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门,舒叶“进”的声音传来,才开门进去了。
作揖喊到“王妃,您好点了吧?属下这就去给您弄吃的,请您稍候。”
转身便欲出去,“等等。”
“王妃有何吩咐?”
“我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去给我弄匹好马,咱明日一早启程回京,别让王爷和小竖太担忧了。”
“是,属下遵命。王妃可还有和吩咐?若是……”
舒叶看了看他,然后认真问了一句“你是真拿我当主子看?往后倒不必如此,跟以前那样叫我叶子便可,王妃前王妃后的,听着怪别扭的。”
“请恕属下难以从命!王妃是主子,属下怎能逾矩?王妃不必在意,那属下先告退了。”
开门出去了,半个时辰不到,端着一只烤野鸡进来,还有一些野果子。
放在桌上,道“王妃,请用膳!野果,属下都尝过了,无毒,请您放心食用。”
舒叶看了眼桌上的东西,心里闪过一抹歉意,在她心里,世人不分高低贵贱,如今,要郝阗来给自己试毒,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
但也知道,说了也没用,便没作声,撑起身子,慢慢下地,走过来,拿起果子,咬了一口,清脆酸甜。
“我很喜欢,谢谢郝侍卫。”
既然他有他的坚守,那就一切随他意吧,只要他觉得舒服一点就好。
“那是属下的荣幸。”
“坐吧,不必太过拘礼,这也就你我二人,那些礼数就能少则少,你这般拘束,倒搞得我很不自在了。”
话已至此,郝阗便只好坐了下来,跟她一起吃了东西。
翌日,晨光熹微,舒叶便出门,到五伯坟前拜了拜,道“五伯,叶子要回京城了,您老自个保重啊!等过些时日,叶子再提着好酒来陪您畅饮。”
连磕了三个头,起身,上马,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
却说京城里,今日可热闹得很,不因别的,只因有客人要来。
特别是皇宫里,更是准备了好久,期待着贵客到来。
但这般喜悦的氛围里,也有人将酸楚压在心底,默默吞咽眼泪。
未央殿内,皇帝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背对着自己,立于窗前的贵妃,很是无奈。
有些事情,也不是他想的,可偏偏无法拒绝,这……
走了过去,从背后拥住了贵妃,柔声道“别再生我气了,好吗?这事,我也很无奈。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那个土……”
“我没有怪你!只是怪天意弄人,一把火烧了唐家,让我沦落为孤女,无依无靠,无权无势,配不上你,才会……”
“嘘~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在我心里,只有你配得上我,也只有你,唐陌语,是我想要的人。以后不许再这般妄自菲薄,我听着心疼。”
将她紧搂在怀中,心里却也很乱,对于能否成功劝退这门强塞过来的亲,他没有把握。
“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许诺你一生一世,便不会食言而肥。等时机成熟,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听着他的承诺,唐陌语心里也挺难受的,她不想逼他发誓要一辈子只对自己一个人好,她只想要他的心一直只在自己身上就够了。
“我相信你!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痛苦,你知道的,我只在乎你的心里是否有我,其他的,我从来不敢奢求。”
“陌语你……”
“皇上,端王爷来了,这会正在仰宇殿候着呢!”黎同的声音打断了他。
在唐陌语额头上落下一吻,道“我晚点再来看你。”便出殿离开了。
看着他背影,她哭了。也许这份无法势均力敌的感情,应该早点结束。
这样对谁都好!
皇帝到了仰宇殿,梁韧行礼道“皇兄,那吐蕃公主已到城外了,您是作何考虑?”
“这么快么?母后还真是高效率啊!三弟,皇兄希望你能再帮我一回,把……”
闻言,梁韧脸一沉,拧眉直接回绝,道“皇兄,其他任何事都好商量,但此事,万万不可。皇兄许诺佳人一生相陪,臣弟也有心中白月光,不可侵犯。还望皇兄恕罪。”
皇帝苦涩一笑,道“呵,瞧皇兄倒气糊涂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今却……哎,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定能想到什么两全的法子的。”
“那,当下该如何?把她接进宫里来?”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黎同!”那宦官进来,道“皇上有何吩咐?”
“去,传令下去,今夜朕要设宴为吐蕃公主接风洗尘,命各宗亲携家眷进宫参宴。”
黎同领命退了出去。
“皇兄,梁氏宗亲中,也只有显王嫡出世子——梁天适合婚配了。但以梁天那怂样,吐蕃公主看上眼的几率,不大。”
“哎,听天由命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对了,三弟妹可回京了?你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好,别再出什么岔子,让二皇叔担心了。”
“皇兄不必忧虑,有郝阗在,不会出什么事的。过几日便能到京,届时再带她进宫来请安。”
“嗯,如此便好。既已无事,三弟就信啊回去吧!夜宴时,再来也不迟,或者是,不用来了。免得生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来。”
梁韧没有多言,作揖离宫回府了。
但在宫门口,遇到了先贵妃。
她脸色不太好,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点头行礼,便要走,“子坚,能否看在我的面上,帮帮梁宋。他不能再一错再错了。但我又劝不动他,能不能帮我劝劝他,让他放弃吧!”
“此事,我不便插手。再说,这是皇室内部的事,我只是个王爷,确实不该管这闲事。”
“但,他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兄弟啊!虽然之前他做了很多很不地道的事,但到底……血浓于水,你就不能看在血亲的份上,帮帮他吗?”
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动容,道“选择原谅你,是看你这么些年过得也不容易。但我原谅了你,不代表接受你,更不代表你有权利,对我的人生还有处事方式指手画脚的。”
态度强硬,语气坚定,似乎真的没有一点可商量的余地。
见此,她弱弱道“我知道了。往后不会再说这些话了。代我跟你父王问声好。”
话落,回宫去了。
梁韧不会知道,她为了等他,在冰雪里站了两个时辰。
他也没有再多逗留,大步流星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