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关联
云哲2022-05-01 19:112,531

  赵济清朝着字条上一指:“刚刚许家少奶奶来报案,说是贵重物丢到码头了,想让人帮着打捞找找。”

  孟儒年讥讽笑道:“打捞东西?这活儿就连一般捕房都不接,干什么让我去?!”

  “案子虽然有些越级,但贵在人脉可贵,适当拓展拓展没什么不好。”

  “我不管,这种事情爱找谁找谁,反正乔老板……”话说一半,孟儒年眉心一展,“等等,许少奶奶,该不会是那个许少奶奶吧……”

  孟儒年在身上比划了一个葫芦型。

  赵济清一语道破:“就是那个许少奶奶。”

  孟儒年眉心的疙瘩,突然解开了。

  *

  夜深人静,江不遇独自坐在刑一科办公室里,专注地盯着一张上海地图。

  地图上画了好几个圈,皆是沈秋月在乔老板遇害当晚曾去过的地方。

  江不遇晃着椅子,不知已看了这张图多久。

  “所以,事发当晚,你究竟去了哪里……”

  嘴角叼着的烟不知不觉已烧到了烟蒂处。

  长长的虚灰摇摇欲坠,下一个火星燃起时,倏然落在地图中央。

  江不遇低咒一声,迅速将地图上的烟灰掸干净。

  见地图没被弄坏,这才松了口气,顺手将嘴上的烟屁股扔入烟缸。

  江不遇看着这么大的范围,只觉一阵脑壳疼,烦躁地将地图甩到一边。

  忽而想起了沈秋月看到萧行智时的神情。

  “沈秋月,萧行智……”

  他念了两遍,翻找出自己的本子,快速在上面写下了这两个名字。

  这两个人会有关联吗?生意上的矛盾?新阳?

  还有乔鸿途。

  根据对他的调查显示,这个人虽然心胸狭隘,可胆子不大。

  挑唆他人去宋记门口闹闹这种事他能做,但因为店铺竞争就纵火,恐有些动机不足。

  更何况,近来宋记和乔鸿途在生意上并没重大冲突。

  那……如果乔鸿途不是因为生意恩怨纵火,平日又无私交……

  还有什么理由让乔鸿途做这一切?

  还是说,他本身同沈秋月没有很大恩怨,而是受了谁的指示?

  江不遇眸子稍稍亮了些,觉得这个思路最说得通。

  他在“纵火”二字后面,写下“威胁”两个字,在其周围反复画了几个圈,蓦地拉出一条线,指向了最上面的“残袖血书案”。

  “如果血书案和纵火案互为因果,那么侦破血书案,对谁的威胁最大……”

  他在“血书案”上圈了几下,蓦又拉出一条线,指向了一个新的词“新阳”,顿了下,又连接到了最上方的“萧行智”三个字。

  “纵火案背后的影子,会是萧行智吗?”他自问,又疑惑,“但两人好像也没太多来往……会有隐秘的宿怨吗?如果是,那会是什么样的宿怨?”

  江不遇嘟囔着,反复在几个名字上画圈。

  一个名字顺着笔尖,自然而然地写了下来。

  宋玄之。

  “会和他有关吗?”

  江不遇盯了一会儿,突然烦躁地将笔扔开,发出了一声烦闷的低吼。

  千头万绪,一头乱麻,而且都是毫无根据的胡乱揣测。

  但是……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认。

  沈秋月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关键性的秘密。

  虽然不知会不会涉及到乔老板的死或者萧行智,但他预感,只要挖出这个隐情……

  他一定会有巨大收获。

  江不遇静默半晌,又在本子上写下了“秋时二层楼”几个字。

  他想要的答案,会在这里面吗?

  正思着,突然有一巡捕敲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

  “江组长,这是问询室的借用表格,明日您这里还需要用吗?”

  江不遇思路被声音打断,有些不悦,刚要摆手打发,动作忽然一定。

  脑中没由来闪过了赵济清说的话。

  ——新命案正好给了提供了深入调查沈秋月的机会,侬应该知道怎么用起来。

  如果真心想探,其实中间不乏机会,到底在磨蹭些什么?

  偏袒沈秋月……

  赵济清的另外一句话也跟着冒了出来。

  江不遇似笑非笑,又在几秒后,变得有些迷茫。

  不可否认,他确实不想沈秋月卷进乔老板的事里,这难道不是因为他不想其他事情打乱他调查沈秋月的节奏吗?

  和沈秋月相处的点滴浮现脑海。

  她生气时的嘲讽,回击时的假笑,不好意思时悄悄泛红的耳廓,时不时蹦出来的冷幽默。

  还有,她为了保护秋时不顾一切闯入火场的背影。

  江不遇觉出心里某处有些不安稳,这是一种对他来说,极为陌生的感觉。

  他到底是怎么想沈秋月的?

  在不知不觉间,他真的有偏袒沈秋月吗?

  “江组长?江组长?”小巡捕见江不遇迟迟没回,又问了一遍。

  江不遇这才回了神,敛了敛混乱的心境,径自从小巡捕手里抽过一张单子,说:“要用。”

  他拿起笔,在被问询人空格上,先悬停几秒,随即写下了“沈秋月”三个字。

  “今天这位小姐不是刚刚来过?二次问询吗?难道有嫌疑?”小巡捕好奇问道。

  江不遇并没回答,而是深思着什么,笔尖一下一下在主审人旁点了几个点儿,接着像做了决定般,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个名字。

  *

  这是乔鸿途命案发生的第三日。

  从一大清早开始,整个上海乌云密布,时而会有几丝闪电从云中透出。

  白昼宛如黑夜,一种说不出的死气笼罩在了这座东方巴黎上空。

  沈秋月坐在大自鸣钟的问询室里,淡漠开口:“今天不是江组长来吗?”

  陈千帆坐在沈秋月正前方,明明是主审人,却被被问询人更加局促。

  “沈、沈小姐,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今早一来就被通知江组长临时有事,让我招待您。我也是赶鸭子上架,不过问题都是江组长拟好的,只能、只能请沈小姐配合一下。”

  陈千帆慢慢摊开了本子,一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问题。

  沈秋月很轻地蹙了下眉,思忖片刻,问道:“那请问,江组长可又说,这临时要办的事情是什么吗?”

  陈千帆如实回答:“好像说是去挖宝了。”困惑地挠挠头,“江组长对这种事一向不会放过,沈小姐您就多担待些,勉强由我来……”他再说就卑微到地缝里了,但为了维护住巡捕的尊严,还是努力镇定表情,拔开钢笔帽,“那么,就开始吧?”

  沈秋月点头附议,指尖若有似无地拨弄了下鬓发,喃了一句。

  “暴雨将至,江组长究竟是去哪儿挖宝了呢?”

  *

  时隔两日,江不遇终于再次站在了秋时公馆前。

  本是朝气蓬勃的建筑,却被今日的阴云衬得死气沉沉。

  江不遇看了眼腕上手表。

  已是上午九点了,沈秋月的问询应该已经开始了。

  是了,今日的案情问询其实根本就没必要,之所以特意安排来一圈儿,就是想利用大自鸣钟的权力,将沈秋月暂且支走。他则趁着这个机会进入秋时公馆,去确认一些他早就该确认的东西,即被沈秋月一直保护起的房间,也是宋玄之丧命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陈千帆能不能顺利问询,亦不知沈秋月会不会配合到最后。

  绞尽脑汁想出的一百五十个问题,应该给他留出了充裕的时间。

  江不遇最后看了一眼表,轻松一跃便翻过了侧墙。

  “江组长?”

  双脚落地的瞬间,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江不遇身子一僵,慢慢回身,看到了一脸茫然的肖莽。

  他双手抱着一大团被褥和衣服,似乎是因为担心下雨正赶着往回收。

  竟然忘了这家里原本还有两个人,怎么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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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外头条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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