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不能只让他对自己的任性肆意枉为,进行包容,在某些时候还要做出让步,更要尊重他的职业,这其实是一种相互间的体贴与关爱,是最起码的尊重,是一种无关乎身份与地位,更无关乎信任与否的关注。
比如如今,对于一些事不关己的事情,她柳轻云从来不过问,更不要说是横加干涉了。
何况,柳轻云从来认为,做帝王是云武帝的工作职责,与未来社会中的主席总裁以及总统相比,虽然专制了一些,霸道了一些,终归是一项工作,其本质亦是应该服务于大众的。
并且这帝王所从事的这项工种,大多是一些保密性极强的工作,她自己的能力有限,自认为不是做女皇的料,一直认为着,工种不同是不能交相掺和的。
不要说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对于自己这个算是做着保密工作的老公,甚至于他公司内部的机要事件,她自己也不能越职掺和的,这是原则,是与感情无关的工作,是绝对不可混淆的,这也正是云武帝爱她的一个方面。
柳轻云来自世外,与他以前的那些与朝臣有着斩不断的关系情节的嫔妃的格外不同处,她没有后台,没有家世,不会受人指使,更不会因着何人的根本利益而做出有违他这个夫君的事体,她的爱是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其它的本质外的事物的,所以他才会无牵无挂的爱着她。
如今两人之前的关系犹如三春初融的雪水,柔软蜜甜处却也透着新雪消融后的冰凉,是经不起任何风浪的。
云武帝吻着柳轻云垂至肩头的发丝,咬着她的耳垂,一脸沉静的说道:“原本是不想让你涉入这些是是非非的朝政的,但今天的事情,若非你首肯,孤王何敢答应铭儿的请求?毕竟,这件事若你不做个明确的表态,孤王还真的无法决策。”
听说事关成铭,柳轻云再也不能作壁上观了,半信半疑的伸手接过云武帝手中的奏折,打开来细细看时,却是大吃了一惊。
奏折是一份十万火急的边关告急的牒报,折子中的大体意思是说:西域的一部分马贼与盘踞昆山为主体的东蒙王国交相勾结,于西域雪漠大败我十万大军,唐敬业将军身受重伤,退至关口之外。贼人趁虚而入,在边关口处劫掳我大苍国民众,烧杀抢夺无恶不做,过往商侣受其侵扰,无论昼夜犬马无行。
这份紧急公文说的很明白,先前那帮未被斩草除根的西域马贼与新起的东蒙国相互勾结大败了与之一直成对立状的唐敬业,从而给大苍国的朝堂内外引起了轰动。
看完这份奏折,柳轻云愁眉不解的凝着眉头看向云武帝那舒朗的脸孔,甚是不解地问道:“陛下,轻云是一弱质女流,哪里敢非议这些军国大事?铭儿亦不过是一个孩子,所来时日不久,哪里又会绞进这一系列朝事之中呢?”
云武帝心情大好的将她抱在自己的膝头,笑吟吟的说道:“即便是我家小云真有那个能耐,孤王又如何舍得让你离我而去?只是却如何忘记了,我们生了个好儿子啊!”
如此时候,柳轻云终于从一头雾气中清醒过来,铭儿?铭儿虽与众不同,但铭儿终究只是个十岁大的孩子,何况他并不熟悉这个时代的地理与战事,又如何能够为他这位父皇分忧解愁呢?“陛下,铭儿他……”
似是知道柳轻云接下来要说的话般,云武帝用自己的唇将柳轻云即将吐出来的话语堵了回去。
早朝前后的一段经历,却让他感觉自己终于是老了,感觉老了的同时,也感觉终于是后继有人了。
早朝开始,大臣们刚行完君臣之礼,大殿外八百里加急的那位兵士,送来唐敬业差人送来的边关告急的奏折后,那位一路狂奔至京城的兵士,据说中途中跑死了好几匹快马,因感身受使命过重,一直是快马加鞭数昼夜,中途不敢假他人之手,呈上奏报之后,心里一缓气,只张嘴说出了有限的几个字,“边,边关告急,速,速——”,后边的话未说完,竟然当场昏死了过去。
朝堂之上的百官当时是议论纷纷,原来就不看好西域这块肉少毛多的地方的官员,此时更是振振有词:“陛下,西域以北距离我大苍国有千里之遥,且物产不丰,那边的人多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即便是西域各处为定居民众,前些年来与王扎礼相交勾结,已成气候。这几年来,虽唐将军长年驻扎在边地,所耗军资粮饷不在少数,可以说是支多入少,臣以为,西域当数鸡胁。”
这位大臣的话刚说完,便有那些一向以和平为主,主和不主战的官员争想附合。其他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亦知当年云武帝攻打西域的动机无非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对这种不义之举本就多有微词,但当日唐敬业是以攻无不克之势占的优势,即便的有人再想置以薄议,亦无缘置喙,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柳轻云的再度回归,还带回了二皇子成铭,这些本来便有一大部分占据着险经职位的朝臣本便是张朝庭那位退休了的父亲的门生,现如今,后宫基本上除了张碧庭再无其他嫔妃,更兼之她与云武帝与太子成康的关系也是颇为融洽,时日良久,还怕是不重新恢复皇后之位吗?柳轻云的回归,无疑给这平便安定的朝内外,给张碧庭来了一击置命的打击,西域的战乱,无疑给了这些人一个极有力的籍口。
朝廷中,除了能征惯战的唐敬业将军外,当数薛涛。云武帝初登大宝之际,也正是这位郡王爷与唐敬业,一南一北平定了内忧外患,为大苍国的江山社稷立下了汗马功劳,而唐敬业在西域的战败,无疑让朝廷内外那些主战的朝臣内心里也蒙上了一层寒气。
一时间,朝堂之上众说纷纭,矛盾的焦点无一例外的指向了五年前发兵西域的决策上,而在所有这些矛盾的焦点处,就是当时大祭祀柳之贤曾给过云武帝的那个预言,在攻讦年仅十岁的柳之贤的同时,无形中加大了对云武帝当年决策正确性的疑问。
原本初与柳轻云夫妻和好的云武帝,刚上早朝之时,是面露微笑的,心情是从来不曾有过的高兴,但让这帮老臣乌烟瘴气的一折腾,只感觉心里烦躁异常,索性袍袖一抖,“众卿家就在这里商量吧,孤王累了,暂且休息片刻。”
得,皇帝一甩袖子走人了,你们不是想吵吗?那就吵吧,吵够了,闹够了,直接来告诉我个结果好了。可以说云武帝的内心里原本是烦闷到了极点的,退朝之后,想起刚出储云宫时与那个浑身是刺的成铭打过一个照面,索性就直接到了他的居所,未进屋门,便听到了小哥俩的一番对话,一时间,心情大好,方才未经允许的大踏步走进。
当时的成铭盯视着云武帝一脸闪烁不定的焦灼,情知他遇到了不容易解开的难题,而这道难题确乎还应该与自己和自己的妈咪有关,遂问道:“父皇,如果把我们哥俩当做男人的话,就把父皇的刚才在朝堂上遇到的不快说来一听。有道是,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
云武帝初始来的时候,本来只想着与成铭多做些沟通与交流,并不打算将自己无法解开的烦恼与他们诉说,但当看到成铭那一脸的殷切与关注后,从来没有的激动感,从来没有过的信任感,刹时涌流了全身,索性直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古脑的与这小哥俩做了一一说明。
最后方才说道:“非是你父皇不念人情事故,也非是历代君王都是寡情薄爱的,只是,有些时候,自己也是处于一个无法自己的地步。”
当时的成铭没有接他的话题,略做沉思过后,方才说道:“其实万事万物无有对与错之分。当年之事,父皇发兵西域,确是为的妈咪,却于无形中保护了西域通往中土的那条可以名传千古的丝绸之路,父皇无有了这前的记忆,势必不知道这条丝绸之路将在当时的中原和西域各国起着何种重要的程度。正如我们那个时代有位古代的皇帝,为的自己出行游玩,修建了著名的大运河道,无形中却为南北方的货运交通大开了方便之门。父皇这样做的一个重要贡献却是保护了丝绸之路的商贾,有效的促进了内外贸易发展。之前我与妈咪京城也曾看到这个地方有着许多肤色与头发均不同于内地的西域各国的人,大都是来做生意的,无形中这些人也加速了大苍国的经济文化的发展,所有这一切在后世或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的。其实这就是父皇当年设立西域重镇的一个有力的佐证。所以说,父皇不仅没有做错,而且还更应该继续巩固西域重镇,加大防护力度,令其不受贼患的迫害。”
一身疲劳的云武帝站起身来,带着一声幽远如深谷的叹息声,站起身来,手扶窗棂,“唉,铭儿所讲固然有些道理,父王如何不知西域古道的重要性。只是,当年唐敬业攻打西域虽说是势如破竹,勇往直前,虽用时一个多月的时间,却消耗了国库的五分之一粮银。幸好是以凯旋得胜告终,若非如此,后果真的是不可设想啊!”
初夏求花花,求票票,求一切可求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