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谁投靠谁,站在谁的立场上,都没有那么重要。
即使林府依附于三皇子,不,是太子的身边,又当如何?
以他们府中的实力,想撑也撑不了太久的。
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不过是以后会避免与他们有太多的接触而已。
车府听说此事时,倒是没有到“痛心疾首”的地步,不是每一府都是竹山府,不依皇亲国戚,只是靠着名望。
无论是长公主与太子的贬责,还是各位皇子的争夺,亦或是臣子的各种站队,都随着年节的到来渐渐的淡去,虽然不会消失,但的确是隐于暗处。
车大人毕竟在心里记挂着柳田的“救命之恩”,趁着除夕前,各府尚没有忙碌起来的好时机,倒与车可君登门拜访。
他们带来的礼物,真的是不少。
车大人与柳知府于厅中闲谈,有柳田作陪。
柳田一脸的不耐烦,是一点儿也不加以掩饰,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坐着,眼中时不时的透出防备,好像是怕被谁暗算似的。
车大人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年轻人的心思多,继续与柳知府聊着。
他们都小心的避开柳田与车可君的婚事,当初是有意向,后来又拒,双方实在是尴尬得厉害。
车可君被请着到院中去见柳老夫人,硬朗的柳老夫人正在吃着点心,在与车可君相见时,很是赞了一番。
车可君询着柳老夫人的状况,才知道那一日,是柳老夫人想要速战速决,才会想法子借病避开此事,把不知情的柳田吓坏了。
掩唇而笑的车可君点着头,“的确是个好法子,是应该避开的。”
柳老夫人看向车可君,意味深长的说,“京城是不能久留的。”
“正是!”车可君倒是很直接的赞同柳老夫人的说法,“还是两州府来得更安全,我听说湛家剩余的几家亲戚都跑到了定阳郡去。”
他们虽然不太清楚湛家与湛茵华的关系,但想必是有着深仇大恨。
车可君知道湛茵华对她总归是有几分不喜,但她还是会记挂着湛家之事。
柳老夫人缓缓的点着头,“在定阳郡好啊,在眼皮子下面,总归是有好处的。”
“是!”车可君懂得柳老夫人的意思。
忽然,她听到孩子的声音。
原来是湛茵华的两个娃娃留在柳府中,他们醒过以后,见过柳老夫人与车可君,就匆匆的跑出去,还在唤着“小舅舅”。
这小舅舅自然指的是柳田。
即使两个娃娃在柳府,湛茵华又在哪里?
湛茵华正于安王府内,静静的等着快要回来的裴嘉佑。
裴嘉佑的伤于他人的眼中,尚没有痊愈,但他一直宫中,总归不是件常理之事,还是早早的被搬出来。
王府内都已经准备好,包括湛茵华。
她细细的查过这府中上下所有人,全部都是可信之人。
“夫人!”于家妹子于梓立于湛茵华的身后,轻劝着,“不如先休息一会儿?”
湛茵华一言未发,只是将一粒药丸递给于梓。
现在的湛茵华都不愿意说话,随手把东西送出去以后,就单手扶额,不再多说。
于梓这几日已习惯湛茵华,将药丸塞在荷包里,等着休息时,再用在脸部的涂抹。
毕竟她往树上一撞,是毁了脸的,但是有湛茵华在此,她自然是不怕伤不会好。
这府里安安静静,直到外面传来极大的动静。
府中的侍卫与下人尽数去迎着,但湛茵华是纹丝未动。
于梓也安安静静的立于湛茵华的身后,半个字都不曾多说,当真是个不错的姑娘。
“你不要出去看看吗?”湛茵华突然问。
于梓不明所以的瞧着湛茵华,“夫人,我是被爹爹叫来护着夫人的。”
她也是一个练家子。
作为女儿家,陪着湛茵华,自然是更方便。
更重要的是,当初在皇子登世子府门时,她的那一番举动,当真是做了件好事。
只不过……
无论是现在的太子,还是四皇子,都被仅仅受了小小的惩罚,并不足以叫他们安分守己。
因为他们是皇子。
在皇上的眼中,自然是皇子更重要。
湛茵华轻点着桌子,“这一份苦头,是白吃了。”
于梓竟然很配合的点着头,“当然了,如果不是祁王重伤难再痊愈,皇上是不会放弃祁王的。”
她们都看得明白,也说得很是自然,完全没有在怕的。
只是当他们的话一落音时,就听到有人在咳着。
湛茵华的手迅速的握起拳头,利落的转过身,想要看看是谁突如其来,敢偷听他们的对话。
“是我,是我,路过,路过。”
露了面的裴华清,可是被湛茵华的脸色吓得不轻。
他现在是真的知道湛茵华究竟是有多少本事,一座大牢都是任由着她来去自如,这女子当真是可怕到一定的地步。
湛茵华浅浅一笑,“五殿下,您看看。”
看什么?裴华清不明所以的向后张望着,以为能看到裴嘉佑的身影,但空荡荡的。
整个院子加上他,只有三个人。
湛茵华双手放在膝盖上,瞧着一头雾水的裴华清,很不客气的打击她道,“作为皇子,五殿下实在是太不敬业了。”
裴华清尴尬不已,提着酒壶就坐到湛茵华的对面,“去争那些东西实在是件辛苦的事情,你看我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吃得起辛苦的人。”
湛茵华不过是笑了笑,难道说裴嘉佑就应该吃辛苦。
“三哥比二哥好一件事情。”裴华清压低着声音,“他只要拿到手里,就会牢牢抓住,不会头脑发热的。”
也就是说,裴华语绝对不会像长公主与太子那般,没事闲的就打压裴嘉佑。
皇上的意思也十分的明显,就是想要让裴嘉佑以后为各位皇子所用,但是……
“你呢?如果是你呢?”湛茵华忽然问。
裴华清不明所以的看向湛茵华,觉得今天的湛茵华叫他有点摸不到头脑。
他还是带着账本来的。
如果趁着这个时机,把账本交到湛茵华的手里,湛茵华会不会打死他?
湛茵华认真的看着裴华清的双眼,“如果有一天,你做了太子……”
裴华清不由得抖了抖,觉得这个王府真的不好呆。
他是不是应该趁着裴嘉佑还不知道他的到处,先走一步。
湛茵华的手指轻敲在桌子上,眼神中已经透着警告的意味。
她仿若是在说,如果裴华清不肯回答,直接离开,她是要动手的。
裴华清只能硬着头皮,“如果我做了太子,必是不会再允安王留于京城的。”
湛茵华歪着头,打量着裴华清,似是没有理解裴华清的意思呢?
果然,皇家人的想法,是非常难猜的。
裴华清清了清嗓子,极认真的说,“因为他近可治府,远可平乱,看起来是位治世的人才,但他的身份却是王爷,一旦哪天反了我,实在是太过明正言顺。”
哟?还有这样的想法呢?
湛茵华算是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裴华清,她认为这位皇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认真考虑的。
“我会扶持真正有能的臣子。”裴华清道,“至于他……只要不像诸位皇亲国戚参与朝事,他想要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
后面的那句话,却是因为他与裴嘉佑的关系交好罢了。
裴嘉佑的声音于后传出,“也就是说,你没事净琢磨这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