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换血手术,胡太医从来也只是从一些只言片语的八卦书中听说过,并无真正做过,也没有相关的此类手术的医学资料,忽听这话从根本不识医术的太后嘴里说出,惊的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不拢了。
太后娘娘看着胡太医一脸的震惊相,哧笑一声有些不满的问道:“此事关乎大苍国的国运,难道胡太医还想让本宫教你如何做吗?”
胡太医点点头,忽又摇摇头,方才有些醒悟的问道:“便不知这要输的是何人之血?”太后阴阴的一笑,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些你不必问的过多,你只肖做好万全的准备便可以了,到时候,胡太医自会明白的。”
谁也不能,谁也不能阻止本宫来救自己的小皇孙,即便是自己的儿子成豪也不能,我这为的不仅是一己之私,还为着这大苍的社稷着想的,为的是死后能够与成家的列祖列宗有所交待,为的是再见到成泽时,可以对他安心的说一句,我尽力了,宋太后在心里自言自语的安慰着自己。
似乎并没有过多长时间,跟在太后身边的那个贴身大太监带着一帮人,将一个用黑布蒙头的女子,从外边带了进来,那女子虽然有着肢体的挣扎,但显然已经被大捆了手脚,却是动颤不得,显是已经被堵了嘴巴,只能听得到不满的“呜呜”的声音。
大太监走至太后身边,一脸谄媚地说了一句:“幸不辱命,人给你带来了?”
太后一脸谨慎的望着那个口袋中不停挣扎的人,轻声问道:“可是看准了?不会出错吗?”
大太监悄声在她耳边低语道:“奴才们悄悄跟到了以前的肃王府,看侍卫长高谦走后,才直接冲进去下的手。肃王府里的仆人本便不多,加上,那些奴才也都认得老奴,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自信满满的说完这话之后,谄媚的笑了笑。
太后对依然傻站在一旁的胡太医吩咐一声:“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准备换血啊!”
胡太医虽不知刚才逮来的是何话人也,但此时听了太后的吩咐,兼之小皇子命在旦夕,自是不敢怠慢。
当他拿起那无名女子的手腕准备割开之时,身子竟然抖动了一下,太熟悉了,这手腕之上的累累伤痕,又有哪一处不是他亲自处理的呢?
即便不用看这女子的脸面,单凭着这只手,闭着眼摸上一摸,他也能分辨得一清二楚。
太后看他发呆,怕他的迟疑会误了大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声斥道:“胡太医,难道想要违抗哀家的懿旨不成吗?误了小皇子,小心哀家诛你度族。”
胡太医听了宋美娇的威胁,便吓得一阵哆嗦,忙不迭地回道:“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宋太后瞪他一眼,重又威胁地说道:“这本是蛇神托梦与的老妇,若是因为胡太医而有何差池,定不饶你!”
胡太医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头也不敢再抬一下,忙不迭的开始做换血手术。
血,殷红的血,一滴一滴,大颗大颗,先前还在自己体内流淌着的血,便这样不声不响的流到了别人的体内。
此时,已经被束缚住了手脚的柳轻云,即使是再懵懂如今也已经明白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了。
人,这个世界上的某个人,又要用她的血来做实验,或是饮用,亦或是输入他人的体内。
她实在有些搞不懂了,难道说自己这本便稀松平常的只是有些稀少的血,在这个世界就这样珍贵吗?
痛,体内的痛;身上的痛,心里的伤痛,更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清楚。
前一时,自己还因担心成豪,不肯在途中多做停留,让马车马不停蹄的直奔帝京,本想着能够早日见到成豪,能够替他分担忧愁。
当她前脚刚迈进昔日的肃王府,还没来得及坐稳身子的时候,便被一群蜂拥而来的太监侍卫围了个正着,而肃王府的人们却似在看热闹一般,远远的站立一旁。
这还用问吗?便是头猪也应该明白了,自己又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听说蛇神给太后娘娘托梦,胡太医正在为小皇子换血,据说换过血,除去了里边的污浊之物之后,小皇子便能康复了。
早在蛇神殿跪得不耐烦的众位嫔妃,一股脑的全奔向了偏殿,他们是想看看,到底是何种样人才能够拯救小皇子于危难呢?
更想进一步看看清楚,是不是真的有蛇神保佑着小皇子,从此之后便会生命无虞了呢?
小皇子正在施以手术的屋子,奉了太后的懿旨,被侍卫严密把守着,便是连云武帝都不肯放进去。
宋太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柳轻云的血一滴滴流进小皇子的血管,先前那黄娃娃样的脸色,正在逐渐转成正常的婴儿色。
心里不禁一阵大喜,合手祷告道:“蛇神佑我大苍社稷,保佑我大苍国后继有人!”
与此同时,躺在床榻之上的柳轻云便如阿鼻地狱受难的灵魂一般,心如刀绞。
有些时候,身体上的疼痛是可以忍受的,而心灵上的伤痛,这种任人欺侮后,又无处可发泄怨恨的屈辱感,又岂是可以如此轻易安抚的?
在这段不算长的时间内,柳轻云象是经历了刀火之刑一般,从迷糊到清醒,再从清醒以迷糊,如此反复的轮回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听到胡太医说道:“太后娘娘,老臣看可以了,再输下去,只怕这位姑娘便会死在这里了。”
太后听了胡太医的话,并不以为意的随口追问了一句:“真的可以了吗?哀家的小皇孙终于可以脱离险境了吗?”
胡太医不能说话,他感觉自己多说一句都是一种罪恶,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门外众人在听得这一声之后,不约而同都拥至了门口处,云武帝瞪视她们一眼,一个个方才一脸怯意的蔫着头,远走了几步。
恰在此时,最晚一个得到消息的胡媚儿从大殿之中跌跌撞撞跑了过来,见着云武帝,伤心的不能自己,仓促间几乎跌倒一般扑进他的怀里。
云武帝想了一下,毕竟这个女人是自己皇子的母亲,往日的恩情岂是可以随意划断的?并且这个女人还刚替自己生下皇子,又经历了如此磨难,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愧疚之情。
用一只臂膀紧紧的环住了她的腰肢,与此同时,手术室的房门开了,小皇子已经被奶妈抱走,正在进一步接受胡太医的治疗。
那名被抽了血浆的女子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手术台上,虽然被蒙了面部,云武帝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心里时顿时便感觉一紧,一只手搂着胡媚儿,另一只手不禁一把扯开了套在那名女子头上的黑布,一张近乎等同于白纸的苍白且熟悉无比的小脸瞬时呈现眼前,柳轻云那努力睁大的眼睛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看。
云武帝感觉自己脸上的汗“刷”的一下子就下来了,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胡媚儿的腰肢,身子一时间变得僵硬。
一旁本便已经吃了胡媚儿醋的张皇后见状,不失时机的从怀里拽出手帕,轻轻的替云武帝擦拭几近滴落的汗珠。
跟在皇帝身旁的王公公见状,心知不妙,忙与一旁的小太监上前,从柳轻云嘴里拽出一堆破布,再解开她被束缚住的手脚。
刚才还一脸吃惊相的柳轻云在这一刹那,忽然象变了个人似的,有气无力的靠在王公公身上,侧身给了云武帝一个灿烂妩媚的笑脸,有气无力的问道:“尊贵无比的大苍国陛下,这便是你千方百计要我来京城的真正原因吧?难道我的血就真的如此珍贵吗?珍贵到陛下不惜以万圣之尊到蜀地亲自把我骗回来,真是荣幸之至啊!”
说完这话,略微喘息一下,轻闭了闭眼睛,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视着已经石化了的云武帝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还要我的血吗?我这4000CC的血,留在体内的应该还有一半呢,浪费了也是怪可惜的,左右都是要流干的,不如一次性的送给如此钟爱着我的血液的大苍国陛下吧!”
说完这话,竟出奇不意间,一把扯开那只是经过了草草包扎的伤口。
血,鲜红的血,似是能够烫伤人皮肤的滚烫和热血,就这样重又开始流淌出来。
柳轻云妩媚的一笑,把手腕伸至嘴边,用力*了一口,扑的一声,忽的吐在了云武帝那张难以转换出新表情的脸上。
然后,似是疯了一般,哈哈大笑着打碎了身边所有的器物。
此时正窝在云武帝怀中的胡媚儿一脸轻蔑地看向柳轻云,心里却想道:哼,你柳轻云不是深得帝心吗?生不下儿子,任是你再清高,如今还不是只配给我儿子做血奴。
眼见她如此目中无人,胡媚儿这些日子以来的怨气,忽然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地点,似是发了泼一般,一掌朝向柳轻云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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