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为了争口气……
他才不要这么累呢。
显然,柳田是忘记湛茵华站在他的身边,还真的是有一说一,绝对没有含糊。
湛茵华更没有客气,扬手就捶向柳田的脑袋,“给我上进。”
柳田委屈极了,“我真的到极限了,你不信问问简大哥,我后来在京城做卷子,那都是快要了我的小命了呢。”
“谁知道,一个小小的考试,还会跨季的,这可是为难死了我,我以后再也不闹这些了。”
他觉得他的小命都要交待这上面了。
湛茵华转头看着井竞,“你去酒楼订几样小菜,送到简家去,账从医馆内走着。”
简开济伸出手来,正欲要拒绝时,就听到小凤儿拍着手,“姐姐,我借你宅子的厨房一用,我也炒上两道。”
“好,好,我去打着下手。”乔大夫一跃而起,“晚上可是有酒喝?”
裴嘉佑扫了乔大夫一眼,“没有。”
乔大夫的酒品如若是能再好些,他自然会为乔大夫亲自倒酒,以敬他治好章儿的眼睛。
可是不能。
乔大夫喝下酒后,必是会胡言乱语,谁都止不住他。
为了防止会出现意外,他们还是应该再小心为上。
小矜拉着章儿在简开济的身边绕了绕,“晚上有好吃的,有好吃的。”
他们将之前打架的事情,早早的抛到脑后去。
井竞准备去酒楼时,柳田立即就带着人跟着一起去。
这哪里是去订餐,分明就是想要寻着机会,再打上一场。
湛茵华没有人去阻止他们的意思,随着他们的性子去做吧。
“多谢世子,多谢湛大夫。”简开济向他们作揖道。
裴嘉佑笑着扬起手,拍了拍简开济的肩膀,说道,“你要努力些,我们可都是看好你的。”
“多谢。”简开济再一次作揖。
他明显的感觉到裴嘉佑对他的态度,有所好转,但也仅限于他的能力,而非其他。
湛茵华转身道,“我先带着两个孩子回宅里,你们随意。”
“好。”裴嘉佑点着头。
简开济看出裴嘉佑应该是有话要对他说,便也没有离开,待湛茵华走了以后,才压低了声音说,“世子莫非是要问我查的事情。”
裴嘉佑勾了勾唇角,简开济是个聪明人。
比他想象中,要聪明上许多的。
当初他以与湛茵华有密切来往,还为此吃过醋,后来才知道简开济是帮着湛茵华查事情。
查的是什么?
他留在京城中的人细细一观,就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我也不必问,我的心里有数。”裴嘉佑沉着声音,“你可知秋闱的时间提前,是所为何?”
何止是提前啊?
正是最热的时候呢。
不过是因为湛茵华等人将心思放在竹山府,后又有章儿医治眼睛的事情,才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裴嘉佑双手负后,只道,“你们好好的做,以后必不会有错,今年的确很重要,但明年更重要,知道吗?”
简开济心领神会,突然觉得皇上好生可怜啊。
他一生劳累,牺牲最疼爱的手足,换来太平盛世,结果看着他的儿女们又开始作乱,着实是太辛苦。
如今朝中怕是无纯臣,皇上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再来招揽人才。
“我明白。”简开济道。
裴嘉佑没有再多说,就去收拾着药馆,之后就关门大吉。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啊。
裴嘉佑正与简开济走着,才想到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呀,柳田跑到镇上来做什么?也不回府报个喜?”
这要是让柳老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简开济笑着,“世子多虑了,早就回来了,柳公子还买了好些小玩意,要送给小矜和章儿,正在路上呢。”
柳田这个小子也是有意思,自动认领“舅舅”这个名号,可是真把自己当成湛茵华的弟弟了。
他们路口分道扬镳。
简开济要回家,裴嘉佑要去宅子。
他们分开之际,就看到竹山府的两辆马车正从一个方向而来。
哼,这是要往哪里去?
因为车文昊一人之事,惹得竹山府于镇上不再受欢迎,这也是一个大本事。
驾着马车的车夫,一眼就认出世子裴嘉佑,与新晋的解元,忙着想要停车时,人家就绕行走远。
车夫也是无奈,待送着马车到衙门前时,便扶着曲怀林先走了下来,将看见裴嘉佑与简开济的事情讲了出来。
曲怀林叹了口气,“那又能有什么办法?一个人不争气,连累全家姓与书院上下。”
他的声音不算是太小。
正准备挪下马车的车文昊,是听得很清楚。
换成是从前,他怕是能跳翻起来,非要与曲怀林争个对错,无理气也壮。
如今的他竟是有些知好歹,知道长辈们都不容易,也知道他再这般下去,会连累到车经业,竟是安静许多。
然后,他们就入了牢内。
镇长早就等着曲怀林等人,送着他们进去以后,就看到还没有挨板子的小厮们。
他们的身体平时就很不错,估计上了板子,也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车文昊走进去以后,小厮们开始求饶求情,希望可以被救出去。
车文昊冷冷的打量着他们,“你们为何要去招惹两个小娃娃?”
他已听说,人家不过是走在街上,就被他的小厮们拦住去路,当街抢两个小娃娃。
这不是很可笑吗?
谁给他们的胆子?竟然还能做出这等恶劣之事?
小厮们面面相觑,说是想要哄着两个小娃娃,好讨好车文昊。
“我没有听懂,讨好我?”车文昊反问着。
他的小厮们惟有将心思讲出来,听得曲怀林在一旁只觉得可笑。
小厮们是想着车文昊说是很感激湛茵华,他们想着要将湛茵华的两个小娃娃带回到客栈内,好好的哄着玩,也算是讨好了湛茵华和车文昊。
谁知他们不肯交出孩子,更有一个小女子称他们的想法荒谬无礼,他们羞恼成怒下,就动了手。
曲怀林的手搭在车文昊的肩膀上,“他们的想法是不是很荒谬?”
的确荒谬,且还是无理取闹的?
曲怀林又道,“可你平时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也不见得会奇怪。”
车文昊恼火的说,“怀林爷爷,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从前就这么做过,你因一位年迈的大夫医治于你,为了报答,竟阻止于其他的病人去看诊,认为这是让老大夫好好休息,结果呢?”
结果?那位老大夫因受扰不止,搬离了京城,再无音讯。
曲怀林不再多说,车文昊早就被车三夫人教坏了,没有救了。
车文昊当然记得此时,他身边的小厮们怕也是记得很清楚,才会模仿此事吧?
他张了张嘴,扭过头时,发现曲怀林已经离开了。
车文昊慢慢的收回视线,苦涩一笑,对平时跟在他作威作福的小厮们说,“看看我的腿,这是代价。”
什么意思?
小厮们都直直的盯着车文昊,显然没有理解他的言外之意。
“你们应该受的那份罪,也好好的受着吧。”车文昊扬了扬手,吩咐着狱卒,“四十大板,一个都不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