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佑身后的侍卫一涌而上,开始往水坑里面跳,一波又一波的脏水都泼了下来。
湛茵华拼命的咳着,摇着头,“水坑……你们随意吧。”
她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主意,除了将水坑里的水全部倾出来,看看里面有没有其他的暗道,再也就是用他们的法子,以多攻少。
“别说话了,我送你回村子。”裴嘉佑将湛茵华打横着抱了起来,刚走了两步就想起某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清了清嗓子说,“你浸了太久的污水,有可能会生病的。”
回过神的湛茵华用力的点着头,忙道,“劳烦世子送我回村子。”
她的心里别有算计,暂时就先不吃药丸子了。
湛茵华哪里知道,她的举动落到裴嘉佑的眼中,却是另一回事。
裴嘉佑紧抱着湛茵华,加快脚步,却是一路往山上走。
“你做什么?快放手,放手啊。”湛茵华咳着。
她的两个小娃娃还放在庆大牛的家里,裴嘉佑怎么能将她一个人丢送回来?
裴嘉佑沉音道,“听话,不要吵,我叫尤天意去接孩子。”
当他们来到山下时,正在负责巡逻的侍卫们看到这一幕,皆是目瞪口呆,上前作揖时,裴嘉佑已似是一阵风般,抱着湛茵华消失了。
再转间眼,已是在竹屋内。
“我先出去,你换衣服吧。”裴嘉佑将湛茵华抱放在椅子上,转身就出去了。
湛茵华呆呆的看着离开的裴嘉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之后便开始打着喷嚏,一副生病的样子。
裴嘉佑将两个孩子抱起来时,就看到吸着鼻子的湛茵华,一副极虚弱的样子。
“你怎么回事?你不是大夫吗?你不是有药吗?”裴嘉佑迅速的扣着湛茵华的手腕,着急的说。
湛茵华推开裴嘉佑的手,“世子,你不是应该先抓住埋伏在水坑里的那个人吗?他害人却又没有好处,我怎么不信呢?”
“你!”裴嘉佑真想要将湛茵华的脑袋敲开看一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迅速的起身,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在房门关上时,湛茵华歪着头,打了个喷嚏。
“娘亲,你生病了。”小矜跳到湛茵华的身边,紧紧的抱着她,“怎么办呀?没有药丸子吗?”
湛茵华摸着小矜的小发髻,笑着说,“傻孩子,药丸也不是万能的,我浸了水,也总是会生病的。”
这就是她的主意。
她恍然间觉得,她表现得太过万能,落在有心人的眼中,不是件很怪异的事情吗?
寻常人落了水,是一定会生病的。
章儿也走到湛茵华的身边,抱住她的另一只手臂,“娘亲放心,我和姐姐不会贪玩的。”
那几个小孩子必然是因为贪玩,才会落入到水坑中。
至于在坑内的人为何要害他们,这真的是件令她不太理解的事情。
当然,有裴嘉佑在场,会将案子移交过去的。
正如湛茵华的猜测,案子由镇长亲自接手,之后就送到了县里去。
在水坑里面埋伏的人也找到,他一身打扮与污水的颜色差不多,险些就让他逃走了。
湛茵华听说这件事情时,已是三日以后。
在各村之间关于“湛大夫”的传说,越来越烈。
“真麻烦。”湛茵华说道,“扬名才能赚钱,但不能是在这个时候。”
裴嘉佑这个危险的大人物尚在她的身边,时常出没,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危险。
“湛大夫。”门外有人唤着。
湛茵华伸长脖子一瞧,竟然是全三娘带着小凤儿来到山上。
“进来吧。”她疑惑的唤着。
在这对母女的身后,竟然是一对夫妻,他们抱着一个昏睡中的男孩儿,在走进竹院时,立即就跪了下来,向湛茵华求助。
湛茵华歪着头,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也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听了个清楚。
四个孩子,皆染上了时疫。
“这么巧?我怎么不信呢?”湛茵华脱口而出。
这对夫妻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懂得湛茵华的意思,但是只要湛茵华肯帮他们的忙,他们愿意付报酬的。
“孩子年幼,得了时疫,怕是难愈。”湛茵华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重重的敲着桌面。
“娘亲,怎么了?”屋中的小矜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连忙就想要出来看个究竟,却被湛茵华大声喝止,“你们不要出来。”
湛茵华的样子太过吓人,令这院中的人都不敢再说一句话。
“你们!太过分了。”湛茵华不信这对夫妻不知时疫的严重性,在这几天之中,他们的孩子染了病,却又在进院时没有言明,“你们的孩子是命,我的孩子就不是吗?你们就不怕把我的孩子也传染吗?”
全三娘是后知后觉,震惊的看向这对夫妻,忙拉着小凤儿躲到一边,可是这也来不及了。
全三娘红着眼眶,指着他们,“我好心好意的带你们上山来求医,你们竟然要这么害我们。”
这对夫妻也跟着哭了起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如果不是亲自带着孩子过来,湛大夫不肯救要怎么办?”
“所以把我的孩子传染上,我就会救,对不对?”湛茵华咬牙切齿的问。
她真想将这对自私自利的夫妻丢下山去,她始终认为村民十分淳朴,平时接触也很是亲近,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个的心肠都是这么的毒。
这对夫妻哭求不止,湛茵华却只是气恼的站在院中,没有说话。
湛茵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更知道这对夫妻抱着孩子一路走来,但凡是与他们接触的人,都极有可能被传染上,接下来要怎么办?
她正想着,妇人忽然将孩子交到丈夫的手中,疯了一般的奔向屋子。
小矜眼疾手快的将门关上。
妇人刚跑了几步,被重重一扯,就摔在丈夫的身上。
湛茵华沉着脸,“真的是够恶毒的。”
“湛大夫,我们也是没有法子呀!”妇人摔得浑身直疼,再是爬不起来,只能说道,“我是为了救我的孩子。”
其他人的孩子,就可以被他如此算计。
湛茵华冷笑着说,“怪不得呢,都说斗米恩,升米仇,原来是这样的道理,当初你们村中上下所有人中毒,我用尽药材救治你们,不仅讨不到好,还要让你们算计我的孩子。”
她算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也是给她上了一课。
“湛大夫。”门外有一名侍卫背着竹筐而来,在门外作揖道,“世子让我送些东西,这是怎么了?”
湛茵华忙对他道,“不要进来,也不要碰栏杆。”
侍卫本是想要推门而入,如今那只手就顿在半空,并没有碰触。
“这对夫妻和孩子染上了时疫,恐怕村子里面也有其他人染了病症。”湛茵华冷着声音,“他们上山一路,与什么人接触过,全部都要记录在案,包括我们在内,全部都要隔开处置。”
妇人哭叫着求道,“湛大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救救我的孩子吧。”
湛茵华懒得再多看她一眼,继续道,“此时疫来得蹊跷,我对疫症并没有研究,是请县令上报,要劳烦他来安排了。”
“你原来不会治时疫。”丈夫突然跳了起来,“你不会治,为何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