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太子的提议虽保了大受打击的商贩之家,却也苦了一些宗亲。
每年的俸禄虽丰,但除却端王梁韧和两位皇子之外,其余宗亲家族无一人出去干正事,整日里吃了睡,睡了吃,几年下来,人丁是越来越兴旺,身材是越来越胖,可身子骨弱得可怜,走上几步路就喘得跟酷暑下的狗一样。
这突然要交出三万两白银,倒显得为难了。
得了命令,梁韧随即眉宇紧拧,那会给了舒叶五十万两之多,他的私库里再多也就一千两不到,难道要把送出去的收回?
那显然不是他梁韧的风格!
可,到底要如何筹措资金呢?他陷入了难题。
他这还烦着呢,小胖子就咋咋呼呼地跑来了。
“三哥,你得帮帮我啊!皇叔一下子要那么多银子,我刚清点过了,父王私库里就两千两不到,你得帮我呀!”
小胖子跑了一段路,本就累得面红耳赤,再一着急,胖乎乎的脸红得跟个桃子一样。
拍了拍他肩头,宽慰到“没事,三哥有办法。你先回去吧,让三叔别着急,等我这边清点好给你送过去。”
得了保证,小胖子便舒了心,笑着离开了。
倒是郝阗急了,王爷明明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那么干脆地答应澈王爷,怕不是要靠叶姑娘去偷?
突然,他眼睛一亮,对了,找叶姑娘啊!王爷拉不下脸来,他的脸要不要都无所谓啊!
悄悄退下了,跑到斓苑,不由分说便将舒叶拉了出去。
舒叶甚是不解,郝阗莫不是又被冰木头骂到癫狂了吧?拽着自己往外跑是怎么回事?
“大哥哎,你这是干嘛呢?非拽着我干嘛?有话好好说!”甩开他抓着自己手腕是手,皱眉到。
可他却像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左右望了望,才小心道“叶姑娘,摊上麻烦事了。这回只有靠你了。”
看他一惊一乍的,舒叶很怀疑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你说真的?”他认真点头。
“真的啊!那你倒说说,到底摊上什么大事了,看把你吓得跟丢了魂似的,出息!”
“好妹子你就先别挖苦哥了,皇上下了圣旨,要府里上缴三万两白银,作为大堤寺修缮费用,可……”
“别告诉我王爷没那么多银子!这话我可不信,他先前不还阔绰地一下子送了我十五担么?你要那么说,鬼才信你!”
可郝阗那副“确实如此”的表情让她吃了一惊。冰木头没钱?那他……
想到了什么,便不再多说什么,往疏陌轩去了,摆了摆手,轻松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头也不回走了。
这冰木头还蛮有意思嘛!竟然为了所谓的男子汉尊严,为难自己也不找她。
但这事她管定了。
是夜,在清算完那堆烦人的银子有多少后,舒叶呆了。
五十万两!
冰木头一次性给了她五十万两银子!
难怪如今连三万两都拿不出来呢!他以为他是国库啊?还耍阔!
在心里骂了他好一顿,才起身往书房去。想着他此刻定在书房苦恼着呢!
果不其然,梁韧在书房中踱步,纠结难定。在拿军用银子来暂抵和跟舒叶开口之间徘徊不定。是要失信于众将士,还是失信于舒叶?这是个重大的抉择。
听到敲门声,立马装模作样地端坐在位置上,好一会才凉凉道“进来。”
见舒叶进来,他毫不吝啬地默赞自己有先见之明,不至于在她面前暴露了自己。
“你怎么来了?本王书房里可没有月可赏!”
她很想大笑,这家伙怎么比她还斤斤计较?
啪地一巴掌拍在书案上,故作不满道“再问你一次,何时把你那堆垃圾白银搬出我卧房?看着它我就堵心,都堵了三个多月了,再不搬走,别怪本姑娘搞事了!”
她也不想这样的,但凡他梁韧别那么好面子。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范!
可梁韧面色却黑沉如夜色,眉宇紧拧,犀利的双眸紧盯着她。
索性坏人做到底,回瞪着他,吼道“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挖了你眼珠子!告你,这是最后的通牒,明日一早你就派人过来取吧!否则我就把它们都扔出去!”
啪啪~拍了拍手,高傲地昂着头道“行了,话呢,本姑娘带到了。就不打扰您老了。”
说着抬步离开,而梁韧再未说什么。
她竟然嫌弃!她嫌弃本王!
他便嘲笑起自己的自作多情,她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于是乎,次日一早,郝阗带着家丁们把银子担走了。而梁韧又跟最开始一样,对她冷言冷语,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而她也生气了。冰木头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病?怎么好端端又这样?
结果两人似在比谁沉得住气,他不给她好脸色,她也不搭理他,还特地积了一框子的争吵骂人的话,就为了堵他。
端王府再次“硝烟”弥漫。
——
枕云殿内,皇帝不解地看着面前的贵妃,问“爱妃这是何意?”指着一旁放着的金银和首饰。
贵妃莞尔一笑,道“既是皇室家族筹措资金,那怎能少得了臣妾呢?”
几大箩筐的东西,皇帝也知道这不止贵妃一人财物,贵妃又解释到“臣妾知道自己财疏,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便游说了众姐妹,这是后宫众姐妹所有的家当了。”
皇帝甚是感动,一把揽过贵妃细腰,搂进怀里“爱妃有心了。”竟激动得差点落泪。
这个多情的天子,其实一心只爱着这个女人,只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才偏要广纳后宫,雨露均沾。
“皇上的心意,菲儿都知道的。能陪着皇上,菲儿已经很满足了,不作他求。”
两人紧紧依偎了好一阵,贵妃才终于试探开口道“皇上,宋儿毕竟年轻气盛,考虑不周也是情有可原,皇上就别再生他气了吧!”
提起梁宋,皇帝眉头不自觉皱了皱,他那个二儿子,难托重任。
“皇上,昨儿个宋儿来找臣妾,说他也大了,是该自己承担责任了,便想着若出去独立门户未尝不是一种担当,不知皇上觉得如何?”
自立门户?
“也未尝不可!爱妃操劳半生,也该好好享享清福了。既然宋儿想安定下来,爱妃就尽快给他物色妃子,安了家才好封侯。”
听到“封侯”二字时,贵妃嘴角噙着的笑意微僵,却笑着应了下来。
纵然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后宫注定要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