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送爽,云淡风和,沐浴在秋日里的京城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由于四面环山,此时正是秋叶绚烂,红叶纷飞的时节,只是走在街上都有一种漫步仙境之感。
而八月初八这日,此刻,白露将释,薄雾升腾,城门口,万人空巷,百姓夹道欢迎即将归来的太子梁唐。
舒叶本无意于这些,但架不住小胖子两次三番地碎节操恳求,便也跟了过来,成为其中之一。
“没想到你这个太子大哥这么受欢迎啊!看那些女子一个个跟得了失心疯似的。”下巴微扬,指了指斜对面几个疯狂尖叫的女子,向小胖子道。
小胖子没好气瞥了她一眼,没搭理她这个“不懂事”的家伙。
那可不?他大哥宅心仁厚,为人刚正不阿,做事堂堂正正,从不屑于在背后搞小动作,跟他二哥可是云泥之别。
正是此时,以梁唐为首的一队人马出现在门口,人群登时沸腾欢呼起来,小胖子顾不上舒叶,朝着人流走去,眨眼的工夫就已隐没在人群里,连个影都找不到了。
只见梁唐下马来跟百姓寒暄,舒叶错愕微蹙眉,这个太子也太过亲民了吧?竟然一点架子没有!
她确实很惊讶,毕竟之前那个厚脸皮的梁宋不是什么好货,她以为……
在她神游的空当,小胖子已带着梁唐来到她跟前,开心道“大哥,给你介绍一下我……”
他话还未说完,梁唐眼神上下打量着舒叶,和气道“想必这位便是三弟府上的丫头,七弟之前的师傅,舒叶舒姑娘吧?舒姑娘,幸会!”
舒叶行礼道“欢迎太子爷回京!”
梁唐没再跟她多言,又上了马,跟着原先那些人一起走了。
目送他们消失在视线里,她算是明白了为何梁韧会站在太子一边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她喜欢。
“哎!我说小叶子,眼珠子掉出来了。”肩头被小胖子拍了下,打趣了句也上了马车准备回去。
待她上了车便回去了。
——
皇宫,朝凤殿。
皇帝居正位,卫垣立于一旁,下左侧坐着贵妃,二皇子梁宋立在阶下。
哒哒哒……脚步声临近,太子进来,跪地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拜见贵妃。”
皇帝见他,大喜,笑着道“唐儿快免礼。赐座!”
小太监搬来一把椅子,太子道谢起身落座。立时底下便只有梁宋一人独立,他面色微囧,却不敢多言。
太子此次能顺利回京,一来是上天厚爱,今秋荆州大丰收,皇帝龙颜大悦这才召他回来。二来是托了梁宋的福,一个月前,大堤寺失火,皇帝派他去彻查,结果他一意孤行认定是里面的末涯和尚为掩盖丑事而故意为之,便擅自将他处死。结果却大相径庭,只是夜里跑来的野猫打翻了火烛,才招致大火横行,烧了寺庙。
为此,皇帝大怒,差点将他贬谪到边关戍边,若非贵妃和丞相极力劝阻,如今梁宋应当在边关了。
皇帝问了一些荆州那片的情况,又寒暄了几句,太子突然起身,作揖道“父皇,儿臣听闻大堤寺失火,父皇欲向商贩征税重修,儿臣以为此举欠妥,还望父皇再三思虑!”
闻言,皇帝只是敛去了笑意,并未有怒意,倒是一旁的梁宋急了,这可是他想出来的解决对策,容不得他梁唐在这指手画脚。
怒气一上来,想要质问,却听贵妃轻咳了几声,抬眼对上她劝阻的视线,才无奈作罢。
“皇上,太子向来处事稳重,顾虑周全,不妨听听太子有何高见?”贵妃故作善意向着梁唐说话。
对此,皇帝只是看了看她,笑了笑,向来太子跟贵妃不对付,今儿个贵妃却不顾自己皇儿颜面,向着太子,玄乎!
“唐儿觉得此举有何不妥,不妨说与父皇听听。”
“回禀父皇,据儿臣所知,因去年与突厥交战,突厥虽暂停战事却四处散播我元夏谣言,误传元夏欲以商业进攻削弱他国势力,诸国均恶意遏制元夏商业,本年度商贩收益减半,多家商铺已到了入不敷出之境地。若此次再多征税,恐怕是雪上加霜,儿臣恳请父皇三思。”
皇帝抚须思考,见状,梁宋终于憋不住了,进言道“父皇,如若不向暴利商贩征税,那大堤寺修缮之事则只能搁浅,为了几个区区小人搁置皇室祖先庙宇修缮,岂非遭天下耻笑?儿臣恳请父皇三思。”
若换了从前,梁唐必定会再次劝谏,可去了趟荆州,他也学会了收敛毕露的正气。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两个皇子立在阶下,低垂着视线。而皇帝一直作抚须思考状,贵妃谨慎看了看他们,又小心瞥了瞥皇帝。
“嗯,唐儿所言在理。那依唐儿之见,这大堤寺是不修了?”
梁宋端的窃喜,叫你出风头,这回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儿臣并无此意。大堤寺要修,税也不该再……”
“大哥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呢?不征税哪来的钱去修缮寺庙?大哥出吗?”刁难之意再明显不过。
“正是此意!父皇,既然大堤寺供奉的是皇家祖先,那修缮庙宇之事理当算作家事。既为家事又怎能向百姓要钱,岂非自损皇家威严?儿臣以为,修缮费用当由皇家子弟负担。”
闻此言,皇帝拍手称赞到“好!哈哈,唐儿果然宅心仁厚,好!”向卫垣吩咐到“去王府传朕口谕,为修缮大堤寺,各宗亲府邸须缴纳白银三万两。”
卫垣领命出去了。
旋即,皇帝问到“关于与邻邦重修旧好之事,二位皇儿有何对策?”
梁宋见机会终于来了,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父皇,依儿臣之见派公主和亲甚好!”
“儿臣以为欠妥!父皇,如今众皇妹中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小小年纪背井离乡,担负两国友好邦交之重任,未免太过浅薄。况元夏还有男人,此举岂不是蒙羞?”
皇帝还是没有动怒,饶有兴趣看着太子,问“为之奈何?”
“儿臣以为修书拜访,邀请诸国使节来访,共同商议重拟国书,重修旧好,推动双边商业贸易和文化交流,加固邦交。”
紧接着,一串喜悦大笑声响彻凤阳殿。
皇帝对太子的想法赞不绝口,立即命人修书快马加鞭送到诸国。
而梁宋无疑是颜面无存,先后提出的策略均被皇帝否决,负气而去。
梁唐想宣告:太子回京了。而梁宋想宣告:太子之位终究是我的!
皇室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激战的序幕已经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