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就叫人不开心了。
裴华清重重的拍着桌子,扭过头看向裴嘉佑,“这不是湛大夫要问吗?你以为我愿意回答呀,这就等于把我架在架子上,烤的时候还要来回翻一翻。”
他这是真的生气了呀!
湛茵华尴尬不已,如若不是她的问题,也不至于叫裴华清这般的生气。
她伸出手,正准备按向裴华清的手腕,以示安抚时,就听到裴嘉佑道,“不许碰他。”
好嘞!湛茵华缩回手。
裴华清更加的恼火,“我是来帮你庆祝,祝你脱离苦海的,你们倒是合起伙来欺负人哈?一个来套我话,一个来防备我。”
裴嘉佑哼笑着,“如果你真的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是不是应该去想法子接手长公主留下来的那一摊,肥差啊。”
不是谁都能够去做运司。
像裴华清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的,裴嘉佑也觉得他应该努力一番。
天天做着生意赚小钱又有什么意思?作为皇子,应该是想办法去赚大钱。
裴华清支支吾吾,半晌道,“那个差事现在由别大人负责,我跑过去抢到手里,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何况,别雨石做得很好。
即使是由裴嘉佑,怕是也挑不出半点错处。
裴嘉佑冷笑着,“如果现在想要挑他的错,实在是太过简单,单是他的身份造假,就够他受的。”
作为状元的简开济还在做着编修的苦差事,探花和榜眼郎都在外派中。
他一个小小的进士竟然都快要坐上高位,只要查,必是能查出什么来的,
裴华清看了看裴嘉佑,知道这是在做着准备。
一旦哪位皇子再发难时,他们都会有一个准备。
只不过……
“和有我有关系吗?”他喃喃的哼着,“我可是一个富贵闲散人。”
这话题谈到这里,已经往不可避免的角度去发散着。
裴华清显然是不愿意去参与这些,他也不太希望裴嘉佑揪着这些事情不放。
他将酒壶摆到桌上,对裴嘉佑说,“把不开心的事情放一放,我们聊点开心的,怎么样?”
咦?没有人理他。
当裴华清的内心正在拼命的相互博弈时,裴嘉佑与湛茵华已经坐在另一侧。
湛茵华正为裴嘉佑把脉呢。
人家是一对。
裴华清摸着下巴,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提前离开时,于梓就已经端来了酒杯,瞧着是想要让他们喝点?
“还行,没事。”湛茵华道,“然后呢?继续装伤?”
裴嘉佑摇着头,“元宵一过,我们就回去做事情,毕竟我以后就是要呆在两州府的。”
他不打算再去其他的地方。
湛茵华在听到这句话时,分明就是认为与她无关,可是心里却无来由的不爽快。
这仿若就是在说,他们不应该留在京城的附近,而是应该走得远一点。
可是又要如何去走?
“哎,无趣,无趣!”裴华清已经将酒倒好。
他们三人同饮时,于梓就去忙着旁的事情。
裴嘉佑留在宫里的时间不算是太长,但是对于宫外的一番变化,知道得却不详细。
当他听到林府的事情时,冷笑着说,“这林家可真着急。”
裴华清摇着头,“这都是姑姑和王叔作的妖,害得多少好儿郎都不愿意再走正途,一个个的去做着歪门斜道。”
咳!提到了镇山王。
裴嘉佑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妥,而是冷冷的说,“侍卫、家仆,全部都是要选择世家子弟,明着是帮他们谋个更好的前程,其实不过是为了牵制,他们初时看不懂,后来是只能装不懂了。”
此话非要讲起来,太子裴华语与四皇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怕是还要在继续牵制。
湛茵华听着他们讲着这些事情,轻轻的摇了摇头,只感觉十分的“悲伤”?
她初时觉得皇上为人很好,不过是被手足亲情拉扯住,才不得施展,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皇上能够去处理,但是却是绝口不提,冷眼看着这些人在明争暗斗,岂非是很可笑?
湛茵华轻轻的摇着头,感慨不已。
他们也没有再提到皇家之事,而是闲聊起来。
湛茵华见他们喝得痛快,王府内似乎也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就准备回到柳府去。
当她正准备起身,将这里留给这对堂兄弟时,裴华清却是极有眼力的先起了身。
“我另有些事情要办,就不在这里陪你们了。”裴华清笑着说,“回头再见。”
他在临走的时候,特意将账本留给湛茵华,匆匆离开。
他这是在讨打啊。
湛茵华在看到账本时,扯了扯嘴角,“他还真的是舍不得让我闲着。”
“我来查。”裴嘉佑脱口而出。
湛茵华吃惊的看着裴嘉佑,没有想到裴嘉佑会主意揽下这样的差事,“你?你确定吗?”
“当然。”裴嘉佑毫不犹豫的点着头,“我哪里能舍得让你辛苦,不如由我来做吧。”
“好。”湛茵华立即答应,生怕裴嘉佑会反悔一般。
裴嘉佑哭笑不得的说,“在外面是辛苦了。”
湛茵华往裴嘉佑的身边挪了挪,犹豫的说,“太子是可靠的吗?”
她对裴华语不算是太了解。
裴嘉佑只能说,“哪里会有什么可靠与不可靠,但是他要比四哥聪明一点儿,几次试探下来,以后应该会晾着我,不会夺我现有的差事,但也绝对不会委以重任,同样不会再寻我的麻烦。”
岂不是好事?
湛茵华在心里琢磨着,又往裴嘉佑的身边靠了靠,“要不要吃点药?”
她对人好的方式,还挺特别的。
她喜欢谁,就给谁塞药丸。
裴嘉佑牵着湛茵华的手,“让你在外面,其实是辛苦的。”
这是想要用感情进攻了?
湛茵华牢牢的盯着他的眼,随即低下头去,“我从来不怕辛苦,我只是不太理解。”
有什么不理解的?
“你能左右什么?又能指派出什么?”湛茵华的一句话就到点子上。
裴嘉佑拧着眉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湛茵华是在继续发问,“如果你对他们毫无威胁,他们为何紧盯着你不放呢?”
她看得出来,裴华清也似是有些话说不得口。
裴嘉佑最终握着湛茵华的手,慢悠悠的说,“无法收为自己用,就要除掉,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就是被许多人盯在眼中,想尽办法要除掉的那一个。
湛茵华的面色慢慢的泛着青,拿起了酒杯轻轻的晃悠着,觉得很有道理。
正是这个原因吧。
她的心情起伏不定,却实在是苦涩得厉害。
裴嘉佑留在京城,以后的日子是绝对不会好过的,可是他又暂时不得离开。
“我心里有数。”裴嘉佑握着湛茵华的手,“皇上有个想法,提醒过我,我也想要问问你。”
皇上提醒他?
湛茵华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听他道,“皇上的意思是,总是要把你们带回来的,总是在外面……”
皇上都知道的?
湛茵华挑着眉,看向裴嘉佑的眼神,不禁的多了几分打量。
他对皇上倒是十分信任啊。
裴嘉佑苦恼的说,“我在边关时,就已经书信回京城的,皇上早就知道了,哪里就能不将后文说清楚,再说了,以后两个娃娃要认祖归宗,皇上开了口,总是会方便些。”
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此事,三王叔也是留下手书的,不会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