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谦闻言不禁一怔,心中立刻浮现出宋芊芊楚楚可怜的神色来,瞪圆了眼睛分辨道。
王太傅闻言不禁一怔,疑惑和怀疑的神色更浓,当下便皱了眉问道:“若是你之前可从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将那簪子偷偷拿走藏了起来?”
“爹,我怎么可能会做出来这样的事。”王之谦尽量轻松地说,“何况那簪子也是女人的东西,我拿了去做什么?”
王太傅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未曾说话,便看见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地朝着他们走来,不禁吃了一惊,喝道:“什么事?”
那丫鬟闻言更是吓得瑟瑟发抖,抽抽噎噎地道:“回太傅的话。那簪子乃是夫人让奴婢一直看管着的,几年来未曾动过一次,只有……”
说罢便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王之谦。
“只有什么?”
王之谦面色一变,还未曾说话,便听见身边的父亲不耐烦地说道。
“前一段时间只有王公子曾经看过这簪子,当时奴婢也没多想便给了王公子,可是过后就发现那簪子没了。”
那丫鬟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说道。
“之谦,你怎么解释?”
面对王太傅的面沉如水,他不禁苦笑了一声,心知瞒不过去了,只好苦着脸一五一十地朝着父亲道来。
第二日,曹川正在屋子里拿了一杯茶悠闲地喝着,却有一个下人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恭敬地道:“曹主管,外面有王太傅想要进来。”
曹川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面上却做出十分意外的神情来,连忙站了起来道:“原来是这样,快快请进来。”
王太傅还未等那小厮通报,便已经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灰白的头发看起来又白了几分,脸上疲惫的意味很浓:“曹主管,这件事实在不好意思,那簪子恐怕是不能拿给你了。”
“啊?”
曹川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半晌方才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悦地道:“我本想借贵府的玉,没想到王太傅说那玉珍贵的很,这也就罢了,没想到一个簪子王太傅也不肯借给我,实在是让我失望至极。也罢,那簪子我就不借了,还是留给您吧。”
他说罢便挥了挥袖子,有些不耐地道:“王太傅向来事务繁多,请回吧。”
“唉……”
王太傅闻言只觉得心中百般滋味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将怀中的一支金簪拿了出来,陪着笑道:“这簪子乃是我母亲留下来的,据说是重金购买,虽然不比原来那簪子好,可是也能用。”
说罢便从怀中拿出一支金光闪闪的簪子来,上面镶嵌了不少红宝石,看起来富贵大气,倒也不是凡品。
曹川打量了一眼,面上不悦的神色方才淡了一些,淡淡地点了头道:“既然是这样,我也只好用着这簪子了。我和王太傅做了这几笔生意,对您的人品倒是还信得过的,想必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王太傅闻言只觉得心中一松,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诉说了起来。
德川听罢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一脸的同情神色,思考了一会儿方才道:“那宋芊芊乃是宋家的嫡女。我原先在宋家做主管的时候倒是对其印象很深,虽然是有些骄横,但也还算是贵家小姐。不过那四小姐宋初我倒还记得,就没有人说她不好的。”
王太傅闻言不禁悔青了肠子,要是知道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他无论如何也会将宋初娶给自己的儿子。
“不过,”曹川话音一转,“宋初如今在边关做女医官倒是也威名大涨,据说四皇子也很是喜欢。若是宋芊芊人品还行,之谦倒是也不妨相处一阵。”
“哎呦。且不说我家中从来不曾有过罪臣之女做儿媳,可她的性情我也是一丝一毫没有看中。何况更是和安国公扯上了关系,皇上若是知道的话说不得便会对我王家起疑心。”王太傅不禁地叹着气,“我怎么就生了一个这样不识时务的逆子!”
“当下只好多劝说一下王公子了。”曹川心中一动,劝说地道:“那宋芊芊好歹也是个大小姐,难道还好意思一直赖着不走不成?王夫人去劝说一番,说不定会有些效果。实在不行也只好将你家公子留在府中了。”
“我也正是这个意思。”
王太傅一面叹息,一面心事重重地起身告辞了。
等到王太傅走了一会儿,曹川方才将一封写好的信绑在鸽子腿上,一松手放飞了出去。
“没想到王之谦还真的和那个宋芊芊好了。”翠竹满脸惊奇地走了进来,“这下可好了,也不知道是谁在传这件事,眼下已经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杭州王家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你说是谁?”
曹川大有深意地一笑,惹得翠竹不禁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你!”
“没错,宋芊芊只是想借着王家往上爬罢了。王家乃是世代忠良之臣,怎能经受的住皇上的猜疑?说到底也是在保护王家罢了。”
翠竹点了点头,郑重地道:“你说的也是。何况小姐现在身在边关,有些她不方便的事情我们自然要帮她完成才是。”
曹川闻言脸上却没有高兴的神色,而是有些忧虑地道:“也不知道小姐现在在边关怎么样了。”
而此时的宋初,正在边关不停地忙碌着。
“宋姑娘,这个士兵你看看还有没有的救?”
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闭着眼睛被抬了进来,身边的一个士兵见状有些不忍地问道。
“怎么没有,只要救了就肯定有希望。”宋初毫不犹豫地说道,“先帮我将他的伤口包扎一下。”
“是。”
那士兵闻言不禁心中一震,看向宋初的神情当中更是多了几分恭敬,忙不迭地说道。
“好疼,好疼……”
“救我……”
军营当中的伤员迅速增多,宋初不禁皱起了细细的眉。
“看样子,四皇子那边形势并不乐观。”
银桃见自家小姐皱眉不说话,心中不禁也忧虑了起来,小声地说道。
“东胤那边已经没有物资了,我们只要撑过这几天就好。”宋初垂着眼睛,手中仍然在迅速地查找着药草,“何况西潘和东胤并没有真正地合作,一直内斗不断,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围在身边的几个女医官也答应一声道:“正是如此。何况四皇子一向英明神武,一定会带着我们取胜的。”
宋初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而此时的战场已经是一片混乱。
“大帅,我们这边快要撑不住了!”其中一个士兵脸上糊满了血迹和火药,有些濒临崩溃地喝道。
“炮火台,支援人手。”
宇文乾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炮火台上所剩寥寥无几的几人,沉声说道。
“是!”
一个副将闻言连忙带了一百人前去,刚刚准备走却又被叫住:“再带上一倍的火药。”
宇文乾淡淡地说道。
“这么多!”那副将心中耸然一惊,“难道我们……”
“嗯,恐怕还要最少三个时辰。”宇文乾凝重地说道,“看来西潘和东胤这次可谓是下了血本,就是为了一举攻破我们。”
一直站在身后不曾出声的王县令闻言连忙露出讨好的笑意来,连拍马屁地道:“四皇子果然是英明神武,让人佩服!炮火台那边可谓是咱们的中枢,若是咱们沦陷了,那一定……”
“闭嘴。”
宇文乾看也不看喋喋不休的王县令,淡淡地说道。
王县令蓦地闭上了嘴,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四皇子。要知道他好不容易方才求得了眼前这人的原谅,若是再次趁着打仗的功夫被赶出城去…这次他一定小命休矣。
“大帅,大帅……”一个中了箭的士兵飞速地跑来,满脸狼狈的神色:“他们用了箭!又增援了几千人,我们实在是撑不住了!”
“放石块。”
宇文乾闻言也不禁脸色一变,拿起望远镜仔细地看了看,方才沉声说道。
拓跋司无声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老将军?”宇文乾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来看着拓跋司。
“我镇守边关多年,危机也见过不少,只是这样的局面还是第一次见到啊。”拓跋司不禁长叹一声,“眼下的局势,我们也只能拼死抵抗了。”
“不错。只要我们撑过这几天,定然能够取胜。何况你莫要忘记了,真正的主力军还并未派出,都在军营当中养精蓄锐。”
宇文乾沉思了一番,方才沉声道。
“对了,德全。”宇文乾突然想到一件事,低声地道:“宋初身边有没有安插人手?”
“放心吧四皇子。”
德全连忙答应一声,只见他今日竟也穿上了铠甲,看起来倒是平添了几分英勇。
“嗯,那就好。你也去支援炮火台那边吧。”
宇文乾看了一眼远处还在不断增多的人数,淡淡地说道。
边关当中的战争宇文浩南自然不会知道,只是频频告急的文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坐在龙椅当中对着那些文书看了半晌,方才狠狠地将手中的朱笔掷在地上,怒气冲冲地道:“周通呢!”
周通正半合着眼睛站在大殿外,闻言不禁激灵一下,连忙进去恭敬地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你去将宇文瑞给我叫来。”
宇文浩南在大殿之中踱了半晌的步,方才淡淡地道。
周通闻言心中一惊,只是看宇文浩南的神色便知道他暴躁异常,自然也不好多说,连忙小跑去叫宇文瑞来。
“儿臣参见父皇。”
宇文瑞急匆匆地走到大殿当中,朝着宇文浩南便要行礼,只是还未行完便被眼前的父皇阻止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面上方才露出一丝笑意来:“瑞儿身上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太医们手段高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宇文瑞连忙答道,“不知父皇可有什么吩咐?”
宇文浩南迟疑了一会儿,方才朝着周通轻轻摆手。
“是。”
周通心中不禁大吃一惊,面上却不显露一丝一毫,只得恭敬地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瑞儿,朕这次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宇文浩南神色凝重地道。
“请父皇吩咐。”
而站在殿外的周通,顿时引来了不少太监惊异的目光。
“周大人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皇上什么时候和大臣们商量事情曾经让他出去过?唉,真是……”
一个在宫中时候也不短的太监偷偷看了一眼周通波澜不惊的神情,有些感慨地说道。
“王公公,这宫中什么时候有过常年的红人儿啊。”另外一个小太监闻言也道,“我记得前一段时间咱们皇上不是也很喜欢一个公公,可是据说国公杀死了他以后就再也没提过了,就连一块银子都没赏下来过。”
“咳咳!”
那老太监连忙咳嗽了两声,低声训斥地道:“这样的话你也敢说!”
那小太监自知失言,白白的脸涨得通红,正要说话的时候却看见站在不远处一直不曾说话的周通眼中含笑地朝着这边看来。
“周公公!”
那老太监不禁吃了一惊,“不,周大人,他只是不懂事罢了,您可千万莫要放进心里,我这就让他张嘴!呸你这个没眼色的,还不赶快掌嘴!”
“是。”
那小太监委委屈屈地就要拿着手狠狠地往脸上呼去,却看见周通皱了眉,微微摆了摆手。
“皇上可还在里面商量事情,莫要因为你惊扰了圣上。何况你可是王公公唯一的干孙子,王公公日后可还指望着你给他养老呢。是不是啊,王公公?”
周通含笑地说道。
周通的声音不大,可是却像是打雷一样响在两人的头顶。那王公公在宫中混迹多年,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正要上前给周通塞银两的时候却看见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掖庭那边还要几个人,去吧。”
两人脸色都是一白,却也知道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可远远不止掖庭那么简单,不禁对视一眼,垂头丧气地去了。
周通像是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般,仍旧半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朕想要让你带着皇家护卫军去趟边关,和乾儿一起迎敌。你觉得如何?”宇文浩南的手指在光滑的龙椅上敲了敲,似是有些漫不经心地道,“若是不想去也就罢了,我会再找一个合适的将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