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溪的春运之旅非常精彩，这是她人生第一次独自坐这么久的火车。而且那一年的春运火车受暴风雪影响延迟了许久，车上的很多人到了成都还要转车回家过年。顾野溪和另外几个四川的同学在车上指挥农民工唱歌打发时间，而且她还号召大家自发轮流让座给站着的农民工休息。那趟火车之旅显得异常有人情味，让舒晴羡慕不已。但是顾野溪却在群里说，“晴姐，羡慕也就嘴上说说，要知道屁股受的苦，你不会想要的。”
年三十的晚上舒晴收到了程烁的信息，他说，“新年快乐，我的小迷糊，2009年这一年我过的好开心，因为有你。希望2090年的时候我们还能在一起。”
舒晴则回复道，“新年快乐，你这个贪心鬼，还要活到2090年，那时候你都100多岁了吧？“
“100多岁怎么了，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一起长生不老，但是我这边还没有除夕唉，因为纽约还是白天呢，好神奇是不是。”
“那我就明天早晨睡醒了再祝你新年快乐。”
那天晚上五人在qq群里不停地聊着天，分享着各自的春节。舒妈妈和舒爸爸不停地抱怨说回到家也是抱着手机，但是年轻的人们好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在那个发QQ都要等延迟的年代，人们的感情却似乎更加真挚而紧密。
舒晴返校的时间比其他人都早了一周，因为乐乐的妈妈觉得乐乐马上要高二了，他们深恐乐乐学习成绩下降。舒晴决定自己坐火车回学校，因为她想体验一下自己出走的快乐。舒爸爸和舒妈妈觉得舒晴好像长大了，所以就默许了。
舒晴提前返校的事情在群里引发了热烈的讨论。
顾野溪：“你要自己一个人住女生宿舍吗？难道你不怕吗？”
江念之：“小溪不要吓她了好吗？”
程烁：“？？？？？？？？”
舒晴发了一张自己在宿舍的自拍，“已经在宿舍啦。”
顾野溪：“晴姐，你身后……”
江念之：“别怕晴子，你身后啥也没有。”
顾野溪：“晴姐才不怕呢，她胆子最大了。”
贺言之：“不然看看窗外呢……”
程烁：“贺言之你想死是不是，吓唬我的人？”
顾野溪：“😱，吓死宝宝了，有人保护就是不一样。”
舒晴：“我还好啦，不怎么怕，放心。”
虽然舒晴嘴上说不怕，但是心里还是惴惴的，毕竟空荡荡的走廊就她一个人。而且，要上厕所的她就必须穿过长长的走廊。舒晴缓慢地走在走廊里，平时人声鼎沸的走廊此时只有她拖鞋的回音，舒晴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那些恐怖故事都是骗人的。但是当她走近洗手间时忽然看到陈漫歌站在那里刷牙，舒晴条件反射的“啊“了一声，听到声音的陈漫歌也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她翻了好几个白眼，捂着胸口，嘴角的牙膏混合着水流了下来，”你要死啊？“
舒晴立刻道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
陈漫歌走近看了看，然后饶有兴味地说，“你不就是舒晴吗？”
陈漫歌认识舒晴，但是舒晴并不认识陈漫歌。因为程烁从来没有对舒晴提起过陈漫歌，即便那次陈漫歌告诉了程烁关于舒晴的谣言，程烁也并没有把陈漫歌表白的事情告诉舒晴。但是陈漫歌可是对舒晴并不陌生，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你不认识我？”陈漫歌问。
舒晴摇摇头，“看着眼熟，但是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了。”
“你是装的，还是真的不知道？”陈漫歌再次追问。
“是真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漫歌。”她笑吟吟地说，并且略显得意得把牙刷完之后说，“没想到程烁还对你保密这个？”
“保密什么？”
“保密我喜欢他的事啊。”
舒晴的脸色微微变得僵硬，转而变回自然，“程烁很优秀，有人喜欢他也蛮正常的。”
“你不介意吗？”陈漫歌斜倚在水池上，志得意满得看着舒晴，她很期待舒晴脸上的落寞神情。但是舒晴并没有，她这是淡淡得说，“不会啊，你喜欢他，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惊讶和失落同时出现在陈漫歌的脸上，“这不科学吧？他是你男朋友吗？”
“是。”舒晴笃定地说。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在意？”
“我说过了，你喜欢他是你的事，又不是我的事。”
“你不怕他会和我在一起？”陈漫歌上下打量着舒晴，棕色小熊睡衣，高高的丸子头，实在不能理解程烁为什么会看上她。
舒晴平视陈漫歌，缓慢地说，“如果这是他的选择，我会尊重他。”
陈漫歌佩服地点点头，“好吧，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放弃他的，至少现在不会。”
回到宿舍的舒晴觉得心底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因为知道这个女生宿舍里除了自己还有一个陈漫歌。但同时，另一块石头升起来了，也是因为陈漫歌。但是她却把这个秘密保留在心底，并没有把它公布给任何人。
第二天下午，当舒晴给乐乐上完课之后，她像往常一样坐公交车回到学校，但是在校门口的时候她却看到了贺言之。贺言之站在公交站牌下，双手插兜，雪落在他的头发上，让他显出别样的英俊。舒晴停在原地，贺言之则慢慢向她走来，“意外吗？”
“嗯，意外。”
忽然贺言之的电话响了，是程烁打来的，“见到舒晴了吗？”
贺言之“嗯”了一声，“电话给她，你自己和她说。”
电话里传来程烁的声音，“我真的很想提前回去，但是订不到机票，最早的一个也要下周，所以我就让言之先回去陪你，不要生我的气噢。“
原来是程烁让贺言之来的，舒晴打鼓的心逐渐变得平静，她“嗯“了一声，程烁挂断电话。
“走吧，要吃什么？我请客。”贺言之说。
“随便吧。”舒晴答道。
“怎么能随便？你和程烁经常吃什么？”贺言之问。
“可能吃火锅的次数比较多。”
“那今天就吃烧烤了，韩国烤肉怎么样？”贺言之似乎在提问，但是他的语气好像已经定下来了。舒晴有点讶异，贺言之从来不会这样做决定。
在餐厅里，贺言之专心致志地烤着肉，舒晴则低着头吃，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似乎有点冰冷，因为双方都没有说话。贺言之忽然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和程烁吃饭的时候也不说话吗？“
“你不是也没说话吗？“舒晴回答着，但是她的头依然低着。
“那我们现在开始说话好不好？“贺言之温声问舒晴。
舒晴缓缓抬起头，贺言之的眼中满含温柔，静静地看着舒晴。
“我没想到你来，其实程烁不用这样做。”舒晴咳嗽了一声。
然而贺言之却哀伤地说，“我很感谢程烁让我来。“
“什么？“
“因为我也想见你。“贺言之的声音低了下去。
舒晴忽然问道，“我以为你不喜欢吃烤肉。”
贺言之说，“确实不喜欢，但是我想和你做一些你和程烁不经常做的事。”
舒晴怔怔地看着贺言之，他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贺言之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要和她做一些她贺程烁不经常做的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贺言之笑了笑，“吃吧。”
“哦”，舒晴回归饕餮，贺言之只是笑着舒晴饕餮。
从餐馆出来之后，冷风吹了过来，两个人都捂紧了衣服，舒晴不禁感慨道，“里面热得很，出来了还以为能扛一阵，但是冬天果然还是太冷了。”贺言之忽然弯下腰将舒晴的拉链拉好，然后又帮她整理了衣领，“现在好点了吗？”
舒晴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贺言之好看的酒窝再次浮现出来，“为什么不走了？”
“额……太滑了，我走慢一点。”舒晴慢慢地往前挪动。
然而下一秒，贺言之忽然伸出手，“牵着我，就不怕摔倒了。”
舒晴盯着贺言之，“不合适吧……”
贺言之说，“就一次，好吗？“
舒晴没有回答，但是她却伸出了手，当手指碰触的那一刻舒晴忽然觉得有点想哭，但是她一直低着头跟在贺言之的身后，然而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察觉到不对劲的贺言之忽然转身，他低头询问舒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舒晴倔强得别过脸，说，“没事。“
“抬头，”贺言之轻轻抬起舒晴的脸，暧昧的空气变的温暖，舒晴的眼泪像泄洪般得流了下来，贺言之却轻轻把她拥进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
“为什么说对不起？”
“因为我不够勇敢。”
舒晴哭的更大声了，她不知道正在发生的一切代表着什么，但是那一刻她觉得心跳得很慢，而贺言之的心却跳的很快。贺言之的话在舒晴的心里好像一个重重的的锤子，在那个雪天里，他们就那样拥抱着，舒晴感受不到雪的冰冷，她只是觉得很难过。这种难过渐渐显露出另外两个人脸，它是程烁，他站在雪地里问舒晴，“你今天有没有多喜欢我一点？”它也是江念之，她关切地问舒晴，“晴子，你还好吗？”舒晴猛的推开贺言之，“我们不该这样。”
然而贺言之却再次将舒晴拉入怀中，“你也喜欢我对吗？”舒晴更加难过了，她也喜欢贺言之吗？这个也字代表什么？代表她同时喜欢上两个男生了吗？还是代表贺言之也喜欢她？但只是一瞬间舒晴就做出了决定，她再次推开了贺言之，“你不是也喜欢江念之吗？”
贺言之的身体摇动了一下，放开舒晴的双手无力的垂下，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和江念之在一起的。那天是他的生日，他等了很久都没有收到舒晴的祝贺短信。江念之每年在他的生日上都会问他，“言之哥哥，今天你过生日了，你要和我在一起，还是和我牵手？”这样的表白让贺言之习以为常，他无数次想要告诉江念之他只是把她当做妹妹，但是江念之永远都在装傻。
只是那一天，当他听见程烁的表白获得了回应，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揪起来了。他有一种落寞，落寞的是表白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但是也有一种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告诉舒晴他也喜欢她，否则，她会为了程烁拒绝自己吧？
此刻，当舒晴两次推开他的时候，他的心好像沉入深深的湖底，他又开始落寞并庆幸着，幸好一早他就没有想过努力。但是，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很想努力，“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
“那为什么你要接受江念之的告白？”
“我没有接受她。”
“那天我晕倒前，你明明就说你们也在一起了。”
“那是因为我看你们在一起了，我想要证明我不喜欢你，但是发现失败了。”
沉默在两人中间流转，真相让舒晴和贺言之的心都获得了许多的安慰，但同时它来的又不是时候。半晌，舒晴喃喃地说，“程烁是我的男朋友，江念之是你的女朋友。就这样吧。”
舒晴走了，在安静的甬路上她落寞得走着，贺言之就默默得跟在她的身后。在舒晴走入宿舍之前，贺言之忽然问，“如果我也在这里等一夜，你会不会答应我？”
“你疯了吗？现在是冬天。”
“我确实疯了，知道你提前回来的那一天我就买了机票，我骗了所有人说我要回来和朋友聚会，也骗了程烁，骗他只是顺路来看你，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为了谁而回来。”
“言之，你回去吧，我们只能这样。”
“为什么？就因为程烁比我更先表白吗？那我们之前的一切算什么？在日语学校的时候，我是为了你才去的新班级。还有那次你假装晕倒，我和程烁一起抬你去的医务室。还有……”
“别说了，我不只是为了程烁，还有念之。如果今天给我们这个机会，受伤害的就是所有人。你没有想过念之？她对你的情感是真实的。”
当舒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回头，贺言之知道，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机会了，他冷笑一声，算是对自己错过的嘲笑。他将头低了下去，嗫嚅道，“我只是舍不得你……”
舒晴咬着嘴唇，朝着宿舍大门走去。贺言之又叫住了舒晴，“等一等，再抱一次好吗？就算给我一个完整的告别，虽然我们从未开始，但至少我结束过。”
舒晴没有继续走下去，她默默得转过身，贺言之走上前轻轻挽住舒晴，而舒晴也伸出手环在他的腰间。
“贺言之，如果有平行时空，你和我都要勇敢一些好吗？“
那一个拥抱好像一场悲剧的落幕，余下的几天贺言之再也没有来看舒晴，舒晴也竭尽全力地将贺言之和那个晚上彻底淡忘。但是，被水淹过的纸即便干了也会留下痕迹，这样的痕迹很难清除，因为雁过留痕……
贺言之没有再出现，但是舒晴却接到了江念之的电话，“舒晴，你能来陪我吗？”
震惊和心虚让舒晴说不出话，她试探性地问道，“你不是在三亚吗？我怎么去？”
“我在家，你能来吗？”江念之的语气十分虚弱。
在见到江念之的那一瞬间舒晴就知道一定有事发生，因为那么爱美的江念之没有化妆也没有梳头发，煞白的小脸让人疼惜不已。“发生了什么事？”舒晴蹙眉问道。
“言之哥哥和我分手了。”江念之说完这句话就低下头啜泣着。
“分手？”舒晴瞪着眼睛看着江念之，她的手绞着衣角。
“他提前回来了，你知道的吧？”江念之继续说，“他说是有朋友要看，程烁让他去看了你，他见你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舒晴条件反射的摇摇头，“没，只是告诉我程烁让他来看我，跟程烁打了个电话，然后吃了个饭，我就回宿舍了。”
江念之叹了一口气，她早就知道贺言之不喜欢自己，那一天生日的接受或许只是对她这些年情感的同情，绝对不是关于爱情的回应。
“其实我早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是我就想不明白，还有人比我更喜欢他吗？”这几天他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你说他会不会和另一个在一起？“江念之问。
“不会的”舒晴坐到江念之的身边，“是不是……你想多了？他怎么可能有喜欢的人呢，这不可能，也不应该。”
“他就是喜欢别人了，9月份开学的时候他跟我说过，他遇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只是这个女孩可能不会喜欢他，我是退而其次的选择而已。”江念之哀伤地说着。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分手？”舒晴问。
“他没说，是我说的。”江念之的眼睛再次充盈出新的泪水。“我问他回斯诺城是不是为了另一个人，他说是，我问他我真的一点都比不上她吗？言之哥哥说，我很好，和她一样好，只是他喜欢的人是她，不是我。所以我就说，那我们分手吧。”
“你不应该说分手的，念之。”
“那我应该怎么办？舒晴，他不喜欢我，我不要强求他，虽然我喜欢他，但是我也不能接受他呆在我的身边但是却有另一个人，对吗？”
“我给他打电话，我来问他。”舒晴气闷得摸出手机，但是江念之却阻止了她，她擦干了眼泪，“算了，只是一个男人而已，又不是没有了全世界，我还有你和小溪啊。不喜欢我的男人，留着干嘛？”
舒晴有一瞬间的恍惚，比起江念之，她才是那个应该伤感的人，她没有勇气对贺言之说出真话，也没有勇气告诉程烁实话，更加不敢告诉江念之实情。然而江念之忽然放声大哭起来，“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很难过，我想哭，我已经决定放弃言之哥哥了，但是我就是很伤心，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舒晴你说怎么办？”舒晴保住江念之，“没关系，你想哭就哭，我在，我一直在。”舒晴的眼泪也不断留下来，她不知道是在为江念之哭，还是在为自己哭，又或者是为了程烁和贺言之。
再次见到贺言之是在斯诺工程大学，舒晴站在他宿舍楼下等了好久，好不容易有一个男同学出来，舒晴立刻走上去问，“你好，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贺言之的人？”男同学看了看舒晴笑了起来，“我认识你，你是烁哥的女朋友，我是他室友，我在他手机屏保见过你的照片，你不是来找烁哥的？”
舒晴笑了笑，“我是程烁的女朋友，我知道他不在，我是来找贺言之的，他电话打不通，程烁在国外，这会应该在睡觉，所以我就想直接来找了。”
男同学疑惑地拿出手机，“打不通手机？不可能啊，我们今天还在班级群里说开学的事儿了，等我给他打一个。“
电话响了一会，贺言之接了起来，男同学说明了打电话的意图之后，电话那头的贺言之立刻说道，“你让她不要动，我现在就过去。”
男同学挂了电话，“通了，你在这等会吧，他一会就来。那，”他指了指，“有个椅子，坐在那等着吧。”
舒晴道了谢，就坐在椅子上等。果然过了二十分钟，贺言之开着车到宿舍楼下，他走下来对舒晴说，“你怎么来了？上车吧，找个地方坐坐。”
“你还会开车？”舒晴问。
“嗯，会开，只不过平时上学不想开，怕你等太久所以才开车来。”贺言之为舒晴系好安全带，笑着问，“去哪儿呢？”舒晴没说话，她的脑子里都是江念之。贺言之点点头，“我知道有一个咖啡厅，就在江边，环境还挺好，去那儿吧。”
“随便去那儿，只要能说话就行。”
咖啡厅在顶楼玻璃房子里，外面冰雪一片，里面却十分温暖，此时已经是下午了，附近几所大学也在放寒假，所以没几个人。贺言之问舒晴喝什么，舒晴只是摇头说自己不渴，于是贺言之点了两杯卡布奇诺，“好像女孩子都喜欢喝这个。”
舒晴看着服务生端上来的咖啡深吸一口气，然后把咖啡杯稍稍向左推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和江念之分手？”
贺言之愣了一下，靠在椅子上的身体微微坐正，“你知道了。”
“江念之很难过，她一直在哭。”
“对念之，我很抱歉。”
“她需要的不是你的抱歉。”
“那你呢，今天找我是为了兴师问罪，给你的好朋友打抱不平？”
“对。”
“我需要的也不是你的抱不平。”
“那你需要什么？”
贺言之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哀伤，“你知道我需要什么。”
舒晴一时语塞，她看向远处的江水在冰雪的覆盖下，在夕阳下呈现好看的橙色，这样的美景此时却让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舒晴端起那杯卡布奇诺，她经常看见念之喝，尝了一口，觉得又苦又甜，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好多女孩子都喜欢喝。
“我只是想光明正大的追求你。”贺言之说道。
这句话让舒晴呛了一口咖啡，她立刻擦干净咖啡问道，“你疯了？你知不道自己在说什么？”
贺言之一副无所谓地答道，“我当然我在说什么，所以我打算等程烁回来就告诉他我也一直喜欢你。”
“我不许你告诉他。”舒晴愠怒地说。
“以什么身份不许？”江念之的反问带着些许的暧昧，更加带着一些期待。
舒晴低声说，“贺言之，你不要再闹了，事情已经复杂了，不要再复杂下去好吗？”
“我不明白，如果你不喜欢程烁，为什么不能和他分手。”贺言之喝着手里的咖啡，十分轻松的问出这句话。
“我是程烁的女朋友，我为什么不喜欢程烁。”
“真的是这样吗？其实我一直在回忆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程烁一直都喜欢你，可是你似乎从来没有给过他积极的回应，直到我生日那天，是不是你以为江念之和我在一起了，才会答应程烁？”
“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让你答应他的？”
“什么原因很重要吗？贺言之，是你没有担当，既然你说你喜欢我，为什么要让程烁也来日语学校，你明明知道那是我们的秘密，可是你让另一个人也加入进来。”
贺言之闭了闭眼睛，“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我不希望他去，但是当他问我的时候，我没办法对他隐瞒，总之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就莫名其妙的把他推向了你。但是舒晴，我们……”
“你不要再说了，就算你和江念之分手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了。你希望我怎么告诉程烁？告诉他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他？那我成了什么人？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好几个月？”
贺言之满脸欣喜地看着舒晴，“所以你承认了，你喜欢的是我。”他笑的更加开心起来，“如果我一早就知道你喜欢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你让给程烁。”
坦白说，从小到大程烁似乎一直都比贺言之好，连贺言之的父母都说程烁聪明，健谈，知道如何讨人欢心，而贺言之则反应慢，内向。小时候他们都喜欢的玩具，程烁总有办法得到，贺言之早就习惯了让出他的玩具，所以贺言之才觉得舒晴一定会选择程烁不选他。但是只有这一次，他意识到舒晴不是玩具，不是那个他能忘掉的玩具。他仔细寻找舒晴也喜欢他的蛛丝马迹，虽然他不知道那些算什么，但是他强迫自己认同那些就是名为喜欢的线索。直到那天晚上，他抱着哭泣的舒晴，他终于确定了舒晴对他也有着和自己对舒晴同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