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大夫去送着小少爷和小小姐去读书了。”尤天意道,“请世子快些用早膳,一会儿就出发。”
裴嘉佑在听到这句话时,迅速的打起精神,坐在院中,听着尤天意讲起昨天他被扛回屋中的事情。
他不由得尴尬,咳着,“乱说,我分明是自己回去的。”
“是,世子是自己回去的。”尤天意是相当的配合。
他自己回去的?
裴嘉佑对记忆可是很清楚,他正在与湛茵华说话间,突然间就失去意识,怕是真的累了。
如若是自己回屋中,自然会有印象。
“我不会是丢人了吧?”裴嘉佑突然问。
尤天意迅速的摇着头,是想要帮着裴嘉佑保持着最后的尊严吧。
裴嘉佑看向前方,慢悠悠的说,“莫非,现在是与我说一句实话的人都没有了?”
这话要怎么说?
尤天意最后是实话实说,将发生的事情都与裴嘉佑说个清楚,包括他是被湛茵华拎回去的。
裴嘉佑扬起手,按在额头上,一点儿也不愿意去相信尤天意的话。
尤天意在讲好以后,迅速的低下头,利落的避到一边去,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怕被裴嘉佑收拾似的。
“你站得可真的是够远的。”裴嘉佑侧过头,似笑非笑的说。
尤天意尴尬的笑着,“世子,这个事情吧,你自然是不能怨我的,对不对?”
要怨也只能怨他自己。
裴嘉佑向着他摆了摆手,示意着他向前靠一靠。
尤天意无奈的上前,“世子,你就莫要与属下在这里为难了,快些吃东西,然后去寻着湛大夫吧。”
今天不是要去柳府吗?裴嘉佑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与他逗趣?
裴嘉佑回过神,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就将东西吃好,又回到屋里换了一身衣服。
他在离开前,对尤天意说道,“留一个人看着家门,如果有人想要对宅子意图不轨,及时收拾了他。”
尤天意明白他的意思,面色微沉,恭敬的说道,“世子放心,属下会做得好。”
这样最好。
裴嘉佑可不希望会有哪些拗脾气的人,总是想着要寻他们二人的麻烦。
他究竟防的人会是谁?估计着,在湛茵华尚未归来时,就寻过麻烦。
此时的湛茵华已经送好两个娃娃,折回到宅院前,恰好遇见裴嘉佑。
湛茵华勾唇冷笑着,“哟,世子,醒了?”
裴嘉佑在见到湛茵华时,尴尬的笑着,“是,已经醒了,可以走了。”
“那便走吧。”湛茵华退回到马车内。
裴嘉佑利落而上,与湛茵华一同前往县里去。
他是有话不知道要怎么讲,湛茵华的确是无话可讲。
待马车停到一处无人之境时,他们便下了马车,竟是一路轻功而去。
这是太过小心,还是觉得马车的速度太慢了。
裴嘉佑是前者,湛茵华是后者。
他们离开马车后的一刻左右,便有数人围在马车内,却发现马车内已是空无一人。
“人呢?”
“糟糕,该不会是被世子发现了吧?”
“世子又不是神通广大。”
他们因为失去裴嘉佑的踪影,还在喋喋不休,相互推着责任,熟不知此时的裴嘉佑已经与湛茵华到了县中。
湛茵华利落的甩着衣摆,整理着发髻,随即跳到裴嘉佑的面前,“世子,我还好吧。”
裴嘉佑认真的上下打量一番,“特别好,你的轻功更好。”
“那是自然。”湛茵华得意的挑着眉,觉得裴嘉佑是有些话,说得就是很好听。
裴嘉佑也整理好,“我呢,怎么样?”
湛茵华转头看向裴嘉佑时,哑然失笑,伸手替他整理着领子,“你出门时,可没有这么狼狈。”
裴嘉佑尴尬的笑着,“这又有什么办法?谁叫你的能耐那般好?我想要追上你,都是十分的吃力。”
湛茵华哭笑不得的摇着头,将他的衣物整理好以后,便拉着他一道前往县内。
县中晋鹤早就听说裴嘉佑与湛茵华要过来的消息,早早的就在门口候着。
他们当真是许久都没有见过,彼此亲近得很。
湛茵华最先问起的就是有关于柳老夫人的事情,毕竟是因为两个娃娃的缘故,令柳老夫人受到不小的惊吓。
晋鹤道,“柳老夫人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远远要比你们想象中,厉害得多,如若不是柳大人太过耿直,在朝中得罪不少人,怕是也不会外放。”
这与县令大人,与晋鹤不都是一样的吗?
也正是因为这份耿直与不畏,才会与裴嘉佑交好。
湛茵华一转眼就又问起柳田的情况,毕竟以柳田的脾气,怕是不太能够在县里好好做事。
“县里本也没有什么事,都是在为世子帮工,他做得很好。”晋鹤对柳田也是赞扬的,“他最近在翻些旧案,打发时间,也不知道从里面能看出什么。”
旧案?是案卷吗?
湛茵华与裴嘉佑对视一眼,将此事记下,等到见到柳田本人时,才好询问一二。
他们很快到了柳宅外,晋鹤另有要事,便先行告退。
柳家的下人早就翘首以待,待见到湛茵华以后,还是一口一个“小姐”,恭敬得很,对裴嘉佑都未必见得这么上心。
裴嘉佑见状,低着头,凑到湛茵华的耳边,轻笑着说,“看到没有?柳老夫人在为你撑腰呢。”
这应该是怕裴嘉佑以后对湛茵华不好,故意在他的面前摆出谱来吧。
湛茵华只是与下人多问几句,在见到柳老夫人时,已是心里有数。
柳老夫人的确是见过世面的人,让裴嘉佑身边的暗卫将两个娃娃带走以后,便安排人物,已除掉一部分的刺客。
待到裴嘉佑归来前,事情都处理了大半,且将两个娃娃离开的消息,都散播了出去。
如此一来,才护住了柳家。
湛茵华在见到柳老夫人时,很是过意不去,便先将礼送上。
除了表面上的一些比较贵重的东西之外,就是湛茵华为柳老夫人特制的小药丸。
柳老夫人知道湛茵华在对外时,称这些药丸炼制不易,极少会送人,今儿去送了她。
“不必了,你好好留着,自己用吧。”柳老夫人想要推开,反而湛茵华顺势就塞进她的手里。
湛茵华哪里会看不出柳老夫人的想法,低着声音,说道,“祖母莫要误会,我炼制药丸最是省力,只不过是不希望总是有人来打扰,才不说是费些气力。”
原来如此。
柳老夫人在收下时,竟是不安的。
湛茵华又提到那些刺客时,就听到柳老夫人冷笑一声,显然是没有将那些家伙放在眼中。
“他们算得了什么?我当年未嫁,还是一个姑娘时,见过的阵仗,比这个厉害得多,虽然现在的贵人们个个都受人拥护,但真正能为他们牺牲的人,是不存在的。”柳老夫人语重心长的告诉湛茵华时,却又看向裴嘉佑。
裴嘉佑原本正慢悠悠的喝着茶水,在感觉到柳老夫人的视线相落时,迅速的坐正,特意顺手理了理衣衫,生怕会有不规整之处。
柳老夫人感慨的拉着湛茵华的手,“想要让人忠心,除了有钱有手腕,还有要许多东西,做个贵人妇可不容易,不如在田间来得潇洒自在。”
哟?这话中有话呀。
湛茵华轻抿着唇,余光扫了裴嘉佑一眼,觉得柳老夫人这是暗示她,选择裴嘉佑,并不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