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承死了。
乔大夫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就已似是有些疯癫。
成承毕竟是害死师父的凶手,即使是证据不足,但这是事实。
乔大夫没有想到吧?师父的仇恨竟然是这种情况下,就被报了个干净。
他捂着脸,又哭又笑,但最后也不会有谁理会于他。
既然已经判下,他再也不必为此事烦恼,大可以抛到脑后,好好的走出这京城之门。
天未亮时,乔大夫就被狱卒提起,被专门的人安排着,准备离开。
与他一道离开的,还有长公主与太子的罪仆。
他们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乔大夫还记得在当初,他是如何被欺负的,如今一转眼却是落到今天的地步。
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当然,旧仆们也不过是咬牙切齿的看着乔大夫,但绝对不敢动手。
毕竟,乔大夫的手段也是不少的。
乔大夫不曾再多看他们一眼,因为遥遥而见,车府的人正候在那里。
这是他的老友,却也是翻了脸的。
乔大夫走到他们的身边,拱手作揖,只能道,“我其实是想着……”
车大人扬起手,略微的想了想,方道,“各人皆有心愿,你有你的,我有我的,只盼着你一路顺风。”
他们这对绝了交的好友,此生必是不能再相见。
乔大夫的眼眶一红,最后只能是悠悠的叹了口气,再无其他。
哪里还能再有什么其他?事情摆在眼前,众人的脸上皆难看。
车可君上前一步,为乔大夫满了一杯酒水,“乔大夫,前途漫漫,路上小心。”
乔大夫在接过酒水以后,将它一饮而尽,只道,“希望诸位也可以平安。”
车大人见时辰差不多,他也没有打算再继续拦着说话。
毕竟能说的,都也说得差不多。
“我已经将成医师带了出来,你是要亲自送他,还是交由官中处理?”车大人在乔大夫临走时,突然问道。
成承毕竟是乔大夫的师弟,无论之前有多少恩怨,最后还是应该交给他的。
乔大夫却道,“不必了,我与他的仇可是深着呢。”
时辰不早,已然出发。
车家的人见状,也没有再继续逗留,而是坐着马车又回到京城内。
车可君看向担忧的车大人,说道,“三叔,昊弟已经有了长进了。”
车大人点着头,“可惜,他之前犯错太过,再如何读书也不得参加科举的。”
车文昊当初脑子发热,做过许多错事,且是被皇上亲自下令进行的责罚。
这样的他,如何能再去考学?这样的路就断了。
车可君也惋惜的低下头,“如果他早些想开,也不至于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是三叔,他毕竟是车家的儿孙,总是不能让他一直在外吧。”
她低着声音,“听说,三婶如今也好了许多。”
车大人摇着头,“我回头问问祖父的意见,再另作打算吧。”
安溪先生自然是极有发言权的,如若他不允,旁人再多说任何话,都是没有用处的。
车可君悠悠的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这样的道理,自然是可能再多说什么。
只是觉得车文昊可惜而已。
车文昊那般聪明,如若肯好好读书,以后必成大器,可怜是被林氏一路宠坏,变成今天这样不可挽回的地步。
车大人突然问,“你还想要嫁到柳家吗?如果不想,就莫要再与柳大人来往。”
莫要以为他不知道,自从车可君帮了柳老夫人,救下湛茵华以后,柳田就总是在车可君的面前出现。
他从不懂得这个年轻晚辈的想法,只盼着车可君做事不要太过随心所欲。
一个女子太过出色,总归是有许多想法。
车可君垂着眼帘,“之前是我不对,觉得因为被退婚,心情不宁,想着要找个好门第将自己嫁出去,却忘记这里面的许多故事,至于在嫁人之前,我还是想要看看柳家的意见。”
被退婚,很丢人。
车可君再是如何大气的女子,都是会受不住的。
车大人一想到此事,就重重的冷哼着,“早晚有一天,会揪出他们的错处。”
哭笑不得的车可君只能安抚于车大人,且马车渐渐的停下,竟是停在林府之前。
林家已经不行了。
自从各位贵人接连出事以后,他们忽着谁的腿都抱不上。
再看看竹山府,则是稳稳的立在那里,摇摇晃晃的就是没有倒下。
谁行谁不行,岂非是一目了然?
车大人一掀帘子,发现竟然是来到林府门前,是气不打一处来,登时就将车夫踢了下去。
车夫这是被收卖了。
“大人,大人,这毕竟是夫人的娘家。”车夫还想要为林府说上两三句话。
林府在林氏出事以后,是如何对她的?
娘家?
早早的切割清清楚楚,才是对谁都好的。
车大人亲自扯着马缰,直接就走。
林府的人早就知道此事,出来相迎,看到的只是马车的背影。
“三叔,莫要生气。”车可君还在劝着车大人。
谁知,林府的人却是不肯死心,竟是派着人去追着车。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林家已是穷途末路,惟有竹山府的人还能帮他们撑上一撑。
如果运气好的话,林家儿孙也能从牢中救出来。
车大人驾的马车也是东倒西歪,竟是被拦住了。
“车大人,请吧。”林家的下人都快哭出来,“小的们也是别无他法呀。”
车大人冷着脸,“我就不。”
车内的车可君被颠得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过是送送旧相识,怎么就碰到这种事情?
她刚要挪出来,就被车大人挡了回去。
同时挡着马车的,还有柳田。
“怎么?瞧着这路宽敞,就想着要来折腾一番?”柳田冷笑着说,“不如我们也来理论理论?”
他可不是要理论的架势,垫着手里的木杖,看着就是要打人啊。
当初在京城中,柳田的名气不如车文昊大,但是却有另一个本事,便是恶人先告状。
今天的事情,他倒不像是一个完全的恶人。
林府的下人面面相觑,只能将事情讲个明白,可柳田却是假装听不懂,还叫他身边的侍卫将车府的马车送回去。
林府的人还要拦着呢。
“我的手有点痒。”柳田看着手心,“不如趁着机会,好好比划比划,如何?”
这谁敢与他比划?
车府的马车已在柳田侍卫的护送下离开,林府的下人也办不好差事,竟然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人去向柳田求助。
柳田这才知道,原来林家帮扶于太子,被收入牢中后,也被排在今日流放的队伍中。
那又如何?
“如果这件事情非要说起来,也是怨不得旁人的吧?”柳田若有所思的说,“我柳府就好好的呀。”
他伸出木杖,拿着它轻敲着下人的肩膀,“你们现在想要追马车,也是追不上的,快些回去禀报于林老太爷吧。”
他还好心的劝着,“此时已今非昔比,如今的太子最是讨厌在京城中作乱的人,你们再想办法,也要安安静静的想,撞到太子手里,不会有好下场的。”
裴华语最是一个严格的人。
虽然私心摆在面上,但是手段也是利落。
柳田的这一番话是好意,林府的下人转达以后,林老太爷是听与不听,就不是他能左右的。
林府的下人无奈,只能回府回禀,而后就有暗地里的消息传出。
林府投靠了新太子裴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