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舒叶悠然醒来。
回想起昨夜的事,又摸了摸一旁他躺过的地方,早已没了温度。
猛的坐起来,披上披风便跑出去,慌张找了家丁问“王爷呢?”
家丁支支吾吾,还没来得及回话,她便着急问到“王爷是不是已经出城了?王爷是几时出城的?”
“王妃,王爷这会恐怕都已经行了百里路程了,您……”
话还没说完,舒叶拜年已急匆匆跑到马厩,牵了匹马出来,骑着往城门去。
待她快马加鞭赶到城门时,守城将士告诉她,王爷已经出城四五个时辰了。
她让他们放她出去,但将士们是奉了王爷命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出城。
如此,她也只能无奈回了府。把自己关在寝殿内,不吃不喝,砸着枕头,骂他。
可骂着骂着,就落泪了。他这才离开,她却已经开始想他了。心里苦苦的,很不是滋味。
就那样在屋里呆了三天,谁劝都不听。就连小家伙哭着求她出来吃东西,她都不理。
三日后,小家伙再次敲门。
“娘亲,娘亲,我这有方法可以去找父王哦!您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门就被迫切的打开了。
“什么法子?别又是忽悠我的!赶紧的,说出来听听,若真有用,待我回来,给你带好玩的。”
梁竖虽然觉得自家娘亲幼稚的谈判手段有辱自己的智商,但也没有公然嫌弃,点了点头。
“快说来听听。”
径自进了屋,小家伙也跟着进来,坐下,道“娘亲,您为何非要跟父王一起呢?父王是怕您受伤,才让您待在家里的。您怎的一点不能让父王省心?”
“……”
面对自家儿子的教训,舒叶可满不在乎。
梁韧可是她相公,她喜欢粘着他,用不着别人来说三道四,哪怕那人是她儿子也不行。
“小子,敢情你是来教训我的呀?那劳烦您,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嫌弃地直接进了更衣室,不再理他。
被晾在外头的小家伙心里的波澜翻了又翻,自从他娘亲回到了父王身边后,是越来越幼稚了呢!竟然跟他这个孩子较起真来了。
甚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待舒叶换了身衣服出来,见他还在那,“赶紧走,小子。我这不欢迎你。要真想再见我,就回去给我好好想个法子,让我成功离京。想到了再来,若想不到,那就别来烦我!”
“娘亲,父王知道您这么蛮横不讲理吗?”
“要你管?赶紧走,走走走!”
小家伙差点就被他老娘给轰了出去。
“娘亲,我是真有法子。早间,梁大夫来了,说了父王那边将士伤亡情况,说情势紧急,要他召集一批医护人员前去支援。娘亲,您觉得呢?”
闻言,舒叶这才松开提着他的手,拍了拍他脑袋,“小子,这回总算是帮你老娘我做了件好事。行了,你就好生在家里待着,我要出去办事咯。”
不再管他,径直出府,往梁大夫的“仙草堂”去了。
她去到那时,已有不少人在外面排队,每人手里都拿着包袱,是要应征前去支援的人员。
如此,她钻到前面,问了梁大夫的助手,他们几时出发。
那人告诉她,再过一个时辰,便出城往扬州那一带去。
那人也认得她,听了她也想去的话后,很是震惊,但舒叶是谁啊?说得绘声绘色的,那人便答应帮她,叫她先回去收拾东西,换身普通人的衣装。
万分感谢之后,快速回了府,忙着收拾东西,而后找了小家伙,交代了几句,便直接走了。
小家伙虽然是不想自家娘亲郁郁寡欢的,才会帮她。但看到她就这样走了,父王也不在,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躲在门背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努力憋着泪。
——
因为有那人帮忙,她顺利混入了医护队伍之中,从仙草堂领了医药箱。日落之前,女子们均打扮成男子模样,跟着出了城。
入夜,他们投宿一家野店,七八个人一屋,横七竖八的,一人躺在一人身上,一人压着一人,却睡得很沉。
舒叶却睡不着,一是根本没地睡,而是在想他,想得无法入眠。
轻轻开门出去,到楼下大堂里喝茶。
“哒哒哒——”突然楼梯处传来脚步声,忙抬眼望过去,是梁大夫。
怕被认出来,忙别开头,压低了脑袋。
待梁大夫过来,很自然就道“端王妃这般深情,还真是令人感动。”
已经被认了出来,便大方坐直身子,给他添了杯茶水。
“梁大夫怎么认出我来的?亏我还觉得藏身术还不赖呢!竟皆在您眼里,还真是惭愧!”
“听王爷说过,王妃对药材很是敏感,仅是一闻,便能分辨其中各种药材成分的含量。”
“只是王爷夸张了罢,哪有那么神奇之事,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罢了。让梁大夫见笑了。”
见她这般谦逊,梁大夫倒更加赏识她了。身为王妃,没有端着架子,摆着高姿态,已实属不易。还这般谦逊,那还真是少见。
为了考验她的真实本领,便跟她聊起了药,舒叶正确无误的回答了他所有问题,他大悦。
摸着胡须,便收了她做徒弟。舒叶也喜欢他这人,感觉身上有股五伯那种放浪形骸的洒脱气质,便答应了。
就这样,二人便成了师徒。
只是,当梁大夫问及她,是谁教她医术的时候,她便只装愣,说是孩提时,偶遇了一落魄酒鬼,见她聪慧,便教了给她,并未提及五伯。
梁大夫也信了,说那人定是高人,原本是想问问她,找个机会拜访拜访的。
二人在楼下谈天说地的,直到天色微亮,店家起来开张,才回了屋收拾了下,又继续赶路。
待他们到达睦互城军营时,只见大批的士兵像蚂蚁搬家那样往那送,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几乎没有时间歇息,便直接开始工作,因为她懂医术,便带着几个人,单独照料另外的一些人。
日夜繁忙,唯一清闲的片刻,却总在想他。
虽已跟他同处一片土地,却无法相见,这苦涩,比先前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