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斯对这个城市并不熟悉,所以在陌生的街道巷子中找了很久,头顶的太阳一点点地挪动位置,悄然至西。
期间池父池母打了好几个电话来,有的是询问情况,有的是说孩子哭闹要吃奶。许清斯没有办法,只能道出事实后安抚他们,让他们别担心,照顾好孩子,他会带池音回去的,马上。
而电话一挂断,他就又陷入茫茫人群车流中的晕头转向,不知去处。
他弯下腰来,扶着膝盖喘了一小会儿,才又重新拖起已经酸软的腿,以及沉重至极但并不灰心的心脏,朝一个未知但存希望的方向跑去。
拜托,一定要快点儿找到她。
…
在奔跑的途中,原本的天光大亮也渐渐被消磨成了黄昏渐临,日落西沉。
在跑过一家酒行时,许清斯猛地一个激灵,又折返回来。
酒行门前不远处,正停着池音的车。
车内没有人,许清斯就又心怀期盼地跑进了酒行。可是希望再一次落空,池音不在酒行店内。
“车停在这儿,人能去哪儿呢…”
在问了附近人无果后,许清斯又踏上了寻找的路途。
“池音!池音!…”
找着找着,他进到了一个公园。
现在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回家吃饭去了,公园里的人稀稀落落的。大多是一些闲心散步的老人,有的是老夫老妻,有的是带着小孩子。而树下的椅子上,偶尔坐了一两个看起来无家可归的人,喝着白水,吃着简单便宜的食物。
许清斯在这些人之中穿梭着,寻找着。
公园比较大,他在其中见到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但依旧没有找到他要找的。
直到走到一处高高的、不远处连接着另一条马路的平坦地时,许清斯才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自己的喘气声,在那一瞬间掺杂起哽咽声来。
池音正背对着她,坐在远处一个高高的、灰白色的围沿上。她的旁边摆放着三个酒瓶,有两个已经空了。
许清斯放轻了脚步朝她走近,最后顺利走到她身后,一下将她拦腰抱了下来。
“啊。”
“啪啦!”
她手里喝了半的酒瓶落地摔碎,许清斯才知道她买了不止三瓶酒。
“你干嘛…”
池音语气不善地用力推开许清斯,跪坐到了摔碎的酒瓶前。
她伸手就要去碰那玻璃,被许清斯眼疾手快地拦下。
“你赔我酒!”
“跟我回去就赔你。”
“不要!你谁啊你…!”
许清斯不知道池音哪来的力气一把甩开他,只又不折不挠地挡在了满地的碎玻璃前,把她拉了起来。
“我是你老公,跟我回去。”
池音像是醉了一样,脸蛋微醺,梨涡显现便笑了起来,手也摸上了许清斯的脸:“我都没结婚呢,哪儿来的老公。小孩儿,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还乱认老婆呢。”
许清斯无奈地应:“你一直有。走,跟我回去。”
“等等等、你说你是我老公,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许清斯。”
“啪。”
原本在他脸上好好摸着的手,突然变成了带着埋怨的一巴掌。
许清斯并不生气,反而有点儿开心。这一巴掌根本不疼,刚刚推他甩他还有那么大的力气,这会儿就跟小虫子咬似的,舍不得用力。
“你…走开。”
许清斯看得出来,她原本的口型是要自己滚的。
看来还没醉得不认他。
她歪七扭八地又要去拿石沿上的酒,许清斯又长臂一伸,把她搂回来。
下一秒,池音弯腰捂住了嘴。
“吐了吗?”
许清斯立马到一旁,也弯下腰一边担心地问她,一边把她凌乱遮脸的头发捋到两旁。
“喝这么多酒,总是喜欢给自己找罪受。”
然而池音并没有吐,她肚子里空空的,没有什么可吐的,只是犯恶心干呕。
听到许清斯的指责,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眯起迷离的眼睛恶狠狠地瞪他,语气也凶巴巴的:“你管我!才不是喝酒弄的呢…咳,咳咳,给你普及一下,这是孕妇的正常…嗯,生理现象。”
许清斯一听,立时神经紧绷起来,把她护到了怀里:“又怀孕了?怀孕还喝这么多酒,你是傻的?”
“噗嗤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笑?知不知道这是多严重到事情?都是生过一次的妈了还…”
许清斯的脑子突然回来了,脖子也窘迫难堪地红了起来。
……她哪可能又怀孕了。
“你好蠢好好骗啊…怎么这么笨呢,我老公可没你这么笨,你个冒牌货。”
“你老公只是一时犯糊涂。”许清斯若无其事地说。
“嘁…怎么好意思说一时的,明明一直都很笨。”池音脑袋一晃,靠到了许清斯肩膀上,低语着,“自己的宝宝都认不出来…大笨蛋,笨死了,还高…高考状元呢。”
“…”
“他是很笨,但他也很爱你和宝宝。”许清斯低头在她颈边栖息,“所以给他个机会,让他好好照顾你和宝宝好不好。”
久久的缄默后,是肩膀上的湿润和枕着的肩膀的颤栗。
“他不要我们了…”
许清斯捧住她泪光满面的脸擦了擦,贴上她的唇,落了一个微凉而暖的轻吻。
“他要的,他永远都要。之前是他冲动犯了错,他已经知道了错了,所以跟他回去好不好?他保证会好好弥补你们的。”
两双泪水迷蒙的眸子对视了好一会儿,这份无声的安静才被带着嫌弃的声音打破。
“呸,谁让你亲我了,不要脸,臭流氓!”池音擦着嘴骂骂咧咧。
“还嫌弃我?”许清斯破涕为笑,又揉了她的脸两把,“我就是个流氓,我想对自己老婆怎么流氓就怎么流氓。”
说完,他就又低头噙住了池音莹润光泽的唇,不再给她继续喋喋不休的机会。
这个吻,仿佛又把两人带回了热恋的时刻,炽热的,真挚的。
许清斯的唇最后被咬破了。
“怎么还学会咬人了。”
“只咬流氓!”
“不行。”许清斯较起真儿来,“天底下的流氓多了去了,你可不能全都咬,只能咬我。”
他把嘴凑过去:“喏,再多咬几次。”
最后许清斯迎来的是四指无情的碾压,他的嘴,硬生生被池音捏成了鸭子的扁嘴。
许清斯还没说什么,池音倒笑得弯下腰去。
“嗯嗯嗯嗯嗯…”
许清斯:你笑就笑,弯腰就弯腰,把手松开啊!
…
“鞋,鞋子掉下去了。”
收拾完酒瓶,临走前,池音才开始叫嚷着鞋没了。
“掉哪儿了?”
“那儿…那下面。”
许清斯朝池音指的方向看去。
“……”
平坦的大马路。
…
许清斯最后还是发现了她遗失的鞋,就在她刚才坐着的石沿下面,两只鞋子在五六米的低处看着格外孤独可怜。
还好旁边有石梯。
许清斯蹲下来,把后背亮给了池音:“上来。”
“我不去,你去拿。我呢,就在这儿乖乖地等着你。”
许清斯:我信你个鬼。
还乖乖的,就她这个样子,自己要是不在,一会儿的功夫她应该就偷偷溜摸走了。
“快点儿上来,家里孩子等着喂奶呢。”
“呜呜呜你凶我!”
许清斯:???
…
“六十四、六十五…”
“六十六!刚好六十六个台阶诶,六六大顺!许清斯,六六大顺!”
“嗯嗯嗯嗯,六六大顺。”
终于顺利无事地到了陆地,许清斯松了口气。下台阶的这一路,身上这位可太闹腾了,整的他提心吊胆的,怕把人给摔了。
“下来,我给你穿鞋。”
“不下,不穿!”池音收紧胳膊,蛮横地说道。
“昂好行行行不穿不穿…你松点儿胳膊,锁喉了要。”
【作者题外话】:每天:今天就能写完啦
这天的刚码完:救命我怎么越写越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