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声比先前更清晰地传到耳朵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双手在地上摸索,想要找回火折子。
悲戚的哭声不绝于耳,吓得她是满头大汗。
不会真有鬼吧?
顾不上摸找火折子,摸黑颤抖着站起来,转身就往回跑,端的,传来一个“啊!”的清晰的尖叫声。
顿住脚步,抬起袖子揩了冷汗,视死如归般转身,大步寻着声音走去。
管他是人是鬼,我舒叶一定要把阮涛的罪证揪出来,还扬州百姓一个安宁!
抱着这样伟大的抱负,不再想着打退堂鼓,一点点寻着哭喊声去。
随着她的靠近,那声音越响,似乎是看到希望一般。
停下脚步,朝漆黑的四周张望,大声喊到“你是人是鬼?有本事就出来!本姑娘才不怕你!出来啊!”
话音落尽,“唔唔唔……”模糊不清的声音不断,像在求救。
莫非真是人?
“若你是人,就吭一声,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咚”的沉闷声传来。
果真是人!
可为何会在这密林之中哭泣?似乎还被捂住嘴一般?
不敢放松警惕,缓缓再靠近,“砰!”撞到了硬物上。
抚着头,哀怨瞪了眼挡住自己前路的坏家伙,试着伸手过去,摸了摸,光滑的触感,还凉凉的。
再摸,才终于确定原来是竹片。
将身体靠过去,贴着它,才发现那是用竹子做的墙壁。
“你是被关在竹屋之中的吗?”
“咚!”地,里面的人回应了她。
本想再问除了他是否还有别人,转念一想,他能顺利回答自己,要么是局,要么就是独自一人。
根本没有问的必要。
贴着墙壁,不断摸索着,终于在挪了好久后,摸到了一个类似门锁的东西,确定是门后,用力踢了踢,门依然紧锁。
反复撞击了许久,终于“撕拉”一声,门被她撞破了。
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喜悦的“唔唔”的声音。
拍了拍胸口,还好不是设好的局!否则小命就没咯!
摸着进了那竹屋,终于找到了里面的人,原以为那人会戴着脚镣什么的,结果,只是双手双脚被绳子绑着,嘴里塞了块布。
取下他嘴里的布团,那人急切开口道“快带我去见顾郎!”
女的!
柔声蜜语的,只是被恐惧侵蚀,不那么甜美。
解开她身上的束缚,她忙抓住舒叶的手道“女侠,请你一定要帮我去见顾郎!我没有背叛我们的感情!没有,我是被逼的……”
说着,那女子竟哭了起来。
好一个痴情的女子!
“姑娘,你为何被锁在这竹林深处?可是阮涛干的?你手里是不是有他作案的证据?”
那女子半晌未应答,只是哭,哭得好生伤心。
舒叶皱了皱眉,那哭泣搅得她心很烦,好想给她点安慰,借她肩膀,让她靠靠。
“阮涛是我爹!”
……?她爹?阮涛?
“不会就是他把你锁在这的吧?”
女子突然扑过来,倒在她怀里痛哭流涕。
“他要把我当作礼物送给倭寇头子!我……”
舒叶惊愕不已,这样的爹,真想把他挫骨扬灰呢!
“别着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先离开这才是。阮小姐可知这密林尽头在何处?”
女子摇头道“我不知道,半月前,我醒来就被锁在了这,这林子是家父的禁地,不曾有人进来过。”
禁地?
“阮小姐,若是我带你回了家,只是将你往火坑里推,但除了退出去,我又没别的法子……”
阮小姐紧紧抓着她的手,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定要见到顾郎,把他救出来,还他公道。”
话落,阮小姐“咚”地跪地,行礼求道“女侠,请你带我出去。家父害死了顾先生,又三番两次欲杀了顾郎,斩草除根。我得为家父赎罪,为顾先生讨回公道。求你带我出去!”
闻言,舒叶更是惊得差点掉了下巴。这阮涛不仅贪,还干过杀人灭口之事!
怒气冲天,道“好!不过若要一切顺利,可能要委屈阮小姐了。”
“只要能为顾郎讨回公道,我什么都不在乎!”
好一个性情中人!
舒叶在她耳边低语,说了自己的计策。
阮小姐泛滥的泪光中闪过一抹视死如归的坚定,也有一丝遗憾。
但还是点头答应了。达成共识的两人相扶着走出了竹屋。
在出去的时候,阮小姐不小心踩到了先前舒叶的火折子,吹亮了火折子。
舒叶被眼前的女子的美貌惊呆了。
素白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湿濡的睫毛哭诉着委屈,秀长的淡眉,满满的柔情。芙蓉泣露,栀子沐阳。
她愣住了,就那样定睛看着阮小姐,看得她含羞低下了头。
若是我是男的,多好啊!阮小姐以身相许……嘻嘻,怎么觉得蛮有意思呢?
“女侠?女侠,咱们快些出去吧!”
她这才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叹了叹气,跟在阮小姐身后。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