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沫儿手里的碗,道“沫儿姐姐,我自己来就行了。若叫庄大哥知道你这般伺候我,那我肯定又要被训得体无完肤了。”
慢悠悠喝起羹汤来。
沫儿盯着她看,却越发觉得不顺眼。
自从发生那事后,她心里就长了根刺专门针对舒叶的,只要看到她,那根刺就会疯狂的扎自己,痛得快要窒息。
忙移开视线,努力平复心里的怒火。
她无数次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将会功亏一篑。
而只顾着喝汤的舒叶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也不知道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沫儿姐姐,可有我五伯的消息了?他……他好好的,是吗?”
没忍心打碎她的期待,委婉道“酒疯子无所不知,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呀,现在就好好养着,等身子养好了,说不定酒疯子就回来了。那时,你们就可以团聚了。”
“是嘛?但愿如此吧!沫儿姐姐,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这点小伤不碍事。”
沫儿推辞了,但始终拗不过舒叶,只好带着她的贴身丫鬟回庄里了。
一时,野鹤轩便只有舒叶一人,静得让人发慌。
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下地,撑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跳到门口,望着稀薄的雾气氤氲了的山林,越发想念五伯。
转身进了五伯的房间,除了墙上挂着的箫,别无其他装饰。
见到一旁的小圆桌上堆着几本书,走了过去,随手拿起其中一本,《春秋》,翻了翻,笑了笑,又合上,放了回去。
就在她转身要出去时,一时大意,脚撞到了桌子,痛得“呲”叫了一声,在低眼的时候,看到地上躺着一令牌。
不知道从何处而来,弯腰捡起,那在手上细细端详,发现上面刻着一行小小的字:太子太傅令。
太子太傅?
这东西怎的会出现在这?
又将令牌凑到眼前,细细看了又看,也再没别的线索。
随手便揣进了怀里,拄着拐杖,跳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五伯,您到底是自己走失了?还是……有人灭口?
一想到五伯可能已经遇害了,她悲痛不已,伏在桌上,哭得难以自已。
——
却说端王府里,自舒叶离开,已过了五六日了,眼看年关将至,而她依旧不见归影。
梁韧从一开始的怀疑和期待,慢慢变得冷漠,直到彻底不抱任何希望。
他有一种预感,舒叶不会再回来了。
而自从梁竖知道自家娘亲回了离山,就变得沉默寡言的,无论老王爷怎么逗他,他都闷闷不乐的,不怎么说话。
于是乎,王府的气氛似凝结了一般,很冷,比寻常人家要了冷。
今日是十二月十九,依旧飘雪,寒风股股。
一大早,因为有事,梁韧就进宫面圣去了。
而下家伙一直窝在榻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那双圆溜溜亮汪汪的大眼睛。
老王爷进来,见他这般委屈,便开口道“小竖,快过来,爷爷带你去打雪仗。”
然而小家伙不依,没动,只是呆呆看着他。
他还是知道在什么认命面前可以闹,在什么人面前得收敛的。跟自己老爹哭闹,最多也就是被骂一顿,但要在爷爷面前瞎闹,恐怕会影响到娘亲的形象。
老王爷再出声道“就算你娘亲不回来,你还有爷爷和你爹,我们不会让你吃苦受委屈的。快下来,爷爷给你讲夸父追日的故事。”
“爷爷,娘亲真的不要我了吗?娘亲为什么不要我?”
说着,瘪着嘴,闷声哭了。
“谁说的她不要你了?她只是回去看望外祖父,过几日就会回来的。乖,下来,爷爷带你去吃饭,然后给你讲你爹的英雄事迹。”
闻言,小家伙终于掀开了褥子,跑了下来,他对自家老爹的事情很好奇呢!
小圆子给他穿好衣物,洗漱了一番,才离开寝殿,往饭厅去了。
之后,他一直乖乖的,跟着老王爷进了梁韧的书房,陶醉在自家老爹的辉煌战绩中。
直到暮色渐深,老王爷有点乏,就让家丁照顾他,自个回离院去了。
梁韧回来,问了老管家“小竖呢?没有大哭大闹吧?”
“王爷多虑了,小少爷可乖了,跟着老爷学了一天,这会该在寝殿内歇息。”
听到他竟然没闹,还跟着自己老爹学习,觉得很不可思议。
吩咐老管家备晚膳,往小家伙的屋子走去。
当他推开门时,小家伙正绾着袖子,正认认真真地练习写字。
对此,他还挺满意的,原先以为小家伙会一直闹到舒叶回家,看来是他低估了小家伙的复原力了。
“受什么刺激了?突然这般卖命,给你老爹说说。”走过去,并说到。
听见老爹的声音,小家伙抬头,放下笔,欢喜地朝他奔来,扑进他怀里。
“老爹,小竖要做跟你一样的英雄。”
摸了摸他脑袋,抱起来,笑到“小子野心还不小。那先让你老爹瞧瞧,你有没有这样的资质。”
单手托着小家伙,走到书案边,拿起小家伙的字帖,看了一眼,倒让他有点惊讶。
小家伙的字虽算不上好,但有气度,字形结构里透着一丝自由和细腻。那是他自己一直没有的东西。
见他老爹半天不说话,小家伙以为是写得太糟糕,失落的垂下脑袋,捏着双手,等着被训。
结果,梁韧很满意的在他脑袋上一抚,道“小子,很努力嘛!再过几年,都要赶超你老爹我了。”
“真的?”激动的抬头,期待的小眼神看着他老爹。
“你老爹从来不骗人!走咯,看在你如此努力的份上,带你去大吃大喝。”
抱着小家伙,出门往饭厅去了。
梁韧很好奇,就一天的功夫,这小家伙竟然这般粘人。用餐时也不愿意下来,就窝在他怀里,吃得很满足的样子。
对于小家伙突然的亲昵,他倒很开心,只是,当梁韧送他回自己的寝殿,放下他准备离开时,
“老爹,我能跟你一起睡吗?那屋子太冷了。”抓着梁韧的袖口,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小子,你想抢你娘亲的地位?”
那哪能啊?
忙摇了摇头,肯定娘亲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
“那你要干嘛?”
“……”
小家伙怀疑自家老爹脑子不够用,自己都说了要跟他一起睡觉了,怎么……
“真不想一个人住这?”
以为他老爹要答应了,欢快点头承认。
“那你想拿什么跟本王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