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李不言不悦的神色，萧月山笑而不语，不是不小瞧，只是觉得不急。
“今晚月色挺好。”
李不言怪异地瞅他一眼，对着周遭的黑暗说不出话，要转移话题也找个恰当的理由好么？
萧月山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差别，立时咳了两声：“我送你回房间。”
“嗯。”
一次毫无收获的走动就此结束。
次日，李不言继续被段陌颖纠缠着做首饰，萧月山一早又被召进宫中，只是临走前特意做了安排，直接摒除所有外来的客人。
京城里还在议论边境的战况，可具体的情况却谁也不清楚。
时间转瞬过了十日，赵明月带了万一点上门。
万一点是个年纪很大的瘦削老人，下巴一簇发白的胡须垂到胸口。
“别废话，直接带我去见要治的病人。”
“好。”
李不言将两人带去后院，段陌颖还在做首饰，她上前说了两句，将段陌颖的心神牵扯出来。
“嗯，这情况还真是……有趣，有意思，她命还挺大……”
断断续续的感慨传进李不言耳中，让她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万一点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万一点转头，两眼发光地说：“你给我准备间住处。”
李不言微愣，反应过后立刻让千杯去安排住处。
转头就见万一点和赵明月对视，片刻后冷哼一声，揪住胡须说：“我就在九王府住着了，你若有事来这边找就行。”
被随意打发的赵明月面露无奈：“你就那么留下？”
万一点冷哼：“不然呢？”
病人有意思，是他从没见过的类型。
赵明月扶额：“您的药箱还在我那儿呢。”
“哦。”
万一点面无表情，仿佛说的不是他的东西。
赵明月顿住，挫败地说：“那我安排人送来。”
“尽快。”万一点补充。
“行。”
李不言望着两人的交谈，禁不住地弯了眉眼，还挺有意思。
小半个时辰后，赵明月被不耐烦的万一点赶走，李不言将之送去门口才回转。
正午，墨惜君直直闯进李不言的院子。
“你找了别的大夫？”
拔高的声音里满是指责，墨惜君看李不言的眼神都是难以置信。
“有问题？”李不言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个王府的大夫只能是我。”
墨惜君简直要咬碎牙关，她被匆忙地喊回京城，没能得到往日的地位就算，还接连被人警告无视，这次竟然还多找了个大夫。
李不言笑了：“谁说的王府大夫只能是你？”
“自然是……”墨惜君的愤怒在这一瞬被打消，她说了三个字顿住，竟再也找不到话。
这句话，从未有人说过。
李不言双手环胸，慢条斯理地说：“说啊，说出那个人，我就去问问。”
墨惜君攥紧了拳头，脸色难看地移开视线：“你不要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
李不言扶额：“你凭什么，说我逼人太甚？”
她发现自己搞不懂墨惜君的脑回路，不过一句追求证据的话，就能被套上逼人太甚。
“你会后悔的。”
墨惜君怨恨地看着李不言，转过身跑掉。
李不言：“……”
自说自话。
冷哼一声，李不言对旁边的千杯说：“盯紧她。”
一个军医罢了，想在王府闹事也得看她合不合格。
千杯低头：“明白。”
万一点在王府住了五日，第六日时找到李不言。
“我要进王府的库房。”
劈头就来的话让李不言反应不及：“您进库房作甚？”
“找药。”万一点摸着胡须，瞥眼李不言，“段陌颖的情况可以治了。”
李不言张嘴，几瞬后她放弃。
“来人，去请孟林来。”
“是。”
孟林进屋，李不言指着万一点说：“他要进库房找药，你看着解决。”
孟林：“……”
他和万一点对视，半晌后犹豫地问：“能，给个单子，我帮您找么？”
到底是请来的神医，孟林没有得罪的想法，可真答应了又不妥，王府的库房绝不是外人能进的。
万一点瞅他，很勉强地说：“也不是不行，不过你确定了要帮我拿药？”
“对。”
“没有的药呢？”
孟林微顿，警惕地说：“王府能帮找，可不保证一定能找到。”
万一点面露失望：“你这人不好玩。”
孟林心想，我若是好玩了，王爷那边就能怪罪。
“您先拟一张单子，我即时派人去找。”
小半个时辰后，孟林神色恍惚地拿着两张纸离开，两百多味药材，就是王府也得准备一段时间。
这边找药的事按下，另一边李不言觉着烦闷打算出门，谁知刚出院子，迎面就来了个婢女。
“王妃娘娘，宫里送了信来，贵妃娘娘让您现在进宫。”
接过婢女递来的信封，李不言拆开看过，眉宇间闪过些微狐疑。
自从京城里传遍她不合规矩后，宁贵妃就没再唤她入宫，怎得今日又突然递话来了？
千杯在后方瞧着，眼睛微转，低声说：“王妃娘娘可去瞧瞧，总得弄清情况。”
倒也是。
李不言叠好信，将之递给千杯：“走吧。”
武月宫。
宁贵妃靠在软榻上吃着荔枝，口中的核子被怜虹接去，又吐出了一个核子后，她撑着坐起。
“信递过去了么？”
怜虹恭敬地回道：“递过去了。”
话音刚落，一个宫女走入：“贵妃娘娘，李小姐来了。”
宁贵妃挥退怜虹：“将人请进来。”
“是。”
李不言被引进内殿，行礼时被宁贵妃扶起。
“在这武月宫里不用讲那些礼仪，随本宫去御花园走走吧。”
顺着宁贵妃的手站起，李不言微微侧身：“贵妃娘娘请。”
来者不善。
一行人走到御花园，正是春日，花园里不少花朵开放，李不言的视线转过，神色里自带一股悠然。
宁贵妃一直用余光观察她，见到那抹悠然后嘴角微微勾起，等片刻后这抹悠然就不见了。
“哎呀，你这人怎么踢的？快去将毽子拿回来！”
娇俏的声音传来，李不言循声望去，就见对面一群人簇拥着个粉裙女子，那女子似乎很生气，指着旁边的假山就斥责旁边的人。
因为背对着，李不言瞧不见面容，可想到那娇艳的声音，李不言觉得女子长得绝不会差。
就在这时，宁贵妃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吗？”