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眉头蹙了一瞬,使劲抓住荔枝的头发,将她拽开,往旁边一扔。
之后,陈嬷嬷随手扔了手中的砖头,赶紧查看宫凝儿的伤势。
“小主子,老奴带你去看大夫。”
宫凝儿摆手,捂着脖子,强撑着站了起来,从地上拿起陈嬷嬷刚才丢掉的砖头。
一步步朝着荔枝走了过去。
她强行掰开了荔枝的嘴,拿起砖头一下一下地砸在荔枝的牙上。
由于砖头过大,所以总会砸在荔枝的嘴边。
不多时,荔枝的嘴里以及嘴边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了。
从始至终,荔枝从未发出一点声音。
只是在最后的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不远处被吓得睁大双眼的夕夕。
随后,眼睛凝固。
死不瞑目。
宫凝儿这才起身,原本应是充满稚气的双眸此时满是阴郁。
“嬷嬷,你去把大夫请过来。”
宫凝儿说着,看向了夕夕,眸中杀意蔓延。
“是。”
陈嬷嬷本想劝说宫凝儿亲自去看府医,毕竟那样快些,可是考虑到小主子伤重,不便移动,还是放弃了。
“南山的人啊,又是南山。”
“白夕夕,你可真是有个好母亲啊。”
听着一道冷声响起,还未彻底离开的陈嬷嬷看向了声音来源处。
只见她以为虚弱不已的小主子此时正拿起刚刚那块砸死荔枝的砖头朝着那个贱丫头走过去。
眸中杀意,令人骇然。
然而,早就知道自家小主子秉性的陈嬷嬷早就习惯了,不过是瞥了一眼,便离开了。
那贱丫头死不死的无所谓,她只是一个奴才,自然要听命行事。
但是小主子绝对不能出事,否则就是她的责任了。
只是,这里发生的事情还得快些报告王妃娘娘才是。
隐而不报,王妃定会发怒。
“白夕夕,我母妃和我说过,当年南山姑姑在的时候,整个京都贵女无一人有出头之日,所有的好处都是南山姑姑的。”
“我不希望京都有第二个南山,我更不想自己成为第二个母妃。”
“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满腔恨意迸发而出,宫凝儿拿起砖头就砸到了白夕夕的头上。
一砖头下去,宫凝儿已经没有力气再砸第二砖了。
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欣赏着眼前的一切,嘴角微勾,似乎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画卷。
“娘”,夕夕头疼欲裂,不自觉地呢喃出声。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绝美出尘的身影背对着她。
莫名的,她觉得那个身影很熟悉。
她想看清楚那人的脸。
那人却怎么也不转过身来。
渐渐地,夕夕失去了意识。
就在夕夕失去意识的同时,夕夕的脑海里响起了一道温柔缱卷的声音。
【夕夕,我的礼物……到了。】
随后,便没了声响。
对此,已经彻底失去意识的夕夕全然不知。
旁边,看着夕夕彻底闭上了眼睛的宫凝儿突然大笑起来。
“皇爷爷、爹爹的宠爱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和我抢。”
宫凝儿白净的小脸上尽是狠辣:“谁敢和我抢,谁就必须死。”
“砰——”
随着一声巨响入耳,宫凝儿猛地看向入口处。
“四王叔?”
宫凝儿先是神色一滞,随后想到了母妃和她说过的南山和四王叔之间有过节的事情。
眼神微眨,有了主意。
“四王叔,你不是讨厌南山姑姑吗?”
“我帮你杀了她的女儿,你得感谢我才是。”
宫凝儿话音刚落,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便响起了。
“你还有脸叫南山姑姑?”
宫凝儿顺着说话来源地看去,只见那永徽帝缓缓走来。
一身乞丐装都掩盖不了他的一身龙气。
在看到永徽帝的那一瞬间,宫凝儿知道,自己完了。
索性闭口不言,靠着墙壁,闭上眼睛。
永徽帝也没有再搭理宫凝儿,脚步不停地朝着那地上躺着的小人儿走过去。
走近,永徽帝才看见,满地的血啊。
“夕夕?夕宝?”
永徽帝小心翼翼地将白夕夕抱起,顿时,脸上的鞭痕以及头上那硕大的伤口映入眼帘。
看着和南山极其相似的脸上此刻尽是苍白之色,永徽帝心痛得喘不上气。
这孩子就跟没什么重量似的,轻飘飘的。
他甚至都感受不到她的呼吸。
等等。
感受不到呼吸?
永徽帝心跳一滞。
腾出一只手朝着夕夕的鼻息探去。
几息后。
一道充满了绝望的怒吼从地道传出,“宫凝儿,朕要杀了你。”
彼时,宫浮生正抱胸站在宫凝儿面前:“你可别叫我四王叔,你四王叔我活了小二十年了,第一次见你这般狠毒的小姑娘,本王记得你才八岁?”
“不得不说,大王妃还真是教女有方啊!”
正在冷笑的宫浮生丝毫不在意那小破孩子怎么样了。
反正只要没死就行。
然而,他这个想法刚浮现在脑海里,便听见那边父皇的怒吼。
不自觉地,宫浮生手一抖。
想到了某种可能,宫浮生猛地转头看向那边。
只见父皇的怀中,小小的一团身影缩在里面,从袖子里露出来的小手随意地垂在下面,毫无生机。
宫浮生抿唇,拱手:“父皇,息怒!”
永徽帝怔怔地扭头:“息怒?”
“朕息怒,你还我夕夕吗?”
“老四,这件事,你一样逃不了干系。”
话落,永徽帝迈着大步,抱着夕夕抬步走了出去。
……
暗道外,段干悔焦急不已。
他想下去,可是陛下不许。
外面又有这么多人看着,他实在是担心下面的状况。
“悔儿,你别担心”,秦子默看着焦急不已的段干悔,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陛下乃真龙天子,又是明君,有他在,小公主必然不会出事。”
经此一事,秦子默也知道了段干悔要救的人是谁。
南山姨姨的女儿。
南山姨姨和娘亲情同姐妹,当初南山姨姨离开之际,他有印象,娘亲很伤心。
若是南山姨姨在的话,想来必然不会让娘亲在这个泥沼一般的王府中香消玉殒。
若是早知道那女孩是南山姨姨的女儿,他便是拼着自己人全军覆没的风险也要救了她。
可惜,终究是迟了。
段干悔攥紧拳头,眼睛血红。
当时,四王爷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立马就派人跃过了那道高墙,想去将娘亲带过来。
可是,娘却早已经消失了。
那个他生活了四年的院子里,空无一人。
他不知道娘是去救那小丫头了。
还是被那些人给带走了。
所以,在得知陛下驾临大王府的时候,他跟着四王爷一起过来了。
不仅是因为他答应过娘,要保护好小丫头。
还因为,或许他可以借此找到娘。
秦子默见段干悔没有理会他的话,也没有生气。
只是默默地站在段干悔身后,没有再开口。
段干悔目光紧紧地盯着暗道入口。
终于,一抹黄色出现在入口处。
是永徽帝。
他怀中还抱着一个人儿。
不用想,他也知道那人是小丫头。
他刚想上前问他娘的下落,却被一个老太监拦住了。
段干悔知道,这人是富云海,皇帝身边最得力的总管太监富云海。
娘和他说过,当初娘在宫中给南山公主做事的时候,和这位总管太监有些交情。
“富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