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云说完这些话,略微停顿了一下,指一下站在身旁的小宫女们,继而脸带调侃的说道:“现如今想来你们也不过只有十二三岁的年龄,如此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好,睡不好,可如何长足身量魅惑君王,如何荣宠后宫呢!”
这话甫一出口,唬得两旁的小宫女们全都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眼泪吓得都流了出来,声音颤抖着说道:“奴婢们不敢,奴婢们一心只想侍候好主子,这已经是奴婢们的本份了。奴婢们从来不曾生过魅勤君王之意,还求柳主子宽恕。”
听了这话,柳轻云不怒反倒笑了,说道:“在这后宫之中,谈不上是不是要宽恕,有道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同样道理,如果将这后宫当做没有硝烟的战场的话,岂不是可以说成是不想做皇帝女人的宫女不是个好宫女了吗?不想荣宠后宫的女人不是个有着篷勃战斗力的女子了吗?我不会怪你们有这种想法的,如果不想年限满后就出宫嫁人的话,处身在这种环境之下,唯有能够颇得圣恩,做成皇帝的女人,生下皇帝的子嗣,才会有出头之日,才会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才不会有负自己的青春与来此一世。今夜时候已经不早了,你们都回去睡觉吧!”
一众人等,连同王公公在内,都一脸疑惑的望着月亮映照下的柳轻云那张面无表情的姣美的面孔,以及她嫩如荷瓣般的脸上溢出的盈盈珠泪,而此时,这张面孔正仰视着那一轮明月,一脸出神和向往的样子。
月圆月缺月华浓,浅咏长词怨清秋。
化做青烟绕灰烬,无人知是远客留。
柳轻云看着那一轮又将要到十五的明月,不禁想起了苏东坡的那首传唱千古的《水调歌头》,轻轻的吟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吟诵到这里,终是心事过重,无法再接下去了。
现如今每日生活在惶恐不安中,自己如何不想带着自己的骨肉乘风归去?
设若真的乘风归去了,即使再苦再难,亦不必时时生在惊恐之中,便连梦中都会被砍头,惊醒之时,孤伶伶的被黑暗与血腥所笼罩,令人心痛不已。
王公公不解诗词,但听得她那一句“我欲乘风归去”之时,心里竟也升起了莫名的惶恐。
对一旁的宫人们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是悄悄的溜了下去。
丽人纷呈的一个不大的宫苑之中,云武帝正端坐在桌子前,一脸阴沉的看着新选的王美人为自己唱歌献舞,那王美人也算是才色颇佳,如此才会在短时间内被册封了的。
云武帝脸上却并无半丝欣悦之色,如此的歌舞让他想起了柳轻云,那样凄切惶然的神情,一直令他不安,总感觉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柳轻云清冷的眸子中,那抹时隐时现的绝决,让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冰住了。
有些时候,他是不敢面对她的,怕引起她的伤感,怕她痛,怕她苦,怕她那时而涌现的千种悲哀。
听宫人们讲,在他不在的时候,柳轻云似乎过的倒蛮自在的,脸上也时常会有微笑浮现,也不会乱发脾气。
所以,他有时只是在晚上她熟睡的时候,如做贼一般,替她轻轻掖掖被子,再偷偷印上一两个吻。
那时候,也许是她放下全身武装的时候,看她在梦中柔柔的一笑,心里也便酥软了。
此时,他透过别人的模样别人的笑重又看到了她,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真是醉了。
王美人歌舞过之后,轻轻的上前,伸手勾住了他的手臂,慢启朱唇唤道:“陛下,对臣妾的表现,可否还算满意?”
心里一直想着柳轻云,眼前也全都晃动着她的影子,哪里真正看到了王美人的歌舞,看都没细看的云武帝能说什么?
但是,他能说不满意吗?好看的眸子,邪魅的一笑,伸手在美人的脸上拍了一下,说道:“王美人的歌舞,如此销魂,如何能够不满意呢?设若不是公务缠身,朕宁愿在此夜夜笙歌呢!”
不管是不是真心话,云武帝所说的还是令得王美人的小脸乐开了花,娇声滴滴的说道:“能够为陛下歌舞,是臣妾向世修来的福份,承蒙陛下不弃,臣妾愿意日日为陛下献歌献舞!”
嘴上这样说着,身子便埋在了云武帝的怀中。
云武帝不能令所有的嫔妃生下子嗣这一点不假,但这并不能就说他的肾上腺有问题,非但没有问题,在此咱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肾上腺分泌出来的激素还是相当的丰富。
竟似是科威特源源不断的石油一般,汩汩不断的在体内流窜着。
身上流着滚烫的血,便连喘息也加重了,眼前不断晃动着柳轻云在自己身下时候的娇态模样,一只大手轻轻扯开王美人腰间的丝带,水嫩的躯体发散着成熟少女所特有的馨香魅力,令得云武帝似是一位刚从沙漠中走出来的旅人,如饥似渴的吞咽着王美人的美好。
媚眼如丝的王美人此时更是双颊飞红,俏脸生辉,浑身酥软的窝在云武帝的怀中,任其索取。
未及上床,云武帝昂藏的身子义无反顾的压在了王美人娇软的身上,如火的身子刚想与之合二为一。
恰在此时,忽听外边有人小声回禀着说道:“回禀陛下,王公公正在外边急于求见!”
“王公公?哪个宫里的王公公?告诉他们的主子,别有事儿没事儿的总在朕高兴的时候,来瞎搅和。”云武帝一边大力亲吻着王美人,一边急不可待的问着。
门外之人显是稍一愣怔,却并未有走开的意思。
云武帝此时正用手捏着王美人的腮,身上的衣服自解了一半,听着外边那人没有走开的意思,顿时心情不愉,沉着脸怒声斥道:“哪个宫里的奴才?怎么这么没规矩?”
柳轻云从没如其他的嫔妃一般,在别人宫中过夜的时候,派人来找过他,唯一的一次是在御书房中的不期而遇。
这一次,他自然不会想到柳轻云,林来认为,或许是哪个又在争风吃醋的嫔妃看他又要宠信亲秀,而借故来寻他的,所以脸色极是不好看。
王美人用两只粉藉样的胳膊环住他的脖颈,娇喘声声:“万岁爷,有臣妾伺候着,还管他是哪个宫里的奴才做甚?让他在那干站着,甭理就是了,别扫了陛下的兴趣。”
云武帝听这话,感觉也有些道理,并且身上排不出的火气,此时并未因为他残存的那点理智而有所缓解,正在要进入王美人身体的时候。
门口那人显然是不顾宫人的阻拦,隔着珠帘跪在了门外,声音也有些哽咽地说道:“老怒王胡,恳请陛下去看看我们家柳主子。”
单是这话一出口,云武帝倏的站了起来。
整理着半解开的衣服,遽然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成?她,她现在怎么样啦?”
王公公也有些不知这话从何说起了,讷蠕了两声回道:“柳主子,柳主子今天晚上心情不大好,晚膳过后,一个人坐在后花园哭得很是伤心,还在说着什么我欲乘风而去等等!现在储云宫中的宫人都寸步不离的在一旁守护着她呢!”
正想用胳膊抱住云武帝的的王美人被他出奇不意的甩在了地上,看到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正要云雨风情的云武帝轻眼就要离开,王美人禁不住仰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颊,跪爬两步抱住云武帝的大腿,语不成声的叫道:“陛下,我想要啊,陛下,请陛下眷顾臣妾一二!”
原本还懂得怜香惜玉的云武帝,一听到柳轻云这边真的出了事情,此时哪还有心情再与王美人缠绵,一脚踢开她抱紧自己双腿的身子,转身将外衣穿上,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嗅了嗅自己的身体,禁不住皱紧了眉头。
刚才与王美人亲热的时候,身上沾染了一些她的熏香,这种味道是瞒不过柳轻云的,如果带着这一身味道前去,岂不是又要闹气生吗?
三两步急出了王美人的宫殿之后,飞身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认认真真的将里外衣服换掉之后,又仔细闻了闻身上的味道,自觉没多少异味了,这才急急的向储云宫走来。
储云宫离云武帝的寝宫其实并不远,再加上他心里急,一路之上,三跃两跃,没多长时间便到了。
而此时,年纪已经有些老了的王公公显然还没有赶回来。
储云宫中静悄悄一片,除了几个守值的宫人外,竟是一片近乎苍白着的安静。
他明白,此时的绝大多数宫人都在后花园柳轻云的身旁,也不待理会那些跪倒在地的宫人,急急的掠进了后花园之中。
虽然尚未及十五,却不得不说,如果有心情欣赏,这一晚的月色着实还真的不错。
未及走远,便看到二三十个宫人正跪在地上,一声不发,想是他们在以这种方式劝鉴柳轻云早些回宫休息,估计是没什么效果。
而柳轻云此时却正坐在冰凉的莲花池边,双手抱膝,似乎是心情极好的在看那里的的尖尖小荷以及不懂得白天和黑夜的游鱼。
云武帝看到这里之时,感觉心都有些窒息了,一脸疼惜却又是极其无奈的走近她的身边,从后边环住了她的腰身,悄声说道:“小云,天色已经大晚了,朕送你回房休息可好?”
月色皎皎美如仙,玉笛声声唱无眠。
佳节终是人怅惘,可有良人伴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