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茵华深吸口气,她的心情不好,与裴华清自然是毫无关系的。
“我……”湛茵华刚刚说了一个字,声音中就带出几分哽咽之音,还伴着一丝颤音。
她哭了!
裴华清手忙脚乱的看着她,急得都快要抓头发了。
“我的天,世子,你快点回来,这都是什么呀。”裴华清在原地打了个转,“两个娃娃。”
两个娃娃很快就被她带过来。
他们母子三人抱头痛哭。
裴华清在他们很悲伤的时候,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终于安心了。
只要不是哭在他的面前,怎么样都很好。
“娘亲,你不要哭。”小矜伸出小手,抹着湛茵华的眼,“小矜会一直陪着你的。”
湛茵华摇着头,“不是的,我只是心里不太舒服,吓到你们了。”
可不是吓到孩子了。
湛茵华将他们紧紧的抱在怀里,但这是因为她已经有了决定。
如果真的可以将镇山王的事情处理好,不再会有任何麻烦,她是想要让两个娃娃认回裴嘉佑这个爹爹的。
因为只有裴嘉佑,才能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
至于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娘亲,实在是不会照顾孩子。
如果不是有裴嘉佑全程相伴,她都指不定会把孩子教成什么样子。
她越是想着,越是羡慕湛大小姐。
她越是觉得她占的不止是湛大小姐的生命,更是她的一切。
“好了,哭一哭,心里痛快。”湛茵华将两个娃娃一只手一个的抱起来,“我们准备去京城,给你们买小点心吃。”
京城的点心可是很好吃的。
两个娃娃立即就拍起手,转眼就将方才的悲伤与不快,抛到脑后去。
孩子就是孩子。
当湛茵华再来到裴华清的面前时,裴华清仔细的打量着她,“没事就好,你莫要哭,吓坏了我。”
他可从来都没有对付女人的经验。
湛茵华勉强的笑着,“想到些许不开心的事情,心里有点难过。”
“你进了京城以后,就有许多事务需要忙着,也就不会再难过了。”裴华清笑着说,“你现在可是一个女财主。”
当然在这其中也少不了裴嘉佑的打点,裴嘉佑可真的是默默的在为湛茵华做任何事情。
侍卫前来回禀,说是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随时都可以准备起启程。
“那就现在。”裴华清开心的说,“我倒也是想要看看,京城的情况究竟是如何了。”
湛茵华抱着两个娃娃去寻着行李时,裴华清才与侍卫们偷偷的打量着她们三人的背影。
“湛大夫的力气可真大,有点吓人。”
“可不是嘛,太能耐了。”
“这也就世子吃得消吧。”
湛茵华再折回来时,已是无人再开口。
这一行人,往京城而去。
湛茵华依然是坐在破旧的马车内,驾车的还是那位车夫。
车夫是个聪明人,收了银子就什么什么都不闻不问,直到将他们送到京城去。
马车左拐右拐,拐到了一处宅院门前。
当马车停下来以后,湛茵华就抱着两个娃娃跳下马车。
宅门已开,原来“照顾”月娘的两位嬷嬷,此时出现在门口,帮着湛茵华将行李拿了进去。
湛茵华对她们十分的感激,“辛苦两位嬷嬷了,明明都已经归了家,还要再被我所累。”
“夫人说的是什么话。”一位嬷嬷道,“你能回来就好。”
夫人?湛茵华的眼神黯了黯,但看到屋中堆积的账本时,就将那点小小的不愉快,狠狠的堆到脑后去。
天!裴华清太狠了。
湛茵华照顾好两个娃娃以后,就干脆坐在厅里处理着账本。
虽然只是复查于账面上的信息,但对于湛茵华来说,也是一件挺吃力的事情。
这一查,就是好几天。
两位嬷嬷将宅子里面的事情都打理好了,又各归了各家。
她们毕竟都是照顾过裴嘉佑的人,在京城中也有熟悉他们的人。
一旦因为她们的出现而连累到湛茵华与两个娃娃,那才是件麻烦的事情。
何况,她们发现湛茵华还真的是有本事。
湛茵华送走他们以后,就活动着手腕,“来,小矜,帮娘亲。”
“好!”小矜挽起袖子来帮着湛茵华磨墨,还会时不时的帮着湛茵华复查账本。
至于章儿则是坐在台阶上,拿着一本书,大声的朗读着。
湛茵华有的时候觉得这个小子还挺吓人的。
一本书在他的手里,不出三四天的光景,就会背下来。
长此以往,哪里还有书可以看?
“娘亲,请写。”小矜提醒着湛茵华。
湛茵华收回目光,继续办事,直到有信使将一封信塞进宅门缝内,她才停了笔。
这信使竟是她在镇上为她送信的那一位。
他们之间究竟是如何联络。
信使当真只是村中的村民,收钱办事的吗?
恐怕连裴嘉佑的暗卫都想不明白。
湛茵华拆信而看,目光微冷,她万万没有想到湛友还有这样的本事。
长公主因为秋疫一事,付出大量的财富,且被皇上喝责后,几乎等于禁了足。
她手里的那点好处和权利,直接就被皇上收走,分给其他的皇子。
湛友呢?他借机采购药材一事,发了笔横财,算是太子一党中活得最为光鲜亮丽的。
湛茵华紧紧的咬着牙,但随即又不由得苦笑着。
如若湛友没有点真本事,怎么可能会被长公主看中,以至于坐到今天的位置上?
信上最后一句,点明裴嘉佑将要归京城。
湛茵华的心中一喜,随即又黯淡。
待他归来,怕是要好好谈一谈了。
“娘亲,你笔上的墨要掉到账本上了。”小矜连忙出声提醒着湛茵华。
湛茵华这才回过神,讪笑着向小矜表示着感谢后,就继续翻着账。
她一心投入,自然不知半日后,裴嘉佑就回到京城中。
暗卫几次想要告诉她,但发现她实在是没有时间去听,只能先忍下来。
湛茵华忙着,裴嘉佑也是有要事要办,暂时无法归来。
他的人都留在京城外,他一路骑马,带着纸状直奔皇宫。
皇上见了他,见了状纸,最后又与他谈了谈心后,才定下此事。
镇山王府最后得到的结果,与长公主并没有任何不同。
同时,皇上勒令镇山王休弃平王妃。
在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什么平王妃,这不过是镇山王给她的好处,如今被皇上气得夺走而已。
裴嘉佑从宫里出来时,就看到宣旨的宫人匆匆赶往镇山王府。
尤天意还在问,“世子,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看看那个当初生抢小矜和章儿的父王吗?如果不是因为他,茵华不会避走京城,后来也不会吃到那么多苦。”
尤天意扶着裴嘉佑回到马车上,“听说,湛大夫一直在忙着看账本,特别辛苦……”
他这是希望裴嘉佑在听到关于湛茵华的消息以后,心情可以大好一些。
正如尤天意的猜测,的确如此。
当裴嘉佑听到湛茵华的事情时,面含笑容,心里都是暖暖的。
不过,他却也有一丝不安。
这份不安在路过镇山王府时,暂时被压下去。
他听到马车外混乱的声音时,就命驾车的侍卫,尽快回府。
对于周遭的事情,不必理会。
马车外乱成那般,是因为皇上之令已下,镇山王面对着圣旨,哪里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