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藏在澡池里，忽然一只手伸进来，抓住我的胳膊，使劲儿往上拽。
抬眼看见是满大禾。
此时的她披头散发，眼珠子血红，使劲儿把我往外拉。
看到外面，满小禾便凑了上来，把鼻子凑在我的脸边，像狗一样在嗅着。
小禾已经恢复了美貌，似乎比之前更加明媚动人。只是一张嘴，嘴里腥臭难闻，像是吃了死耗子。
我极其厌恶，又避不开，用手挡着脸。正无奈时，忽听满大禾道：“这是你们逼我的！小禾，过来。”
满小禾像老猫一样，四肢着地，爬到姐姐近前。
满大禾嘴里念念有词，突然张开嘴，猛地一口血喷出来，喷的满小禾满脸花。
满大禾低声喝道：“双生契。”
忽然满墙出现了奇怪的幻象，是两个女孩手拉手在田野中跑。
这些幻象避开了泼狗血的区域，但凡有空白的墙上，都出现了画面。
幻象又产生了变化。一个小女孩坐在田间，另一个女孩给她扎辫子。
两个女孩对视一笑。
我忽然明白了，这不就是大禾和小禾小时候吗？
奇怪，怎么会出现这般影像？
我靠在墙边，看着墙上无比温馨的女孩童年。
难道满大禾忏悔了？心中美好终于占领意识上峰了。
这样就太好了，省了很多工夫，回头是岸……
就在这时，墙上的两个女孩忽然幻化。天空中乌云压顶，所有一切都被阴霾笼罩，两个女孩变成了类似巫婆一样的人。
衣服没变，还是小女孩的童装，而一张脸无比狰狞，眉角立起来，一张嘴快咧到耳朵根。
墙上的影像是向墙外狂奔。
似乎要从墙的二维面，冲破出来，到现实世界。
她们到了墙面，继续用身体撞击。我竟然听到了“咔咔咔”作响的声音。
墙面出现了无数裂纹，尘沙俱下，砖头块子也掉在地上。
整个废弃的澡堂子摇摇欲坠，快要坍塌了一样。
此时，满大禾和满小禾，两人手拉手，背对我而立，面向门口。满大禾就在那念咒，声音低沉。
随着经咒频率加快，墙里的两个狰狞女孩，撞击墙面更加猛烈。
终于，一面墙的墙面整个崩裂，有两束黑气从里面冲出来。
我几乎忘了还能呼吸。墙里的两个女孩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某种实体？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一个人影。
月光下，正是镜子小张。
“入魔极深，这是何必？”他说着。
满大禾停下吟咒，“镜灵师，果然名不虚传。你终于露面了。”
“客气。”镜子小张很客气。
满大禾点点头：“你果然有一套东西。竟然不需要镜子，也能构成幻阵。我只能和妹妹签下地狱双生契，绑在一起，同生共死。”
她舔舔嘴唇：“你杀我，我妹妹魂飞魄散。你灭我妹妹，我也死去。你的业力和罪孽是翻倍往上涨的。”
镜子小张仰头轻叹：“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满大禾张开嘴，猛地发出一声尖啸，刺的耳朵生疼。我猛地捂住耳朵，隐约中就看到她冲向门口的镜子小张。
而满小禾扑向了我。
她们两人一个奔着门外，一个冲向墙角，速度都特别快。
我坐在地上，躲也躲不开，眼瞅着满小禾来到近前，她用手紧紧扼住我的脖子，死死按在地上。
然后凑过来，用嘴狂吸我的鼻子。
我就感觉鼻子眼痒痒的，刹那间，血流如注，从鼻子里狂喷而出。
眼前一阵阵发黑，而胸口一跳一跳地疼，尤其是心脏，敲鼓一样咚咚作响。
我的意识越来越弱，眼见得很多白丝和鲜血浑在一起，被满小禾吸收进嘴里。
其他还好，就是胸口疼得难受，好像有一条鱼在胸口窝那里游动。
渐渐的，这条鱼从胸口窝游到了鼻子眼，下一秒钟，感觉从鼻子里喷出去。
这个东西一出去，只觉得满腹轻松，胸口像是卸掉了千斤巨石，竟然舒适的一批。
我睁开眼睛，正看到鼻子里有个东西随着白丝飘出来。那东西深黑色，如同松籽。
我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了是什么。莲花髓！
在阴间，有个尊者，把莲花髓寄生在我的身体里，没想到此时此刻，竟然被满小禾吸了出来。
莲花髓以极快的速度，被满小禾吞进肚子里。
她马上感觉到了，停下了吸收，手卡住自己的喉咙，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睁大，使劲儿看着我。
我抹了把鼻子，全是血，低头看，前心也被血染红了。
我连滚带爬想起来，身上无比轻松，但是手脚乏力。怎么都站不起来。
满小禾跪在地上，脸竟然憋成了紫茄色，喉咙发出连续干咳声。
而门口的位置，满大禾和镜子小张战在一起。光线晦暗下，两人耍成一团。
“姐…”
忽然满小禾说出了一句人话。
满大禾正打着呢，听到了，马上舍弃镜子小张，往回跑。
镜子小张也不追击，站在那看。
满大禾来到满小禾近前，姐妹俩团团抱住。
满小禾再也叫不出“姐”字，只是拱在姐姐的怀里。
满大禾带着哭腔：“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是不是马玄害了你，是不是他害了你？”
满大禾看向我，眼神里都是阴毒：“马玄，只要我有口气，我就要让你们家所有人都死！你死！你爷爷奶奶死！你姐姐和你姐姐肚子里的孩子，都要死，都要死！”
我喉头动了动，真的是彻骨寒意。
满大禾哈哈狂笑：“我让你们全家为我妹妹陪葬！我后半生什么都不干了，就是要杀你们家人……”
话还没说完，忽然停下，她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只见满小禾一只手掏进了她的胸腔，深深插进去。
满小禾侧着头看她，像是一个孩子调皮地看着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