想将人拉起,有心作乱的人已经鼓足勇气靠近,启唇。
“晚棠……”
语气沉了几分,长指抚过面前人白皙的脖颈,容谨随她妄为,已无暇顾及外面女官都在说些什么。
“将来太子殿下前去拜访楚国,郡主定会以厚礼相待……”
折腾的磕磕绊绊,小心收着牙齿,陆晚棠恍惚间似听到女官提及自己名字。
“还有陆选侍写的配方,郡主收了。还是希望日后有机会,能请陆选侍亲自去楚国调一回香。”
“本王知道了。”
指尖拨弄着陆晚棠耳上的吊坠,直至那小巧的耳垂在他指腹摩挲间悄然染了一层粉。容谨稳住气息,方才应了女官一句,没让人听出声音里的异样。
被噎得眼中蒙了一层雾气,陆晚棠堪堪起了退缩的心思,便被容谨搭在她发间的手摁了回去。
的确不好收场了。
“听闻陆选侍身子不好,这是郡主自楚国来时,带的楚国当地药材,也是调理身子的,陆选侍可以试试。”
女官说着,将包好的珍稀药材递与侍立一旁的东宫侍女。担心侍女要直接进来,陆晚棠下意识紧张,加之两腿已经蹲的酸麻,一不留意嗑了一下,还将自己呛着。
容谨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她慌张的模样哭笑不得。
“悠着点,”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彼此二人能听见,更显暧昧隐晦,容谨调侃:“伤了它,以后难过的还是爱妾。”
他先时早已规定,没有他的应允,陆晚棠以外的任何人不许进书房。侍女自然不敢,只收了药材便退到了一侧。
“郡主费心了,”一手将红着脸,不住咳了几声,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的人从地上拎起,容谨静默了一瞬,这才缓声说:“明日清早,本王有要事,不便送行。郡主先时与本王所提,两国边境互市一事,本王下月会派部下前往边境商议。”
眼底雾气更重,陆晚棠微一眨眼,眸底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说说,谁教你的?”
终于听见了女官离去的脚步声,两人都已是衣衫不整的模样,两手箍着陆晚棠的腰,到底还是容谨更加游刃有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