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儿哥哥,你是不是生夕夕的气了?”
夕夕低着头,不停地搅着手指。
她过来就是来道歉的。
悔儿哥哥对她很好。
可是,她醒过来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了,悔儿哥哥都没有来看她。
一定是生气了。
这一点,她在进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
“小公主有陛下和皇后的荣宠,段干悔岂敢生小公主的气。”
别看段干悔年纪小,那点子阴阳怪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从他口中说出来竟没有一点违和。
“可是,外公和外祖母也是悔儿哥哥的爷爷奶奶啊。”
见段干悔还是别着脸,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夕夕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姨姨为了救自己再也不会出现了,悔儿哥哥是她离开云府之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她不想他不搭理自己。
“悔儿哥哥,都是窝不好,窝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可是窝真的不能离开,窝要保护外祖母。”
夕夕的声音中甚至带了点哭腔。
段干悔心里一慌,没仔细想就扭过了头。
却见夕夕压根就没哭。
立马又扭了过去。
就在段干悔扭过去的瞬间,夕夕的眼泪恰好落下。
夕夕一把抹干眼泪,“窝说的都是真的,窝闻到了外祖母住的地方有血腥味,可是窝等了很久都没有发现鬼。”
知道夕夕没有哭之后,段干悔下意识地就忽视了夕夕声音中带着的哭腔,潜意识告诉他,肯定是假的。
在忽视了夕夕的情绪之后,段干悔的耳朵终于听进去了夕夕说的话。
血腥味?
他也闻到了。
当时,因为事不关己,他懒得多说。
只不过,既然夕夕在意,那他倒是得细细想想了。
听说皇后不问世事多年,也就是前几日才出来活动的,这宫中怎么就有了血腥味了呢?
“悔儿哥哥,你相信窝吗?”
夕夕伸出小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段干悔的肩膀。
段干悔听着身后软糯糯的声音,不耐烦地蹙眉。
真是烦死了!
怎么会有人连声音都这么可爱?!!!
“那日后你断不能再丢下我了。”
段干悔果断转身,严肃地开口。
天知道昨晚他回到紫宸殿后,发现找不到夕夕的时候有多崩溃。
要不是孤云告诉他,夕夕回皇后宫中歇下了,他差点以为他又把她弄丢了。
夕夕掰着自己的小脚丫子,整个人窝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看起来格外可爱。
见段干悔松口,夕夕忙不迭点头:“好!”
段干悔:“还有,日后你去哪儿都要和我说。”
夕夕:“好!”
段干悔:“还有还有,日后你什么事情都不能瞒着我!”
夕夕晃悠着小脑袋,想都没想:“好!”
……
夕夕没在段干悔的床上待多久,就被永徽帝拎回去了,说什么时间已晚,该睡觉了。
可是夕夕已经睡了一整个白日了,这睁开眼都没一个时辰就要让她再睡觉。
她如何能睡得着?
夕夕表示抗议。
永徽帝表示抗议无效。
挣扎过后,夕夕还是躺在了床上。
或许是年纪还小的原因,夕夕躺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永徽帝见夕夕睡下,转身便来到了正殿。
正殿之上,一头白发的国师坐在殿堂之下,高椅之上。
他微微阖眸,精致的侧颜让殿上守着的宫女们频频看向他。
即便是她们在紫宸殿多年,也不是第一次见国师大人,但是每次再见到国师大人也都会惊艳一番。
毫不夸张的说,国师大人是她们生平少见的绝世美男。
便是宫中那些容颜不弱的皇子们,也无一人能出其左右。
永徽帝站在正殿门口,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虚弱地靠在椅子上,苍白纤长的手搭在椅子上,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
永徽帝见到比先前更加孱弱的国师,心里一紧。
殿内的宫女们识时务地退下。
“陛下来了?”
左木察觉到后面小到几乎没有的脚步声,余光又看到了那些宫女们匆匆退下,苍白的手按在了椅子上。
青筋愈发明显,左木也借力缓缓站了起来。
永徽帝三步做两步,迅速上前,一手按在了左木的手臂上,将他按了下去。
“几日未见,你怎的如此虚弱?”
永徽帝眉头蹙起。
他不知道国师的来历,他从出生起,国师就在。
一直到后面,帮助他父皇夺天下,他也一直都在,也一直都是这一个样子,从未改变。
并且,他从小就由国师教导。
虽然他也不知道国师到底多少岁了,但是在他的意识中,国师非常强大,永远不会死。
毕竟每次,大原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重大事情,都是国师首当其冲地站出来。
虽然会受伤,但是总能痊愈。
可是这次,这是否伤的有些严重了?
竟然连站起来都困难。
“陛下,请陛下恕臣失察之责。”
一听到左木的话,永徽帝就知道了左木入宫的目的。
原来竟是为没有及时察觉到段敛谋逆而自责。
“国师是朕找回小公主的功臣,更为此事重伤在家休息,何来罪责?”
若非国师卧病在家,段敛也不敢突然起兵。
不过,也就是因为他太过讲究时机,突然起兵,准备得并不是很完善,这场平叛才如此容易。
左木微微点头,精致的脸上没有一点松懈:“多谢陛下!”
“臣此次带病入宫,实为有事要奏!”
永徽帝见左木状态稳定,踏步上了台阶,掀开龙袍,缓缓坐下。
“你说,朕洗耳恭听!”
左木:“几日前,祭祀台上,天象突变,臣算出来丢失在外的小公主之难,却也因此被反噬,导致臣不能及时救驾。”
“在得知小公主复生,段敛谋反被斩的消息后,臣便夜观天象。”
左木说着,突然停了,静静地看着永徽帝。
永徽帝正好好听着,却发现左木突然停了下来,不由得蹙眉:“国师可是有什么疑虑?”
“陛下可还记得,当初南山公主出生的时候,臣算出了什么吗?”
左木此话一出,永徽帝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
“国师可是想说,夕夕不吉,会承袭南山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