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秦诗想起上次的不欢而散,还有些怀恨在心,倚在门边不肯让李恭进来,“我这房子啊,租给谁都行,就是不租给你。”
李恭重任在肩,哪儿还顾得尊严二字,落泪的戏码说来就来:“秦小姐,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上次不该来打扰你和姒律,害得姒律熬夜那么久险些坏了身体。但我这次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寒冬腊月的,被黑心房东赶出来,是雪上加霜。正好看到姒律朋友圈的信息,这才找了过来,还请秦小姐海涵,让我不至于露宿街头!”
“装,接着装!这风和日丽的,离寒冬腊月可还远呢!”秦诗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我凭什么信你?你说被赶出来就赶出来啊?证据呢?我若是冒然让你住进来了,万一对小喜图谋不轨怎么办?”
“我向你发誓,若是有人对姒律图谋不轨,天打雷劈!”
李恭郑重承诺,正在公司的傅辞欢没来由打了个喷嚏,下意识关上了窗子,却没忍住又是一声“阿嚏”。
俗话说,一想二骂三念叨,躺着都得中枪。
李恭拿出手机,将微信聊天记录给秦诗看,正是几日前同黑心房东的唇枪舌战。
“证据确凿得不能再确凿了,我……命苦啊!”李恭猛地一记哀嚎,给秦诗吓了一激灵。
“姑且信了你,但你们凭什么开除小喜,不给个说法,就等着流离失所吧!”
“这……”李恭面露难色,“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说……”
“好了好了,”秦诗看着李恭确实难为的模样,便没有多做纠缠,“明天我就要出差了,这段时间还拜托你多多照顾小喜,她经常会因为工作忙得忘了吃饭,离开工作室之后,心情也不大好,你要是有时间,就多提醒一些,也算是,我谢谢你了。”
“跟我还何必客气呢!”听得秦诗同意,李恭立刻生龙活虎起来,拿出早早拟定好的合同,递给秦诗。
“请秦小姐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签了。”
秦诗对于李恭的有备而来惊讶一瞬,但也没放在心上,看了眼合同,眼睛立刻瞪得老大:“我的房子有这么值钱吗?你要给我三倍?”
“是,是啊,”李恭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还在遮掩,“毕竟,你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嘛,这点谢礼应该的。”
“这可是你说的,我真签了就不许反悔了!”秦诗被这巨额数字迷了眼,一时之间根本不会去探究哪里来的大馅饼。
“一定不会!”李恭眉开眼笑。
眼见秦诗爽利的签下名字,李恭刹时喜笑颜开,屁颠颠跑走,连连欢喜,“终于可以交差啦!”
“交差?”秦诗似乎感觉哪里不太对,朝着李恭的背影喊了一句,“你是不是背着我有什么大阴谋!”
许久,声音还在走廊里回荡,而李恭,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诗忐忑不安的离开新城,临走前,一个劲儿的嘱托姒喜,如果李恭有什么阴谋,一定要及时告诉自己,必要时直接报警抓了他。
姒喜见得秦诗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好啦,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不管怎么说,大家曾经也是同事,过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能把我卖了不成?安心工作吧,不用惦念,没事的。”
“好吧,”秦诗仍旧有些心事重重,“那我走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好,一路顺风,电话联系。”
送走秦诗,屋子立刻安静下来,姒喜忽然有些不适应,但想起新室友的到来,还是重拾心情好好拾掇了一番,窗明几净,虽然不大,但足够温馨。
这周六,正是新室友约好的搬来时间,姒喜听得门铃声,赶忙冲过去开了门,可面前的人,却不是李恭。
“傅辞欢?怎么是你?李恭呢?”姒喜朝外张望,却被傅辞欢拦了下来。
“本来就是我要来租啊,李恭不过帮我来提前看看而已。”看见傅辞欢狡黠的一抹笑,姒喜便知又上当了。
可傅辞欢却打定主意要住在姒喜身旁,毕竟,留她一个人,万一再招进来什么危险分子,可就是天大的麻烦。
“傅辞欢,你耍诈!”姒喜抵着门不肯让他进来,“你可别忘了,我是个律师,我完全可以拿虚假合同去告你的!”
傅辞欢犹自不觉,一切尽在掌握,得意的朝姒喜扬了扬手里的合同:“白纸黑字,哪里虚假?承租人就是我傅辞欢,要怪,只能怪你们当初着急签约,根本没看到乙方的名字,哪怕上了法庭,也告不赢吧?”
“你……”姒喜一时气结,但还是坚决不肯让提着行李箱的傅辞欢进门。
恰在此时,隔壁邻居提着菜篮子出门,见此情景,又会错了意。
“我说姑娘,这小两口在一起,难免磕磕绊绊,既然你男朋友都知错了,拎着行李回来求谅解,不如就给他个机会?”
“咱们在一起也住这么长时间了,姑娘是个心善的呀!”
姒喜仿若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奶奶,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诶呀,年轻人脸皮薄,我知道的!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慢慢说呢?”
姒喜刚要辩解,却被傅辞欢打断,只见得他可怜兮兮看向自己,一副求原谅的姿态:“喜喜,我错了,求你放我回家吧。”
“傅辞欢,你!”姒喜眼见热心邻居又要开口,为了避免更大的误会之前,赶忙把傅辞欢推了进去,客客气气同老奶奶告别。
傅辞欢计谋得逞,闲情逸致的坐在沙发上,看向气鼓鼓的姒喜:“别气了,再噘嘴,就要成河豚了!不如,你提个条件,只要我能办到。”
“你才河豚!”姒喜负气的背过身去,不肯看他,“那你告诉我,究竟为什么让我离开工作室?”
“……”
看着傅辞欢无言以对的模样,姒喜只能再度开口:“好,那我换个条件,我要回公司。”
“不行。”
“那就请你离开。”
“我可以答应你,”傅辞欢担心彻底伤了姒喜的心,“但有个前提,日后只要和徐怀瑾或者陈江有关的,你都要避开,只要你答应,我可以让你回归岗位。”
“为什么?”
姒喜渐渐感到背后谜团,既然傅辞欢不愿意言明,只有自己慢慢去查,于是便点头应下。
姒喜免不了还有余火,撇了撇嘴:“放着自己那么大房子不住,偏要跑这儿来,我这里地方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莫名其妙被摆了一道,姒喜怎能不气。
傅辞欢抬起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前所未有的乖觉:“喜喜,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出了狗仔那事儿之后,他们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如今我家周围全是偷拍,大白天都得挂着窗帘。你不是工作室律师吗?有你保护我,自然最安全。”
“我保护你?”姒喜没好气的撇了撇嘴,“我可没那么大能耐,还是奉劝您,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好,免得把我也连累了。”
“不是你说过的吗?会做我的小天使,难不成,都是酒话?”
傅辞欢的言语让姒喜瞬间想到了还在医院时,他那脆弱的模样,渐渐地,也就消了气,转过身去面向傅辞欢。
“傅辞欢,我知道你让我离开,兴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我们既然在一条船上,有什么事不能说开呢?明明都可以一起解决的,不是吗?”
“喜喜,我经历过的黑暗、苦难实在太多了,正因为我经历过,所以不希望你再去感受一遍。我想给你的,是光明和温暖,绝不是乌七八糟的腌臜。”
“傅辞欢……”姒喜劝不动,只得暂时放弃。
“好啦,别再愁眉苦脸了,”傅辞欢狡黠一笑,“别忘了,你这些天还要打工还债呢!”
“什么?!”姒喜一声惊叫,“还什么债?”
“好好看看,”傅辞欢将合约递到姒喜面前,指了指,“双方合租期间,甲方要负责乙方饮食起居,以偿还打碎瓷器的债务,直到债主满意为止。”
“我什么时候签过这合约?!”
“李恭拿来的时候,便是白纸黑字写着了,怎么?没看?”
“傅辞欢,你坑我!”
傅辞欢得逞的如那晚一般揉了揉姒喜的头:“喜喜,愿赌服输啊……”
“……”姒喜觑到傅辞欢的动作,忽然感觉莫名有些熟悉,嘀咕几句,“你是不是来过我家?我喝醉第二天早上看到一封推荐信,是你放的?”
“是,想起来了?”
“才没有!”姒喜警觉的看向傅辞欢,“坦白从宽,你有没有趁我不清醒的时候对我做什么?趁人之危?”
“恐怕趁人之危的不是我吧……”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自己想去吧……”傅辞欢故意留了个悬念,像自己家一样倒了杯水给姒喜,“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