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衙门大堂里,经过一番审问后,事情终于都搞清楚了。
最后,阮涛和他的师爷、杜攀,还有扬州底下的三个县令,均因贪污受贿,贩卖私盐,坑害忠良,而获罪入狱,择日处斩。
皇帝龙颜大怒,差点气晕过去。
因为是皇帝亲自审判的,其他人也不敢质疑,只是配合着表演。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桩桩事情背后一定不简单,可皇帝却只是以证据确凿抓捕了一干人,并未把事情扯到幕后指使身上,无意深究。
其他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但舒叶就忍不住了,欲站出去跟皇帝辩论一番,却被梁韧拽着离开了衙门。
她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挣扎着,嘴里嚷嚷道“你放开我!我一定要跟皇上问个明白,明明……唔~”
被梁韧捂住了嘴,未出口的话就暴力地被掐断了。
“嘘~别闹!你以为只有你觉得有问题?别人都是傻子?他们只是不说而已。既然皇上有意回避,你觉得说出来有用?”
闻言,舒叶怔住了,她没想到这贪污腐败的温床是皇帝亲自赠给那些贪官污吏的。
见她不闹了,梁韧撤回手,低声道“这世间的事本就不简单,不是光靠一腔热血就能保天下太平的,要靠脑子。”
“可若是谁都贪生怕死躲在背后不站出来,有一百个精明的脑瓜顶个屁用?百姓还不是一辈子得不到安宁!”说完,不再理他,径自走了。
梁韧望着她倔强的身影,第一次发现,她那小小的身子里竟藏着恁大的抱负。
以前低估了她了吗?
抬腿跟了上去,见她越走越快,似乎故意躲自己,几步上去,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是想见那位阮小姐么?跟我来!”
拉着她的手,向左拐,沿着一条小河进了一条小巷。
再穿过一道拱桥,再往右转,到了一处房屋低矮简陋的破旧小巷。
“你不会又在骗我吧?阮小姐怎的会在这种地方?她……”
话还没说完,就见前方一处房屋门口,一女子被撵了出来,只听她轻声细语道“顾大娘,我是真心想帮顾,顾公子,您就……”
“阮小姐您还是赶紧走吧!我们顾家这破烂的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一头发花白了是老夫人说完,“砰!”地直接关上了门,拒阮湘允于门外。
舒叶看着失落的阮湘允,小跑过去,喊到“阮小姐,你没事吧?先前我还一直担心倭寇有没有伤害你。见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阮湘允却一脸茫然,道“倭寇?我并没有碰到倭寇啊!”
这会舒叶也不解了,忙问到“九月二十六那夜,你不是被倭寇绑走了么?怎的会说没碰到倭寇?”
“二十六?那夜我好好的在家里歇息,并未被倭寇绑走啊!倒是舒姑娘你,怎的突然不见了踪影,离开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好生担心。”
“哎?不是,那到底是怎的回事呢?你真不曾被绑架?”
阮湘允摇头,“倒是舒姑娘离开后的第三日,我被爹爹软禁了。连房门都出不去,又怎会有人绑架我。”
舒叶低垂着脑袋,在想这到底怎的回事。
“舒姑娘?舒姑娘!”
“啊?怎的了?”
阮湘允低头耳语道“那位公子就是舒姑娘良人吧?长得器宇轩昂,风度翩翩的,跟舒姑娘你绝配呢!”
“啊?你说他,那个冰,”抬头看向他那边,只见他背对着她们,单手负于腰际,衣角被风吹起,那样子,任何富家子弟都比不上。
她不禁迷了神,呆望着他,半晌也没说话。
阮湘允却已走了。但她没有发现。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却不见了阮湘允,四处张望,怪梁韧扰乱了自己的心神。
怒地走过去,埋怨道“都怪你,这下好了,阮小姐跑哪去了我都不知道。”然后,气冲冲径自按原路折了回去。
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梁韧何其无辜。
午后,梁韧去知州府上见了皇上,刚回到客栈,却见郝阗焦急的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三爷,不好了,叶姑娘她留书出走了。”将纸条递给他。
打开一看,只有几个潦草的大字:我走了,再也不见!
梁韧那对剑眉又再次染上寒霜,冷得让人害怕。
“你速去找孙龙飞过来护驾,保证皇上安全。”
郝阗试探性开口问“那三爷你……”
却被梁韧一句话打了回去“照办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郝阗应声就牵着马,骑着飞奔而去。
而梁韧也没多做停留,回客栈退了房,骑着马往南边走去。
他知道,以舒叶的性格,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亲自去离山打探消息,毕竟她内心很渴望跟家人团聚。
……
十一月初一那日,趁着天气转晴,由县尉孙龙飞亲自护驾,护送皇帝回了京城。
而梁韧也终于在初三那日,发现了舒叶的行踪。
初四那日深夜,他潜入了舒叶的客房。
轻轻推开门,进去,只见她睡得很死,嘟着小嘴,那样子很是滑稽可爱。
没忍住,走过去,轻手轻脚在她身旁躺了下来,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傻乎乎的她。
“冰木头,坏蛋!”
睡梦中的舒叶不知梦到了什么,很生气的骂了他一句。
这让梁韧又气又好笑,这小笨蛋到底是多不待见自己,连做梦都在骂自己?
伸手捏了捏她鼻子,结果被她打开了,“臭木头!别打扰我睡觉!”
一听,他以为她醒了,话说得比清醒时还清醒,结果,是他多虑了。
叶姑娘翻了个身,滚进了他怀里,睡得沉沉的,跟只小猪似的。
见此,他不悦的皱了皱眉,这笨蛋睡得这么死,被别人杀了也不知道吧!真不知道,她的心怎的那么大。
“小笨蛋!”
“你才是笨蛋呢!你是大笨蛋,天底下最大的大笨蛋!”
她顶回来的话让他一慌,以为这回出糗出大发了,结果,又是他高看了她。
小笨蛋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依然睡得很沉。
轻抚着她垂落的发丝,梁韧一心满足,满心欢喜。
怀里抱着个人儿入睡,这感觉还真不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