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菲确实欠了他们,欠了陈家,更辜负了公主舒尔。
昌平元年,元夏终于实现了一统,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二年,丞相陈辅彦病故。同年秋天,小儿子陈韶泽高中状元,直接提拔为丞相,继承了他的衣钵。
而陈韶泽的五哥陈韶霑,系太子梁玉珩的老师,即太傅。三哥陈韶渊官任刑部侍郎。
当时的陈家,可谓是京城第一豪族。
权势滔天,完全可以只手遮天。
但陈家人,皆刚正不阿,忠心耿耿。从未做过任何违心之事。
那时,太子——梁玉珩,博学多才,勤勉谦恭,很讨皇帝欢心。
但太子有一致命弱点,即胆小怯懦。
哪怕有陈韶霑在身边辅佐,却难担大任。
朝中大臣皆举荐暻王梁通在,请求皇帝废长立贤。
就连丞相陈韶泽也这般认为,极力劝皇帝立暻王为储君。
然而,陈家其他人却极力支持太子,愿做太子坚实的后盾。
于是,兄弟之间渐生嫌隙。
终于在昌平八年,陈家大小姐陈韶音下嫁给暻王梁通在时彻底爆发了内讧。
当时,梁通在已经娶了妻,暻王妃便是内表妹——莫婵心。
但莫家只是普通商贩之家,地位卑微,完全不能跟陈家相提并论。
而梁通在,亦不是安分之辈。野心勃勃,仗着自己满腔热情,以及无所畏惧的勇气,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朝中大臣,以丞相为首的,都支持他做储君。
于是,为了得到陈家的大力支持,他在陈家大小姐陈韶音身上下了好一番苦工。
所幸,天真单纯的大小姐被他热烈的爱情打动,不惜跟家里决裂,跟他私奔。
最终还是被找了回来,但当时她已怀了梁通在的孩子,陈家无奈,只好妥协。
提出条件,只要梁通在休妻娶陈韶音为正妃,便答应让他们结合。
如此这般,梁通在为了一己之私,便休妻,风光娶了陈韶音。
这一事,为后来陈家的没落埋下了火种。
随着陈韶音的下嫁,陈家内部大乱。
陈韶霑与陈韶泽彻底决裂,直接住进了太子东宫,直到陈家被灭门,都没再踏进过陈家半步。
陈韶渊虽也不赞成陈韶泽的做法,但毕竟是陈家长子,便未任性出走,依旧跟陈韶泽相互扶持。
这才勉强保住了陈家的风光。
但嫌隙一旦产生,便会渐渐长大,信任度减低,哪怕只是一个星火,也能烧毁脆弱的信任。
昌平十二年,陈家兄弟间信任彻底毁灭。
时年,丞相陈韶泽娶了南诏公主舒尔。
就在他们大婚那日,陈韶渊便离家出走,彻底断绝跟陈家的关系。
外人只知道,陈家兄弟是因政见不合,大哥负气出走。
其实不然,他们中间,最大的问题不是政见分歧,而是因为爱情。
早些年,南诏大乱,陈韶渊陈韶泽兄弟俩奉父命,前去支援南诏正统一党。
那时,兄弟俩均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风度翩翩,风流倜傥。
在南诏逗留期间,认识了南诏公主舒尔。
三人常常一起赛马打猎,虽以朋友之名互称,但超出友谊的情愫渐生。
公主喜欢上了幽默风趣的弟弟陈韶泽,而陈韶渊亦被公主身上那种纯真打动,倾情于她,不可自拔。
三人之间,谁也不曾戳破那层窗户纸,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在兄弟俩奉命回京前一夜,陈韶泽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感情,单独约了公主出去,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公主本就倾心于他,二人便海誓山盟,相约,等到陈韶泽高中状元时,舒尔便嫁与他为妻。
自那匆匆一别后,陈韶渊对她的感情像是洪水在恣意泛滥,一发不可收。
也曾写信给公主,委婉表白自己的感情,但都被公主巧妙的避开了。
十二年,南诏也是国泰民安,公主便以和亲身份,嫁给了丞相陈韶泽。
他们大婚那日,陈家兄弟俩大吵了一架,陈韶渊便摔门离去,从此,跟陈家再无半点关系。
哪怕后来陈家灭门,也无人追究他是否还活着。
公主舒尔身边,跟着以忠心耿耿的丫头,便是上官云菲。
上官云菲也是南诏右相千金,从小便选做公主陪读,跟公主一起长大。
长得也算是水灵清秀。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引起梁通在注意。
她在陈家待着,而暻王妃陈韶音回娘家,便不免回见到她。
一来二去,梁通在也注意到了她身上那种不同于陈韶音的美,深深被她吸引。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终于越出了雷池,灵肉结合,背叛了陈家。
这样暗度陈仓,直到十四年时,陈韶音产子,难产而死。
在陈韶音香消玉殒后,梁通在便找了个借口,要了她,把她接到了暻王府。
从此,二人结束了那种牛郎织女的生活,几乎日夜黏在一起。
可这样的恩爱并未能持续很久,同年冬,端王梁靖棠回京,在一次回府的路上偶遇了她,对她一见钟情。
大年夜,她便嫁给了梁靖棠,成了端王妃。
但心里终究想着梁通在,又岂会依了梁靖棠?
于是,她便心生一计,将身边的丫头凌乔送上了梁靖棠的床榻。
十五年二月,凌乔告诉她,自己怀孕的事实。
原本,她打算杀了凌乔,以保住自己的地位,为心爱的人争取利益。
她找了梁通在,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他。
然而,他却满不在乎,根本没有把她的付出当回事。
遭到爱情抛弃的上官云菲便一错到底,假装怀孕,得到了梁靖棠悉心呵护,温柔以待。
她那凌乔家人性命作威胁,凌乔便一直没有戳穿她的真面目,成功产下一子,便是梁韧。
听到这,梁韧眉宇微拧,眼神沉痛。
这个女人,骗了他两次。
一次比一次更彻底,更让他无力。
他花了那么长时间才慢慢放下对她的怨恨,可她却……一次次挑战他的忍耐力。
猛地起身,凉薄地瞥了她一眼,作势要走。
舒叶忙抓住他的手,轻声请求道“子坚,等她说完再走也不迟。就当是为了我,陪我一起,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