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帝窝着笔杆的手一顿，手微微抖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怎么殁的？”
小李子：“狱卒说是永安县主承受不住大王妃日日在眼前被折磨，疯了，最后疯疯癫癫地撞了墙，这才没的。”
永徽帝神色淡淡：“厚葬，不用大办。”
小李子应下之后就出去了。
永徽帝看着自己无意间在奏章上写的“永安”两个大字，眼眶微红。
“小星星，你最喜欢的永安去找你了。”
“你不会怪我吧！”
“夕夕她可是你的亲女儿，永安便是再调皮、再狠毒，也不能害她啊。”
“否则，朕是如何也不会这样对她的。”
永徽帝扶额，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奏章的内容，微蹙眉头。
“小李子。”
小李子听见声音走了进来。
“陛下有什么吩咐？”
永徽帝将手里的奏章甩到桌案上：“传朕旨意，昭告天下，四年前一案，朕已命人查清，段干氏有毁天灭地之能一事纯属子虚乌有，任何人不得质疑段干氏之子 宫斯年恢复身份一事，违者，定斩不饶！”
“令，此事乃李氏因嫉恨刻意为之，李氏身为皇子正妃，不自修德行，反污人名声，加之意图谋害北星公主一事，实乃罪大恶极，即刻处死，不得有误！”
小李子抬手：“奴才遵旨！”
小李子刚下去，永徽帝便察觉到了旁边站着一个小萝卜头。
“外公，所以悔儿哥哥真实姓名是叫宫斯年，是吗？”
“悔儿哥哥的名字好好听啊！”
永徽帝刚想说什么，便听到一个冷漠的声音：“我叫段干悔。”
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那身着里衣的少年站在了屏风处，面色冷漠地看着他。
“既然你已经将我移出了皇家玉蝶，便没必要再将我移回去。”
永徽帝看着这个面色苍白却难掩坚定的少年，神情冷峻：“你……是要抗旨？”
“不怕被朕砍头？”
砍头？
夕夕慌了。
“外公不能砍悔儿哥哥的头。”
永徽帝没有说话，目光直直地看着少年，似乎是想他给一个答复。
“母亲说过，人生在世，快意就好！”
“皇家的姓带给我的只有枷锁，我不喜欢，如果我的一生要背负着这个枷锁，那我宁愿我的生命到此为止。”
永徽帝扭头对着夕夕笑了笑：“夕夕，你先出去好不好，外公和你悔儿哥哥说会儿悄悄话。”
夕夕面带犹豫。
她要是走了，外公不会砍了悔儿哥哥的头吧？
“放心，外公向你保证，绝对不伤你悔儿哥哥一根毫毛。”
似乎是知道夕夕为什么犹豫，永徽帝笑着开口。
夕夕拿出自己的小腰包，塞了一个黄纸递给了段干悔。
“悔儿哥哥，你收好哦~它能帮我保护你！”
夕夕说罢，还似是警惕地看了一眼永徽帝。
看得永徽帝哭笑不得。
夕夕刚离开，永徽帝的目光便瞅向了段干悔手中的黄纸。
这可是夕夕给的。
段干悔似乎有所察觉，连忙将黄纸揣到了胸口处。
见永徽帝面容复杂地收回了目光，没有多想的段干悔松了一口气。
“你在怪朕！”
段干悔没有动作，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段干悔不敢。”
永徽帝定定地看着段干悔的眼睛：“你不必句句提醒朕你是段干悔。”
“当年的事情，朕也是情非得已。”
“李氏是朕给你父亲扶持的大族，对他日后登基大有裨益。”
闻言，段干悔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冷笑：“所以，四年前你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我和我娘迁居小院，受人欺凌白眼是吗？”
“你情非得已，你的心里只有南山公主，不管是几位王爷，还是我们这些皇子皇孙，都没有一个南山公主来的重要。”
“为了南山公主之女，你可以不顾朝廷局势地将整个李氏家族连 根拔起，顺带给段干氏正名。”
“再顺带，让我的名字重回皇家玉蝶。”
“我压根就不是你所在意的，你为什么非要让我重回皇家玉蝶？”
永徽帝看着神情激动的段干悔，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若是在南山出生之前，你这么跟朕说话，朕一定不会让你看到明天的太阳。”
“即便是你是朕的后代。”
“朕的后人何其之多，不缺你一个。”
段干悔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已经充分地表达出了他想说的话。
既然不缺他一个，为什么不把他杀了。
“段干悔。”
“朕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脾气很差，赫连皇后曾经不止一次后悔嫁给朕。”
“可是，自从南山出生后，她便再也不提悔嫁一事了。”
“朕的南山是世上最好的南山，是她治好了朕的暴虐之症。”
“任何人都不能和她相提并论。”
永徽帝说罢，眸光落在了段干悔的脸上。
“悔儿，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和南山相提并论。”
“如果硬要有一人，那便只有北星。”
永徽帝：“你是不是想知道朕为何一定要你入皇家玉蝶？”
段干悔微微点头：“是！”
永徽帝起身，缓步走到段干悔身旁：“夕夕复生之前，朕只是想补偿你。”
“可是后来，夕夕复生，朕突然觉得，朕后代众多，朕不能让夕夕再受到一点伤害，如果你在，多少可以在小辈中护着她一点，你明白吗？”
段干悔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子的帝王，心头闪过夕夕单纯的小脸。
“好，我可以重回皇家玉蝶，但是我要求保留我的名字和姓氏。”
永徽帝沉默了一会儿，道：“好！”
虽然没有先例，但是为了夕夕的安全，他可以破例！
“你好好养病，病好了，便跟着夕夕，好好护着她。”
永徽帝说罢便走了出去。
段干悔看着永徽帝的身影，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地上那一堆符纸上。
夕夕，日后，我便只有你了。
……
此时在外面晃荡的夕夕遇到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
这小哥哥一直冷着脸。
似乎很不喜欢她。
可是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主动和她说话呢？
好奇怪啊。
“秦子默见过北星公主，可否请公主带子默进去探望一下大王府的小公子？”
“外公给我的封号好像确实是北星公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夕夕抓头，十分不解。
“秦子默？你不姓宫？那你为何会在这里？”
秦子默退了一步，作揖道：“秦子默是四王爷义姐之子，同悔儿乃好友。”
夕夕：“你认识悔儿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