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茵华挑着眉,对于这位大户出身的车三夫人,越发得好奇,难道车家有这样的一位媳妇,不会觉得很难看吗?
她忽然感觉到另一抹气息,在安溪先生喝着“妇人如何能偷听”之言时,却是笑着,“安溪先生,我觉得,男人偷听,也很丢脸,是不是?”
安溪先生愣愣的看着湛茵华,突然明白湛茵华的意思,险些就要气晕了。
因为车文昊也站在外面正听着,门打开的一刹那,他就先跑了。
可怜的车三夫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留于原地,被他们看了个正着。
这种事情太丢脸了吧。
安溪先生气得双眼泛着红,暂时压下心中怒气,为了不耽误到湛茵华的时间,就先请湛茵华为车文昊医治。
医治过后,再行处罚。
湛茵华无所谓的挑着眉,就跟着他们先去了车文昊的房间。
车文昊扭到了脚,正疼着皱着眉头呢。
他在看见长辈们时,更是低着头,知道犯了错的他,没有脸抬起头瞧着长辈们。
安溪先生冷笑着,坐下来看着湛茵华为处理最后的伤口。
夹板早就不用带了。
伤口已经愈合。
有她的药丸加持,骨头当然不会长歪。
湛茵华细细的查过以后,点着头,“的确是没事了。”
“还有药可以吃吗?”车文昊脱口而出。
湛茵华皱着眉头,看向车文昊,“是药三分毒,你确定要吃?”
车文昊一时哑然,不知如何讲起,闷闷的低下了头。
一旁的曲怀林突然说道,“车小公子,还是应该听着大夫的话,莫要再乱来为好。”
“是。”车文昊低着头,应着。
湛茵华的事情已经做好,估计着乔大夫也准备得差不多。
他们应该去县里了。
“你是要去河丽府?”车文昊又问。
湛茵华不过是扫了他一眼,便瞧向了曲怀林,与长辈们一起离开。
车三夫人趁着他们走出去,立即就挪到车文昊的身边,“太好了,我儿,我们回京城吧,莫要再留在竹山府了。”
回京城?
当初被赶出京城的车文昊,有多想要回去?
此时的他都快要记不得那样的感觉,但如今听到车三夫人的意见时,却是面无表情。
“你倒是说话呀!”车三夫人着急的唤着。
车文昊轻声的说,“娘亲应该忘记,我为何会离开京城了吧?”
这……车三夫人哪里会忘记?
她记得车文昊做过的每一件事情,也知道这些事情令她丈夫的仕途越来越坎坷。
尽管如此,她也只会认为是她的夫君没有本事,与车文昊无关。
车文昊只道,“如果我回去,只会有麻烦,娘亲,我们换一个地方过年吧。”
他是不想留在竹山府了?
车三夫人看着车文昊的脸时,认为她猜对了。
她拍着车文昊的手,保证着说,“你放心,我这就做着安排,不会再叫你于此处吃苦受累了。”
车文昊会在竹山府内吃苦?会受累?
是他连累了旁人吧?
没有人敢在车三夫人和车文昊的面前说这样的话,倒不是因为安溪先生和曲怀林不会为他们主持公道,而是说了也没有用。
车三夫人会带着车文昊作闹得更厉害,向来如此,都没有任何新鲜感。
他们只是想着要把人送走。
等到安溪先生他们准备离开时,车三夫人却在没有打招呼的情况下,直接就带着车文昊离开了。
安溪先生已然疲惫,对这个曾孙子也是备感失望。
特别是在听下人讲起车经业的情况,说是因为年节的缘故,他们跟着世子的一行人要先回趟京城。
虽然车经业的职位不高,但是会有这样的安排,必是好事。
裴嘉佑重用车经业啊。
“总算一个有出息的。”安溪先生看向车经业身边下人离开的方向,沉着脸说道,“以后这个昊儿再办什么错事,就按家法来办,不必再经过我了。”
曲怀林立即就明白安溪先生的意思,这是要严对车文昊了?
早该如何。
曲怀林却又道,“老师,我在湛大夫的面前说错话了。”
他还以为湛茵华是跟着裴嘉佑要去玩呢,浑身忘记两者的身份。
安溪先生苦笑着说,“我又何尝不是?这是读书读多了,脑子就呆住了。”
他坐上马车时,还在说道,“人家的事情,与我们何干,我们指手划脚,岂不难看?”
原来他们都是知道的,不过是一时失言。
总是会有点意外的。
车文昊到了河丽府后,特意派着人书信一封,去向了裴嘉佑的府里。
车三夫人对此十分的满意,还以为是自家儿子有了主意,以后想要走仕途呢。
结果,裴嘉佑没在。
据说,裴嘉佑正在田地里与村民商量事情,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的。
车三夫人一听,顿时又嫌弃起来,觉得裴嘉佑不务正业,有失他的身份。
车文昊大约也是这么认为,可是觉得以裴嘉佑的能耐,绝对不会这般简单。
他们哪里知道得那么多?
车三夫人去休息以后,车文昊就派着郊儿去寻着湛茵华与两个小娃娃的踪影,结果得到的消息时,她们尚未到达。
分明是湛茵华先离开的呀。
车文昊隐隐的有了不好的预感,却也恰好被他猜中。
湛茵华当然没有到河丽府。
她正在县中,听着乔大夫讲着过去的事情。
一旁的裴嘉佑也是打着呵欠,努力的睁着眼睛,目光落到茶杯上。
这应该是茶水,不是酒水吧?
乔大夫滔滔不绝中,终于成功的将县里的几位大人都熬走了。
“乔大夫,你是故意不肯说明的吗?”湛茵华也困倦了,“你可以直说,我们私下再谈。”
“没有啊,这都是极重要的事情。”乔大人说话道。
湛茵华单手扶额,无可奈何。
她听着乔大夫讲了许多,都是当时的惨状,但他们并没有亲身经历,恐怕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乔大夫认真的对湛茵华说,“我总是觉得,此疫症不解决,以后总是会有些麻烦,这可能是当大夫的忧患吧。”
湛茵华不置可否的笑着,她又不是一个完全的大夫,并无这样的忧患意识。
她只知道如果真的有了特别的疫症,她的空间就可以……
原本离开的县里的几位大人,又折了回来?
湛茵华正纳闷着,就听说柳老夫人亲自来访。
柳老夫人这是来凑什么热闹?
湛茵华不明所以,但心里却隐约的打起了鼓。
柳老夫人在见过几位大人后,不过是客气的说了几句话,就带着湛茵华扬长而起。
待坐到马车上时,柳老夫人才说明真正的来意。
“这位别大人被派到定阳郡做事,但听说他在离开京城之前,特意去见了长公主,说是长公主的头痛之疾,在定阳郡内有位可靠的大夫,他必是会请来。”柳老夫人愁眉苦脸的说,“你也知道,郡内哪里会有这样的大夫,只能求到湛大夫的面前,但是又觉得这个别大人来意颇深,叫人瞧不懂。”
湛茵华摆弄着手指,可以理解柳老夫人护柳府心切的想法,也没有要也怪的意思。
只不过这个别雨石……
湛茵华不客气的说,“别急,他要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