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地步,成铭微闭了闭眼,想起了自打有记忆以来,第一眼看到妈咪的情形。
在照片之上,他所看到的妈咪总是笑眯眯的一脸温和,长的漂亮且韵味十足,浑身上下发散着成*性的独有魅力,不要说那些喜欢追风逐蜂的大男人了,便是他这个小毛孩子亦是十分留恋自己的妈妈,这一点也一直令他十分自豪。
无人之时,他常常抚着妈咪的照片,心旷神怡,内心里对着妈咪的思念更是有增无减。但他知道思念妈咪更甚的当是他的舅舅与外公外婆,因着那一天传来妈咪与爹地飞机逝世的消息之后,如老小孩子们的外公就再没有露出过笑脸,内心的纠结,不是任何一个人所能够理解到的。
外婆更是连妈咪的照片都不敢看,每看到一次都会哭得背过气去,尤其是在妈咪与爹地的所谓的祭日。
当时的他亦只是从舅舅罗棋的书房里偷来的一张妈咪的照片,让人塑了封,如珍如宝般放在枕头底下。内心里成铭一直认为,妈咪没有真正死,终有一天她会带着一脸的笑,如梦中千百次见到过的一般,回到他身边的。
而当一身褴褛的柳轻云再次回到那个未来世界之时,是穿到了一滩水渍中,是被一个叫做薛程程的正好在香港旅游的大夫,在浅滩救起来的。
如果没有当时那个勇敢的薛程程,大着胆子将已经是气息奄奄,并且还是一身恶臭的柳轻云救起的话,无论那个世上再无有一个叫做柳轻云的女子了,更不要说以后的柳圆圆了。
柳轻云在潜意识的清醒之后,凭着残存在内心中对生的渴望,说出了哥哥罗棋的电话号码,这之后便陷入了再也无法真正清醒过来的深度昏迷状态。
记得那时候舅罗棋正在与自己对奕,接到电话时,他神色复杂的望了自己一眼,“对,我是罗棋,柳轻云?小姐,请你说慢一点,你说在香港浅滩处发现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那女子在稍微清醒的时候说她叫柳轻云,是我的妹妹,是这个意思吧?”
听到妈咪的名字,早就已经开始飞快的换着衣服的成铭与刚刚放下电话号也是同样一脸激动着的罗棋对视一眼,冷静的说道:“不管是与不是,我们都要去看一看。”
罗棋已经不再似以前那般激动了,有点机械的点了点头:“这几年来,这已经是第二十八个据称是你妈咪的女子了,只是希望这一次我们不会空跑一趟。”
“是的,舅舅,第二十八个,即使是空跑一趟也要跑,舅舅,你还磨蹭什么呢?”
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当看到正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许多辅以治疗的管子的柳轻云云之时,那如活鬼一般生死不明的样子,当时虽看不清具体的样貌,成铭却十分笃定的寒着一张小脸,仰看着罗棋:“舅舅,我敢断定这就是我妈咪,错不了。”
罗棋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敢确信的问道:“铭儿,我都看不准确,你怎么这这样笃定呢?”
成铭一脸自信的说道:“虽然隔着玻璃窗,虽然有医院里的药味干部扰着我的嗅觉神经,但我依然闻到了一种独属于妈咪的太阳花的味道。”
在重症监护中呆了一个月后的柳轻云,回到普通病房之时,不仅苏醒了过来,还有了一些意识,当看到成铭时,嘴唇颤动着,似乎是想伸手抚摸一下他长大了的身子,终是因为无力而垂下了手臂,人也重新昏睡了过去。
那时的成铭就紧握着拳头,在内心里暗暗发下誓言,“不管是何人,哪怕是天王老子,他定然要让那个令得他妈咪遭受了如此不公的人付出代价。”
几个月之后,病体虚弱的妈咪生下了一个体重只有四斤重的妹妹,莫名其妙的,柳轻云为她取名叫做柳圆圆,舅舅则莫名其妙的给圆圆取了个大名叫做成柳,对她冠之以与自己一样的成姓,妈咪也不曾反对。
因为柳轻云怀着圆圆的时候,感染过在那个时代已经灭绝了的天花病毒,所以圆圆虽然生下来了,但一直被这种病毒所缠绕,尤其是月圆之夜,圆圆的哭声竟是能够将人的心撕成一片一片的碎片,让成铭的心如针扎般疼痛。
同样,那时候他更是对迫害他妈咪与妹妹的罪魁祸首恨至极点,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更为严重的是,每月的十五月圆之时,便是病症发作最严重的时候,如果得不到有效的药物控制,在病发两天之后,便会一命呜呼。
当初救了柳轻云一命的大夫薛程程小姐,在柳轻云尚未生下圆圆之时,便已经开始着手研制出了可以暂时缓解疼痛的解药,因为妈咪当时中毒太深,身子虚,又没得到过别人的照顾,所以,圆圆的病一直未得已根除。
这也是柳家人与成家人一直揪心牵挂着的事情,便是那位久不逢面的奶奶,在得知了此种情况后,亦是抱着小圆圆痛苦失声,那样子令在场之人看到无不心动。
对于这一段一直深刻在成铭记忆中的一大段痛苦回忆,无论成铭如何追问,如何变相的咨询,柳轻云呆呆的抱着头,却是从来不愿多加提及。
她自己总是在无人处悄悄的落泪,因为心事过重,久抑于心,时间久了,竟然哭伤了眼睛以致目盲。
幸好当时舅舅一直在他们母子身边相助,舅妈发现的及时,治疗得当。
却也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救治,才恢复了视力。
敏锐直觉告诉他,这一段经历,定然有着妈咪不愿为人知的内幕。
直到那一日,妈咪回家后竟然不见了圆圆,圆圆是个乖女孩子,从不会让妈咪担心,在别墅之中遍寻不见,通过家里的监控又无所察的时候,柳轻云在回到那间从不让孩子们进入的密室之中时,那大开的小门儿,以及那只打开了已经空无一物的盛放着那枚她自认为不祥,自己从未触摸过的那枚戒指,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柳轻云竟然能够感觉到自己肩膀头上那朵与众不同的太阳花,正在一开一合的,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
当想起在这几个孩子之中,圆圆是唯一一个继承了柳家血脉,肩头上有着一朵半开半闭的太阳花之时,柳轻云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
那些不想提及的往事,如一片片碎片一般,在自己的脑子中拼合成一张张不愿忆起往事。
刑部大牢的一幕幕,冷宫中的一段段生不如死的画面,让她几乎窒息了。
眼前一黑,忽便倒地人事不省了。
推门而入成铭可巧看到了如此一幕,他一把接过自己的妈咪,从怀里掏出手机,摁了舅妈冯程程的电话,几分钟后,一辆呼啸而至的救护车来到了这幢别墅,舅妈薛程程亲自带着两名护士,将妈咪送至了医院。
如果说柳轻云几经昏迷之后所带来的有益的副作用,那便是舅舅薛柳爱上了医术精深的冯程程,两人在圆圆满月后,双双步入婚姻的殿堂。
醒来之后的柳轻云,象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躲在暗室的屋角终日以泪洗面,忧愁的不能自己。
再过十一二天的时间便是圆月之夜,家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圆圆并及时的给她注入解药,圆圆便只有死路一条。
当天晚上,成铭跪在柳轻云的面前,苦苦的哀求她的时候。
再也无法承受失去爱女打击的柳轻云,抽抽咽咽的将她之前所经历过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与这个自打一出生,便带着一种令人无法琢磨的神奇的儿子,全部说了出来。
当时,成铭抱着柳轻云瘦弱的身子,象个大人似的,一脸严肃的分析道:“妈咪,既然我们这个时代是一个不受蛇神控制的时代,但他如何会在没有那枚戒指做辅引的前提情况下,将你和爹地再次送回大苍国呢?”
已经哭得一塌糊涂的柳轻云听了儿子冷静的分析,擦了擦鼻子,咬着手指道将事情的所有细枝末节都在脑中回放了一遍之后,忽然说道:“对呀,如果说上一次穿越是凭了戒指的魔力,包括圆圆的莫名失踪,都与这枚戒指有着不可缺少的联系。但上一次,却是蛇神直接将我送到了大苍国的西域,那时候带带着你父皇的灵魂。我在回来之时,也只是念动了咒语,根本没费多大时间。”
“妈咪,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蛇神的灵力与功能较之从前,已经有了飞速的增长,所以它能够很自如的来回于两个空间。以蛇神的力量为支撑的妈咪你,得了蛇神的真传,在他的灵力得到增长的时候,妈咪你掌控灵力的功能也有了长足发展。又或者说妈咪你经由了什么特殊的经历,较之于往常,身体的灵力有了极大的恢复呢。那么不妨试试,念动咒语,可不可以将你自己甚或至于是我们两个人同时送至大苍国呢?”
望着儿子充满了鼓励的眼神,柳轻云却凭空想起了大苍国的刑部大牢,想起了自己在冷宫之中苦苦挣扎而无人问津的场景。
身子似乎正在遭受着苦痛折磨般,禁不住一阵轻颤,脸上显露出痛苦且恐怖的神情。如此的神还必须令得成铭不自觉的握掌成拳,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一种本能的保护欲令他将柳轻云的头抱在胸前,轻轻拍着:“妈咪,好了,我会照顾你的,你的铭儿已经长大了,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