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无名一脚连着一脚,大有一副要将管家踢死的架势,李不言连忙开口阻止。
“无名,不要出人命。”
无名的脚正好抬起,听到这句话顿在空中,片刻后收回:“王妃娘娘,这种人便是死了也不可惜。”
主子的主意他都敢拿,还有什么不敢做?
李不言也知晓中间的关键,但她不能让无名在这个时候弄出问题。
“如今京城局势变化快,处处都得小心,莫要给人落下把柄。”
等事情结束之后,无名想要怎么收拾都无所谓。
“属下明白,属下会将他关起来,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再处理。”
“万事谨慎。”
“是!”
管家被拖走,李不言抚着额头往椅背上靠去,局势局势……还真是叫人厌烦。
“对了,将门外的人请进来。”
“是。”
既然来了,那就见上一面。
一个身着青色儒衫的男子被带进厅堂,抱拳行礼道:“见过王妃娘娘。”
“不用多礼,敢问你是……”
“在下姓赵。”
姓赵?
“你是明月山庄的人?”
“是的,在下奉公子的命令给王妃娘娘送一样东西。”
公子,难道是说赵明月?
李不言心头的疑虑闪过,面上却未显现,而是问道:“东西在何处?”
“王府的下人不准外人进来,所以东西还在门外。”
“那便让人抬进来吧。”
李不言说着唤进小厮,吩咐后便请男子落座。婢女送上茶水,男子接过后却只拿在手上,根本没有要喝的意思。
等小厮抬进一个箱子,男子立刻放下茶盏:“王妃娘娘,这便是在下奉命送来的东西。”
李不言起身:“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大的箱子,来人,将箱子打开。”
儒衫男子的脸色稍稍起了变化,但很快就平复下去,微笑着看小厮开箱子。
“娘娘,箱子里是个盒子。”
“拿过来。”
“是。”
小厮伸手进箱子里,刚将盒子拿起,一支短箭从箱子底部射出,直奔小厮的面门。
咻——
千钧一发之际,小厮一个扭身,短箭擦着他的脸飞过,带起一丝血。
“刷——”
儒衫男子手伸进衣服中,再抽出已拿着一把匕首。
李不言瞳孔微缩,速度极快的起身,几乎是一瞬间,她搬起椅子就砸过去。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等门外冲进护卫,儒衫男子离李不言也就几步的距离。
“嗖——”
就在这时,带着鞘的剑破空飞过,直稳准狠地打在儒衫男子的手上,匕首落地,却也在李不言脸上留下了伤,血从伤口溢出,她下意识摸了下,指尖上都是血。
千面借着力冲进厅堂,和儒衫男子缠斗,冷着脸喊:“将外面的人抓住!”
王府的人转瞬就活动起来,一炷香后,七个人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扔在厅堂地上。
彼时千面也控制住了儒衫男子,拳头一下接着一下的砸在男子脸上。
旁观的李不言摸了下脸:“千面,够了。”
千面的拳头正挥在空中,听见这话顿住,而后又一拳捣在男子脸上。
李不言扶额,暴戾的千面又出现了。
“王妃娘娘,您没事吧?”
无名带着人闯入。
李不言回答还未出口,千面的质问便对上无名:“王妃娘娘身边的护卫呢?”
她不在,王府其他护卫呢?
“是我疏忽。”
“你的疏忽?”千面眼神愈发冷漠,“说的倒是轻松,若是方才王妃娘娘出事了怎么办?你拿什么来抵这个罪责?”
无名沉默。
千面拽住他的衣领:“为何不回答我?”
“这是我的错,我认罚。”
“你认罚?”
李不言看着有些疯狂的千面,皱眉上前:“千面,你先松手。”
她搭上千面的胳膊,瞬间就发觉手掌下的紧绷,然而一瞬后,紧绷感便消失不见,千面收回了手。
李不言张了张嘴,有些不知如何说的感觉。
“那个,先审问那人吧,无名,将人带走,其他的等审问结果出来再说。”
“是。”
无名一定要极其缓慢的回了一句,让门外的护卫将人带走。
“属下之后来领责罚。”
无名离开,李不言看眼千面,将厅堂里的人遣散。
“都下去吧。”
“是。”
厅堂里的人行礼,无声的退下。
等最后一个人出去,李不言走向千面:“千面,我们坐下聊聊?”
千面抬眼,摇头说:“奴婢没资格与王妃娘娘同坐。”
抓住千面的手,李不言微微一笑:“今日,我给你这个资格。”
“可是……”
“没有可是,听我的。”
强硬的打断千面的话,李不言牵着她的手走向侧边,那边有没损坏的椅子。
落座后,李不言犹豫片刻,最终决定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觉得,你最近的情绪不太稳定。”
在边境的时候没遇见什么事,所以李不言没看见千面疯狂的模样,可如今她看到了两次,次次的暴戾都让李不言说不出话。
千面垂眼,对上李不言的询问,她以沉默作为回答。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不言抓住她的双手:“你……”
“王妃娘娘,这是从方才那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护卫的出现打断李不言的话,她眉头微皱,但目光还是落在护卫送来的东西上,一块黑色的木牌。
伸手拿起,李不言打量一遍,木牌上雕刻着狼头,中间是个“杀”字,整体呈现出一种黑色,看不出什么大变化,但是莫名的让人觉得沉重。
“这是……”
李不言闻了一下,木牌上一股的铁锈味。
千面小声地说:“这是一个组织的身份牌子。”
“什么组织?”
“夜行楼。”
陌生的三个字从千面口中吐出,李不言攥紧手上的木牌:“夜行楼是做什么的?”
“夜行楼卖所有能卖的东西,也接所有能杀的人。”
李不言目光落在木牌上的“杀”字:“那这块路牌代表的身份是……”
“是杀手,负责的事情不同,木牌上的字也不同。”
千面放在膝盖上的手逐渐攥紧,神色也多了丝不明的变化。
李不言摩挲着木牌,余光将千面的变化尽收眼底,手指又动了几下。
“你对这个夜行楼很熟悉。”
疑问的话,李不言说出口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千面抿嘴,所有的闪躲都在口中,咬牙说:“因为,因为奴婢以前就是夜行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