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平时再嚣张,也不过是因为皇上的容忍。
一旦皇上忍不下去,他们就将一无所有。
在圣意刚下时,平王妃就哭闹着去扯着镇山王,场面一度失控。
被平王妃收留为侍女,结果却因为她的一次打骂而被裴诚带走的月娘,此时正护着裴诚,求着平王妃莫要伤害王爷。
裴诚看着为了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月娘,再看看眼前这个又老又丑只知道撒泼胡闹,得罪长公主,明挑太子之党的蠢妇,心中的天平早就已经歪得不像样子。
“来人,把王妃带下去好好休息,等……”裴诚喝着。
传旨的宫人还没有离开呢。
宫人听到裴诚软软的下令时,竟是笑着说,“王爷,皇上的意思是此女不得再留在王府内,否则……”
否则,镇山王裴诚就与平王妃再回去守皇陵吧。
这一辈子都不要再想着出来了。
裴诚恼火的看着那太监,又看向哭闹正凶的平王妃,终于下定了决心。
“来人,将此妇带到庄子上去,以后再不得入府。”裴诚冷冷的说,“快。”
平王妃忽然就安静了,难以置信的看向裴诚,“王爷,你在说什么?”
她可是裴诚的心尖人啊。
当初为了她,裴诚毫不犹豫的迫走罗王妃,舍弃裴嘉佑。
如今这一转眼……
“王爷,您宽宽心。”月娘忙劝着裴诚,“您不要与王妃置气,她回到庄子里以后,必然能好好的将养着,不会再让王爷为难的。”
裴诚握着月娘的手,“对,你说的都对。”
“对什么,我才是……”平王妃的话没有再说出来。
因为王府的侍卫已然动手,将挣扎中的她往外面拖着。
平王妃可不认为她会败于此,她在王府内可是有许多眼线,她还有裴元山。
在平王妃被拖出王府,塞进马车之前,传旨的太监已经离开。
裴诚搂着月娘,低着声音说,“如今,我只有你和山儿了。”
裴元山吗?月娘抹着眼泪,眼中却划过一抹不甘。
这个裴元山太厉害了。
撑着最后一口气,硬生生的熬到现在。
平王妃被送到庄子里,但裴元山还是活着的。
如果被湛茵华知道……
月娘不禁打了个颤,扬起头,“王爷,您不要乱说,妾身会一直陪着王爷,会永远陪着的。”
“我不能给你正妃的位置。”裴诚内疚的说道,“但你会以侧妃身份,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月娘摇着头,“我只是想要陪着王爷,其他的不重要。”
她在裴诚看不到的角度,勾唇冷笑着。
突然,有小厮跑过来,跌到地上,“王爷,少爷不好了。”
庶少爷裴元山,没了。
裴诚顿时苍老了许多,只能拥着怀里的月娘,不知所措。
这丧事,由月娘一手来办。
裴诚在书房内看着旨意时,竟还似是反应不过来,更无法接受裴元山的离世。
管家在为裴诚送些吃食,劝了他几句,“王爷,公子能撑到现在已是很不容易,他撑着最后一口气,也实在是太辛苦了。”
“他很辛苦。”裴诚道。
这个儿子再怎么不争气,也是他宠了十几年的儿子。
比起裴嘉佑,不知道要亲了多少倍。
裴诚在恍惚间,也想起平王妃的好。
管家又道,“王爷,您年轻力壮,想要再有公子,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莫要再难过了。”
裴诚定定的看着他,“我还可以?”
“王爷,您在说什么呢。”管家忙道,“如若不是因为……怕是您早就儿孙满堂了。”
因为平王妃。
她善妒。
对于出现在裴诚身边的女子,可绝对是一个都没有放过,包括月娘与他相识的那一天,也险些被她暗害。
如果不是因为平王妃。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应该会有良妻美妾,儿女环膝。
像裴嘉佑这么大的孩子,都有儿子了……
裴诚点着头,“听你说一说,心情就好了许多,你下去吧。”
管家见裴诚已经宽了心,这才离开的。
裴诚独自枯坐,心中当然还是对裴元山有不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渐渐忘记的。
管家离开书房以后,拿着托盘快步的走着,就被挡住去路。
“见过月姑娘。”管家对月娘相当的恭敬。
月娘毫不犹豫的拿出一锭银子,“有劳。”
管家笑着,“月姑娘心善,以后会平安和顺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去吧。”月娘道。
她看向书房的方向,还有烛光,不由得冷笑。
她掰弄着手指,“终于到了结局的时候,也应该去拜见一下了。”
月娘换上一副疲惫的悲怆表情,去见了裴诚。
这夜里,她终于成功的留宿。
次日,镇山王就进宫说明家中一番混乱事,接受皇上给他的惩罚,同时也将月娘的侧妃之事定下,写进了玉牒中。
皇上对此毫无异议,且语重心长的劝着裴诚。
莫要因为一个女人,搅得家宅不宁。
裴诚在回到府中,见到月娘时,原本在宫里自认为受到的气,忽然就消了大半。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当初究竟喜欢那个女人的哪一点。
她处处不如罗王妃,连眼前的月娘都比不上。
难道说,是他被哄骗了吗?
月娘见裴诚直直的盯着她,俏脸一红,“王爷,您先休息,一会儿再去看看公子吧。”
“不必了。”裴诚道,“我也乏了,都交给你来办,我很放心。”
月娘细声的安慰着裴诚,希望裴诚莫要因为失子而难过。
因为,她也早晚会有孩子的。
裴元山出殡当日,只有与裴诚交好的几人送行。
平时与裴元山胡吃海喝的公子哥们,竟是一个都没有出现。
裴嘉佑更是毫无音讯。
裴元山也不过是个庶子,再是如何也不可能得到再多的荣耀。
死,也就是这样平平淡淡,不会在京城中激起半分波澜。
当裴诚看到忙碌的月娘时,心里原本的那点不平,就消散了大半。
他还是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至于旁人不是他愿意去理会的了,特别是关在庄子里的平王妃……就忘了吧。
月娘打点好一切,又劝着裴诚去休息,才走出屋子,准备好好休息一会儿。
她也感觉到,这个镇山王可真的是个心狠之人。
他的庶子没有了,他的女人被打发到庄子上,从此以后就像是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还真的是向前看。
月娘却也知道这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回到屋中“休息”,其实是换了一身衣服,绕出侧门,直奔某一个小破宅子。
月娘在拍门时,门就打开了。
她的心狠狠的沉了沉,她就知道她要见的人不简单,但这般的奇怪,还是叫她有些怕的。
门槛不高。
她迈进去以后,最先看到的不是要见的人,却是世子裴嘉佑。
“见过世子。”月娘想到她当初想要攀上裴嘉佑这根高枝,结果被湛茵华反算计,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见过世子。”
裴嘉佑正哄着孩子玩呢,在听到月娘的声音时,方转过头,“你是来寻她的。”
“是。”月娘道。
“起来吧。”裴嘉佑道。
他无心于月娘周旋,既然是来见湛茵华的,就叫她去见吧。
月娘慌乱的爬起来,刚走两步,又被裴嘉佑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