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方把之前自己从胡宗坤嘴中所套出来的话,如此这般的详细叙述了一番。
胡太医是这个时代的名医,因为宋美娇对他不薄,一直以来专职做为成豪的贴身御医,想尽办法为其收集各种良方,以求达到为皇室延续子嗣的重任。
经过了这么些年的努力,均无为而治。
正当他对自己一度丧失了信心的时候,柳轻云出现了。
在胡太医在初次替柳轻云治病的过程中,意外的发现柳轻云的血浆与别人的不同,起码与这个时代的他做过无数试验的女人们的是不同的。
由此,他便想到了,当时还是肃王爷的成豪一直不能让女人怀上子嗣的事情,想起了当初宋美娇的那不能明说的暗示,心里似是一下子想通了什么一般,于是便想继续他那一度中断的试验。
而这个试验的主体,自然便是柳轻云了。
知道最近成豪宝贝柳轻云,便在她的汤药之中加了一些能够促进怀孕的中药。
以他做大夫的角度来看,这次成功的概率很大。
柳轻云却是他极其讨厌的大祭祀柳原颂的女儿,设若以后生下了皇嗣,那还得了?
这显然不是他所愿意看到了,也未必就是爷所愿意看到的。
后来,他灵机一动,又想出了,如果用柳轻云的血能不能让府内其他妃子们受孕呢?
于是,他便假意好心的把这一消息,透露给了成豪那个极喜欢演绎八卦的奶娘。
果然不出他之所料,消息刚传出的第二天,便有胡侧妃,王侧妃便前来向柳轻云索取血浆。
而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个比猪还要蠢的王侧妃竟然想到了把血输进自己的血管中,这样做的唯一后果便是暴亡了。
看到当时,成豪对柳轻云的态度,胡太医便感觉自己这火玩的有点大了,怕是王爷对柳轻云动了真格的了。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发现柳轻云也不是那么招人讨厌,而且还处处透着可爱。
对他与小环的关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副有意撮合的样子,心里便越发感觉内疚了,想收手却已是不能了。
再说,即便是真的怀了龙种,只怕亦是天大的喜事了,说不定自己还是首功一箭呢!
长话短说,果不出他之所料,柳轻云竟然真的怀孕了,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
胡媚儿也怀有了身孕,正当胡太医正在为自己的研究成果欣喜若狂的时候,柳轻云这边就出了是他这个一直喜欢搞研究的大夫所无法掌控的大事了。
同时他也猜出了事情的始末,七七九九是因为皇上一直以来认为自己不能拥有子嗣,而柳轻云小产,这无疑宣告了,柳轻云可能与别人有奸情,所以才会被打入了冷宫。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内疚之心,他把事情的始末简明扼要的与小环说了。
小环当时一听就跳了起来,胡太医在让小环前骂了他一通之后,才幡然醒悟过来。
成豪木然的坐在那里,一直不动声色的听他们俩如讲故事一般,讲述着那些似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奇闻怪谈。
最后问了一句:“这么说来,小云怀上而又流掉的确是朕的子嗣?”
胡太医此时也懂得了要勇敢的面对现实,略大了些声音说道:“确是,非但如此,胡媚儿怀上的也极有可能是皇上的骨肉。”
新皇不动声色的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原以为听到自己有子嗣后会欣喜若狂的成豪,反应竟是如此平淡。
小环不禁不些发急道:“当日,皇上日日与柳小姐厮守在一起,如何竟还是信不过呢?”
新皇依然有些愣怔地问道:“小云知道不知道她曾怀过朕的子嗣这件事情?”
胡太医听罢,脑袋摇得象是一个拨啷鼓一般,急急地回道:“柳小姐因为受了过多的惊吓,身子又是极度的虚弱,所以才会导致流产的,她没生过孩子,自然不知道。并且当时浑身又都是血,估计也不会想到这一重的。臣当时怕她伤心,也没敢告诉她真相。”
成豪听完之后,竟然笑了,这抹笑浮现在他憔悴的脸上是那样的突出与诡异。
这样的笑并没让下边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感觉到亲和感,而是一种自内及外的惊悚感,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孔都张开了,冷汗顺着脸颊噼哩啪啦的掉了下来。
“孩子,我自己的孩子,我亲自将她打入了刑部大牢,看着她怀着我的骨肉受苦受难,自己却心安理得的接受着父皇母后给我安排的婚事。呵呵,然后再看着那孩子从她的身体里化做一滩浓血,一滴滴流走,天底下有我这样的父亲吗?”新皇如一头受了伤的困兽一般,用力揪扯着自己头上的黑发。
半天之后,一身狼狈的成豪半蹲下身子,看着地上吓得如筛糠一般的两个人,见他们依然吓得不敢起身。
索性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与他们二人面对面的直视。
似是与二人对话,也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你们说,嗯,小环,你说小云会不会原谅我呢?如果她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造成的,还会不会倒在我的怀里一声声唤我成豪哥哥呢?她是那么的无助,便连说话的声音都象是变了个人。呵呵,你说的对,我与她日日在一起,可真到了紧要关头为什么却选择了不信任她呢?”
想到柳轻云被人架着扔到冷宫的那最后一幕,他感觉自己的心都颤抖了。
他那时只想在她通往冷宫的路上看她最后一眼,如果她跪下来求他,向他坦白一切,或许他会原谅她的。
这样想着,便身不由己的跟着感觉,走进了后花园一处僻静所在,意想不到的是,宋皇贵妃恰好在那里游玩。
好不容易得见天颜,宋贵妃甚是激动,拉着他问长问短,不停地在他怀中撒着娇。
而恰在此时,两名小太监架着柳轻云在此经过,自己看着她那一身的狼藉,以及那毫无血色的苍白,心里似是极度的快慰,快慰深处处却又是无底的疼痛。
一种被被叛的屈辱感,却又如同针尖般刺伤着他的自尊,让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处于暴怒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