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唰”的一下站起，惊讶的目光落在千面身上，过了片刻她又坐下。
千面手攥的更紧，王妃娘娘一定是对她生起了戒备，不过也正常。
夜行楼是什么地方？
那是各种惨事汇聚的地方，只要知道的人听到都会避讳，又何况是身为九王妃的李不言？
“千面，千面？”
“奴婢在。”
突然拔高的声音将千面的思绪唤回，她下意识的应答一句。
“在想什么？”
“没有。”
李不言将木牌放在手边，视线在千面脸上扫过：“没想什么就与我说说这夜行楼吧。”
若说是厉害组织，为何派来杀她的刺客那么容易被抓？
将这些疑惑说了，李不言皱眉。
千面眼神闪烁：“娘娘，那个刺客，那个刺客……是顶替的人。”
“顶替谁的？”
“奴婢。”千面在李不言身前跪下，低声说，“那木牌，是奴婢原先的东西。”
“你的东西？”手慢条斯理的搭上去，李不言突然拿起，“这上面的味道……”
“娘娘，您还是别拿了，这块木牌无用。”
手指磋磨两下，李不言说：“代表身份的东西，怎会无用？”
目光落下，她起身蹲在千面身前：“你很紧张这个牌子啊。”
“奴婢没有。”
“千面，你的脸色已经白到一眼可见，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几番僵持，千面咬牙：“那牌子原先是白色的。”
白色？李不言下意识看手上的牌子：“这不是黑……”
不对。
“啪！”
她一下就扔了手上的牌子，白色牌子成黑色，这明显是被别的东西侵染的，偏偏千面说这是杀手的牌子……
李不言脸色变幻几次：“这不会是，血染的吧？”
千面没做声，头更低。
深吸口气，李不言没了声音。
“王妃娘娘，奴婢拿这牌子离开？”
“拿去吧。”
千面伸手拿了牌子，小心放进怀中。
这番话下来，李不言也没了深究的打算，正好无名领人回转，她便起身询问：“如何了？”
“回王妃娘娘的话，那人就是个普通人，拿了五十两银子让他出手。”
“就五十两银子？”李不言挑眉，“我这条命还挺不值钱。”
无名手一抖：“王妃娘娘。”
“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挂着虚假的笑，李不言将这件事带过，瞥眼侧边的千面，她朝无名使了个眼色。
“问问她。”
无名本想讨罚，察觉这点，立时朝千面的位置走了两步。
李不言见着离开，刚出厅堂就听后方传来巨大的声响，她略显错愕的回头，想了想还是没过去。
厅堂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是她能插手的，总归事情交给无名，她就等个结果吧。
这么想着，李不言回了房间。
夜行楼的事情过了五日才稍有些眉目，而这期间，各种杀手往九王府钻，纵使都是来一个抓一个，可次数多了，李不言也觉得烦躁。
“怎么回事？这些杀手还有完没完？”
无名和千面分立两边，听见这话皆是一声未吭，王府的护卫这时也觉得烦躁了。
不为别的，杀手虽多，可每每出现的身手相差都极大，上一个能和无名战成平手，下一个就能被个婢女给打晕。
可王府的人并不知出手的都是什么水平，以至于回回都得大动干戈，若是一两次便罢，可天天次数不同，便是人再多，也抵不过精神的紧绷。
是人，都会累。
“王妃娘娘，这件事恐怕只能到夜行楼走一遭了。”
再让夜行楼这么折腾下去，王府的护卫会先因为紧绷变得松懈。
摸了摸下巴，李不言看向千面，对夜行楼熟悉的就是千面，要走一遭肯定也得千面出头。
与此同时，无名的目光也落在了千面身上。
对上两双眼睛，千面轻声说：“这件事奴婢去就行了，王妃娘娘的安全重要。”
“不行。”李不言拒绝千面，“此事有关九王府，我必须亲自去。”
问清楚，夜行楼针对的是她还是萧月山。
千面拒绝的话正要出口，然而想到另一个主意，她闭嘴不再言语。
“无名，去安排吧。”
以为千面是被说服的李不言没再关注她，无名得了吩咐便行礼离开，没过多久，千面也从屋中退出。
无名靠在院子外的围墙上：“王妃娘娘不能去。”
“我今晚便走。”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无名颔首，抱着长剑离去。
千面目送着他远去，扭头去做自己的收拾。
屋中，李不言靠在窗边的软榻上闭目养神，千面和无名，勤亲王和九王府，京城与边境……
一个个从她脑海中闪过，最后定下的却只有一人，萧月山。
“唉——”
久久的寂静后，李不言长叹一声，都道风雨欲来的平静，可这风雨还没来，她身边就没有平静的时候，一次次的让人措手不及。
外间微风吹起，随着时间的流逝，连天都暗了下来，李不言从睡梦中惊醒，发现屋中的昏暗不由下地。
“千面？”
吱呀——
门被推开，一个李不言陌生的婢女走进屋中：“王妃娘娘，怎么了？”
李不言盯着婢女看了许久：“千面呢？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来的是个陌生婢女？
“千面在厨房里，她说要给小姐做道菜，担心小姐醒来无人照料，便让奴婢在外等候。”
婢女的态度不卑不亢，出口的每个字都极其清楚。
然而听到她话中内容的李不言却觉得不对，千面从没做过菜，今日怎得就要下厨给她做菜了？
“无名呢？”
“无名在前厅，王妃娘娘可要见人？”
见还是不见？
犹豫了下，李不言微微摇头：“我目前不见，你去将千面寻来。”
婢女抬眼：“王妃娘娘，千面说她想给您惊喜，所以……”
“将千面寻来！”
李不言骤然拔高的声音吓的婢女闭嘴，片刻后低头：“是，奴婢这就去。”
门打开又关上，李不言在原地站了会儿，眉头逐渐紧皱起来。
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笃笃笃——”
几声敲门响起，李不言回身：“进来。”
“见过王妃娘娘。”
看着行礼的无名，李不言目光稍稍移开，面无表情地说：“我让你寻的是千面。”
结果过来的是无名。
无名脚步微移：“你下去吧。”
“是。”
婢女快步离开，李不言说：“给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