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西川候不管了——随便买，想买多少买多少。
但是呢，货物总是要运出城的吧？
只在运出的时候查。
这样一来，无论番邦商人买多少，反正只要从城里运出去，就要查看购粮指标。
超过一定额度的，全部当场收缴。
番邦商人气得要命，立马联合起来反抗，要闹事，要贸易封锁。
然后呢，他们就发现，其实根本没人理他们。
他们卖的东西，怀表、玻璃、望远镜，银酒壶、软靴子、西洋机织布料，大虞都有了。
除了老三样之外，银酒壶已经不流行了。
现在流行更加精巧美观的玻璃酒壶、陶瓷酒壶、竹子酒壶——只要有橡胶做塞子，不漏水，什么材质的酒壶都可以。
不像以前，大虞自己没有办法制作出可以携带，但还能密封的酒壶。
为了路上方便，只能够去购买西洋的铜酒壶跟银酒壶。
现在不一样了，南枝的庄园里每日都有大量的各种密封酒壶、水囊出产，想买就买。
软靴子更是现成的，因为橡胶的缘故，现在软鞋底、防水靴子，都已经成为日常常见的商品了。
当然，价钱肯定是要高一些的。
但是也都买得起。
至于机织布料，这个如果南枝想要去做什么蒸汽织布机，其实是很容易的。
无论西洋跟东瀛有什么，南枝都可以照做出来。
但是南枝并没有这样做。
因为大虞跟那些国家还不一样。
大虞目前还是太落后了，生产力极为不发达，还有许许多多的穷人吃不上饭。
如果现在全部都用机器了，那这些人就更加没办法活下去了。
所以南枝一直只用传统的织布机，但是会选择更加省力的，用更精巧的精钢零件，做成半自动的那种。
这样生产速度又快，又能够让更多的人能够来做工，养活自己。
所以番邦商人就发现自己的东西不好卖了。
以前他们也是自己国家的英雄，远赴重洋来为自己的国家增加粮食库存跟白银黄金的库存。
可现在，他们也熬不下去了。
倒也不是不能做，南枝向来秉承凡事留一线的原则，一定会让他们有钱赚的。
不然，南枝要是直接按照一星币到一百星币的兑换价格，换出来几文钱几两银子就卖出货物的话，这些番邦商人就更加活不下去了。
西川候也是如此，并没有完全禁止番邦商人运出粮食，只是有严格的额度限制。
这样一来，愿意老老实实赚点儿小钱的，还是可以赚点儿小钱，足够覆盖他们支出的成本和付出的精力，还略有盈余了。
但若是有些看不上这些小打小闹，想要赚大钱的人，就会开始反向操作了——把大虞的精巧东西，高价卖回他们自己的国家。
这些人还不少。
毕竟对他们来说，什么英雄名头都是虚的，他们最开始也不是冲着为国家运粮食才来的。
只不过是赚钱的时候顺带着带回去，获得几个荣誉称号而已。
但是现在运粮食困难不说，还因为限量涨价，导致赚不到什么钱，他们自然不愿意做了。
现在什么赚钱？
当然是大虞的这些精巧玩意儿赚钱啊！
南枝玻璃工坊里出产的各种精致摆件，各种大小的镜子，各种老花镜、放大镜，那都是西洋目前还没能量产的。
还有糖厂里各种各样的糖，甘蔗榨出来的红糖和提炼之后的白糖，还有加了各种果汁的果糖，还有甜菜根糖、麦芽糖，种类都比番邦商人自己的国家和部落多得多。
能不心动吗？
所以现在番邦商人都转性了，即便有所限制，但还是愿意来西宁城。
毕竟只要在西宁城进了货，带回去自己的国家和部族，就能大赚一笔。
至于带了多少白银黄金和自己国家的珍稀东西过来，那就懒得去算了。
南枝这边赚得盆满钵满，李二也从原本的钱庄离开，开了自己的钱庄了。
他的钱庄就只负责南枝的生意。
李二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做生意未必是最精明的。
能被南枝看中，就是因为他老实，他从来没有因为南枝跟段熙元年纪小就糊弄他们。
从来没有把他们的警告不当一回事，泄露他们的身份消息。
就是因为这份老实，所以南枝才一直坚持用他。
李二是土生土长的西宁人，家里老老小小都在西宁。
从他这里是查不到城外山庄的任何消息的，因为李二的身份无懈可击。
周将军那边是军营，自然是口风严密，也不会对民众说什么。
大家只知道跟朝凤山庄做生意特别安全，虽然戍边将士们没说是特地来保护南枝的生意商队的。
但是，只要是南枝的山庄往西宁城方向的路，就会多好几次巡逻。
再有就是西川侯。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西川候专门叮嘱过要对南枝的山庄多多留意，尽量帮助。
不必去查南枝的身份，不必做大额贸易的监控，只需要把情况直接汇报到他这里就行了。
其实西宁城里的各个钱庄，除了做各种钱财兑换，中人介绍之外，也是西宁城的监控系统。
但凡有人大批量出入货物，都会引起钱庄的警觉，上报给西川候的府邸。
像是南枝这样已经有影响整个西宁城的力量的商贾，往往会被严密盯梢。
但是唯独南枝，因为有西川侯的相护，所以生意从未受阻。
迄今为止，人们只知道城外的山庄规模大，生产的东西又好又多。
但是背后的东家是谁，根本一无所知。
南枝到现在还是可以在西宁城里到处逛，看看别人买卖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东西面世。
这些事情跟力量里面，有些是南枝知道的，有些是南枝有意无意接触、安排的，有些则是遥远的力量相助。
她做到如今这个规模，已经不能单纯说是因为系统的力量了。
同样的系统放在不同的人手里，未必就能有南枝如今的规模。
也许有些人一开始就拿出各种大杀器，想要称霸一方，然后就被严密控制，从此不能自由了。
甚至还会因为太过惊世骇俗，而丧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