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安看着沈如萱,眸子里无仇无恨,却藏着深深的鄙夷。
仿佛在她眼里,沈如萱一文不值。
沈如萱突然狼狈不已。
沈如萱咬紧了牙关,狠狠地瞪着周以安,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也太卑鄙了,居然利用自己的亲姐姐!真是不要脸!”夏安生愤愤不平的说了句。
“花了姐姐辛苦挣来的钱不说,还反过来要挟姐姐退出娱乐圈……”夏承甫冷笑了一下,万万没想到,沈如萱居然是这种人。
他这个外甥女简直卑劣到极致,亏她平时还装得温柔单纯,背地里居然这么恶毒。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夏太太脾气一向很好,现在也生气得不行。
“外公……萱萱真的没有,你要相信萱萱啊……”
她楚楚可怜的看着老爷子,委屈巴巴的眼泪欲落未落,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老爷子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语气也不算好:“什么都别说了,都闭嘴吧。”
显然,老爷子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但沈如萱固然有错,周以安败坏门风也是既定的事实,两个人都有错,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
“外公……”沈如萱还不甘心。
老爷子干脆靠在沙发上假寐起来,他谁也没有看,谁也没有说。
众人见他不发话,自然知道现在不该说,于是都闭了嘴,安静地坐在那里。
宴会厅再一次冷寂了下来。
大家都默默等在那里,等着亲子鉴定的结果,最终拍板。
虽然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疑问可言了,连老爷子都默认了。
曾玉谦见状,悄悄朝曾南招了招手,去厨房里煮了几碗面条来,让大家垫垫肚子再一起等。
“好吃吗?”曾玉谦问。
“好吃,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周以安开始风卷残云起来。
战斗了一晚上她早就饿了,还是师父心细,记得她没有吃饭。
“别急,没人跟你抢。”曾玉谦将曾南那碗面推给了她,“这里还有,慢慢吃。”
曾南:“???”
他有些小委屈的看着曾玉谦:“师父,你都给师妹了,我饿着?”
曾玉谦立刻换了副凶悍的表情:“饿你两顿怎么了,你师妹这么瘦总要吃饱才行,你这么大了也不懂事些,一碗面条都要争。”
曾南:“……”
这心都偏到太平洋了啊唉!
有师妹没地位啊!!!
周以安说了句“谢谢师兄”,就抱着另一只碗吃起来,曾玉谦看着她,几度欲言又止。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问了:“丫头,你和傅盛鸿的事,季总知道吗?”
周以安囫囵吞着面:“基岛。”
曾玉谦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对傅家……现在,释然了吗?”
虽然从录音里,他只了解了事情的轮廓,但依他这徒儿的性情,恐怕没那么快放下,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周以安摇了摇头。
“又恨又怕,我这辈子都不要再掉狼窝里了。”无论如何,她都要离傅家人远远的,最好一辈子别见。
曾玉谦暗暗诧异:“那,季总有和你提过他的身世吗?”
周以安想了想:“有的,说他是私生子来着。”
曾玉谦既然受朋友所托长期照料季闻渊,自然清楚他的身世,只是从来没在周以安面前提过。
“那……他有跟你说,他姓什么吗?”曾玉谦试探着问。
“他不是姓季吗?”周以安反问,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师父,难道他还有别的姓?”
曾玉谦愣住了。
随后他明白了什么,立刻摇了摇头。
“没有,他自然是姓季。”曾玉谦牵强了回了句。
周以安并没有疑虑什么,开开心心的埋头吃面了。
曾玉谦的脸色却有些异常。
看来……周周并不知道,季闻渊就是傅家人,他刻意隐瞒她,是怕她离开他吗?
可这样的隐瞒又能持续多久,倘若有一天,血淋淋的真相摆在眼前,周周又该怎么办?
曾玉谦暗暗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的担忧起来。
………………
吃了面,会所为老爷子备了个舒适温暖的休息厅,大家便转移到那里,继续等着蒲院士的消息。
因为回不去,周以安悄悄跑到卫生间给刘妈打电话,让她先哄孩子睡觉,说自己会晚些回来。
打完电话出来,正好看到老爷子半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
周以安四周看了看,轻手轻脚的拿起旁边的毯子,盖到了老人身上。
然后又蹑手蹑脚的往回走。
“你母亲……过得开心吗?”
刚迈出脚步,身后的老爷子突然开口了。
周以安呆了呆。
回头对上老爷子的目光,才知道他是在问自己,于是老实回答:“父亲以前开了个厂,生意还不错,家里从来不担心钱。”
“妈妈负责照顾我和妹妹,但重活累活都有保姆做。”虽然不及夏家的荣华,但也不愁吃穿,无忧无虑。
沈才俊似乎很爱夏容,什么都依着她惯着她,从来不和她吵架。
大多数时候,是他卑躬屈膝、费尽心思的在逗笑容开心。
“不过,大概是因为离家的缘故,妈妈很少笑。”周以安说,“只有我和妹妹被表扬的时候,她才会很开心。”
不过,似乎自己被表扬时,她笑得更开心。
记得有一次,她参加钢琴比赛拿了省级的大奖,被全校表扬,记忆中,那是母亲最开心的一次。
那时,她还对她说:“我家安若就该这样,万众瞩目,光彩万丈。”
周以安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以为是望女成凤,便对她说:“妈妈放心,安若一定会努力的。”
…………
听到她的话,夏老爷子沉默了。
隔了半晌,他才开口:“小时候,我也是逼着她学这学那,她还跟我抱怨,说以后自己有了子女了,一定要放纵她们的天性,让她们好好享受童年,谁知道,最终活成了我这样子。”
这下轮到周以安沉默了。
“事实上,妈妈也这样做了。”
夏老爷子不解地看着周以安。
周以安笑了笑:“妹妹就是这样被放养长大的,她什么都不用学,就算考差了也不会被骂。可我不一样,我必须事事优秀,样样学好。”
“有一次,我数学下降了5分,她还打了我的手心,让我面壁思过了一晚上。”
“我当时困得不行了,靠着墙睡着了,她还给我洗冷水脸,让我清醒清醒。”
这种差别对待,是自小就根深蒂固了,所以导致她亲情缺失,童年留下许多遗憾。
“你妈这是因材施教?”老爷子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